第64章怒火滔滔
兩個宮女抬來一桶熱水,呵著氣暖手說:“雲姑娘,如果沒有什麼事,我們就先回去了。”
“回去吧,太晚了會冷。”我輕聲地應著。
在宮裡沒名沒份,說宮女也談不上,說什麼也不是,身份很是尷尬,她們便都叫我為雲姑娘。
解下頭發掩上門搓洗著,不敢用得太多熱水,一會還得用來擦洗身子,這天冷有點麻煩,不敢洗冷水,而這也沒有燒熱水的地方,宮女是到她們用水的地方去給我抬來的。
手才觸到水就聽到外面有人叫:“雲千月。”
竟然是公公的聲音,趕緊去開門,風一吹又將我的發吹得滿天飛,趕緊一手抓住,有些驚訝地看著灰暗的天色下,站著的他。
我以為他忘了我呢?現在居然還放下身段到這個地方來。
收起訝然,溫柔地施禮:“奴婢見過皇上。”
“起來。”他踏了上來,也不說什麼就徑自進了去。
我有些局促不安地跟著,悄悄地打量著他的神色,他拉長一張臉,似乎心情不好,我可得小心著點。
“你在干嘛?”他在屋裡唯一的椅子上端坐著。
可惜這裡太缺東西了,連杯茶我都弄不出來,到桌上洗了杯子倒杯溫水給他,輕聲地說:“奴婢正想洗洗頭發。”
“洗吧。”他端起水就淺喝著。
君心難測啊,這些事兒怎麼能在他的跟前做呢?可是他居然叫我就在他的面前洗頭發。
看他陰陽怪氣的樣子,我還是不忤逆他為好,蹲了下去掬起水輕輕地洗著發絲。
屋裡的光色越來越暗,大氣也不敢出,只聽到輕輕的掬水聲音。
糊亂地洗,一會兒找來干布拭著水,小心翼翼地看他一眼。
他的臉,半陷在黑暗,看不清楚表情,只是他周身的氣息告訴我,他很不高興,有著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氣勁。
“過來。”他冷淡地叫。
差點沒嚇得我跳起來,還是定住了神,輕輕走到他的身邊。
他一拉我,讓我親密地坐在他的腳上,一手拉下我的手,然後他自己輕輕地給的擦拭著發上的水。
發絲的淡淡的香味,混著他身上清爽的味道,似乎能讓時間都停住一樣,他輕輕地擦,而我心急急地跳,真怕他會忽然之間狠狠地一扯我的頭發。
結果提心吊膽到了後面,他也沒有這樣捉弄我,而使勁吸吸鼻子:“這房裡是什麼味?”
“想必是下了幾天雨,外面的味道吹進來了。”
“這桌子怎的了,怎麼濕濕的?”
“剛用濕布擦過。”我掩飾著不想讓他知道。
他輕嗯了一聲,抱著我的腰,頭埋在我的肩上:“為何穿這麼少,是在勾引朕嗎?”
“剛才,剛才擦地板什麼的,熱出一身汗,就脫掉了件衣服。”
我不是笨蛋,別以為我聽不出他話裡壓仰的怒火。
有什麼就說,何必要借著題兒來發揮呢?
手指曖昧地在我的腰間輕輕地摩著,引得我直吞口水,他又輕道:“給朕寬衣,侍寢吧。”
他今晚要睡這裡嗎?那怎麼行,床上濕的,被子是濕的,我怎麼敢啊,他一准兒會發火不說,要真是出了什麼事,我可擔當不起,他可是一國之君。
我低低柔柔地說:“皇上,這裡不太方便,地方太小太簡陋,奴婢陪皇上到正華宮,可好?”侍寢我倒是不怕了,不就睡一張床上嘛,他睡他的,我睡我的,讓人當枕頭抱,也不是第一次了。
我話才落,他的火氣就冒上來了,手緊緊地箍制著我的腰吼著:“雲千月,你的一心一意呢?你的心你的眼呢?要你求朕,就這麼難開口嗎?”
真是凶啊,果然是來我麻煩的,要不然他怎麼會輕易到這裡來。
我也倒是不怕,心中有此快樂的滋味浮上來,看著他氣狠著的黑臉也不說話。他狠狠地捏我的臉:“說話啊,舌頭給貓咬了不成?”
裝傻地說:“皇上,你要奴婢說什麼?奴婢不知道要求皇上什麼?”
“還裝傻是不是?你這個女人。”他氣狠起來,將我推在地上,摔得我腳腕直抽痛著。
“點燈。”他吼著。
我趕緊從濕地起來,點上了燭火,昏暈的飄搖的燭光下,還是不可避免地看到濕氣重重的東西,咬著牙,覺得腳腕給扭得好痛。
“這是什麼?”他指著枕頭上的濡濕,冷怒地叫:“別告訴朕,這是你擦過的,當朕是笨蛋耍著玩嗎?只有你這樣的人,才做過雜事嗎??
我輕輕地嘆息,他生什麼氣,這又不是我要弄成這樣的,天要下雨是擋不了的事。
他氣呼呼地站起來,看什麼都不順眼,一腳把那水桶給踢倒在地上,還不恨地再踢上幾腳,偏得痛得又臉皺起來,我想笑又不敢笑。
他這是發哪門子火啊,原來就濕,現在倒了一屋子的水,越發的不堪入目了。他到衣服的櫃子裡,一古腦地將箱子摔在地上,滿地的衣服都是薄薄的,他踩上二腳,偏得地滑啊,還有些是絲綢的衣服也滑滑的,踩上去一個不小心他搖晃了兩下差點沒摔著。
砸夠了,摔夠了,氣也出得差不多他,他怒視著我:“你倔。”氣衝衝地甩開門出去,又踢痛了他的腳吧,聽到他倒吸口氣的聲音。然後怒道:“張公公,過來扶朕回宮。”
莫名其妙,跑這來出了一肚子的火,唉,衣服都濕了,今晚看來就得自己抱緊些過一夜了。
我收拾著一團亂的地,有他摔在地上的水杯,一地凌亂的衣服。
其實我知道他為什麼要這樣來發泄怒火了,他知道這裡舊木房子的狀況吧,屋外大雨,屋裡就小雨。
我不會求他,而他卻等著我去求他,他也會大方地再賜我住過別的地方,給我過冬的衣服,還有一些必需的物品。
可我不想求啊,很多的東西已經給我交換了,我不想自己真的一無所有。求他給予這些,我便是連生活都得依靠著他的人,我很不甘願這樣做,我有雙手,只要不懶,還是可以過日子的。
我堅持著心裡的一個角落,還住著以前的我。
腳腕間有著鑽心的痛,坐在唯一的椅子輕輕地揉著自己的腳腕,又有些嘲笑自己假清高什麼?自己都承諾著心裡要只有他,他能給自己好日子過,為什麼卻要過得這麼凄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