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平安無事
顧翌帶著余霏前腳進了醫院，柯宸後腳就跟了進來，恰好看到余霏在走廊拐角一閃而逝的側臉，以及顧翌扶在她胳膊上的右手。
余霏半個身子的重量都靠在了顧翌的身上，她的小腹在上車沒多久之後，就開始隱隱作痛。初時還能忍受，沒想到後來疼痛感越來越強烈，溫熱的熱流順著小腿緩緩流下，滴在車墊上。
心頭升起不好的預感，她忍著劇痛向下探手摸了一把，掌心裡是一片觸目驚心的紅，淡淡的血腥氣在車廂裡擴散開。
顧翌慌張掃了一眼，瞳孔顫動，油門一腳踩到底，一路飛奔趕到了醫院。
趕到婦產科，醫生一看又是他倆，還沒來得及開口，臉上的表情就已經表達了一切。
余霏的意識已經渙散了大半，模糊的看了眼醫生，下一秒陷入了無盡的黑暗中。
她倒在顧翌懷裡的那一瞬間，柯宸恰好走進來，他的臉色陰沉得都能滴下水來，一把搶過余霏摟在自己的懷裡。
他身上散發出強大氣場，就連顧翌都被震懾得有瞬間的愣神。
所有人都看著這個突然出現的男人，目光中盡管都是疑惑，但沒有一個人敢詢問。
“都愣著干什麼？醫院給你們工資，就是讓你們站在一邊看戲的？”
柯宸暴怒出聲，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還是醫生經驗豐富些，最先冷靜下來，沉聲詢問他和余霏是什麼關系。
柯宸的視線牢牢地盯在余霏的臉上，雙眸之中盛滿了溫柔的情意，若是余霏此刻能夠睜眼看見，她一定不會再質疑柯宸對她的感情。
只不過很可惜，陷入深度昏迷的她，沒有機會看到如此袒露真心的眼神。
張叔恰巧在這時走進來，身後跟著院長和主任，他們看向柯宸，見他面色不善，兩人相互對視，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濃濃的不安。
張管家剛才對他們說的那番話，意思已經表達得很明顯了，不論是余霏還是她腹中的孩子，兩人只要有一個性命不保，職位保不住不說，就連這家醫院能不能繼續開下去都難說。
院長不敢再耽擱下去，慌忙催醫生查看余霏的情況。
一旁的小護士被嚇得不敢上前，還是醫生連著催促了好幾句，她們才壯著膽子過去，把余霏扶到了病床上。
余霏被送進手術室，柯宸進不去，只能等在手術室門口，張叔站在一旁，空氣仿佛被凍結了一樣，分外的安靜。
顧翌沒有回去，坐在柯宸對面的長椅上，他的頭微微低下，大半張臉都被落下來的劉海擋住，看不清臉上具體的神情，只能隱約看見半張個下巴。
“離開她。”柯宸突然開口，抬起頭，目光鋒利如刀刃，仿佛要把顧翌看穿。
面對這樣的威脅，顧翌絲毫不覺得膽怯，反倒不在意的笑了聲，吊兒郎當的架起二郎腿，一改平日裡在余霏面前的謙謙君子形像，臉上掛著壞壞的笑容。
“你們不是都簽了離婚協議了麼？余霏已經不是你老婆了，就算你是堂堂柯大總裁，也管不了這麼寬吧？”
顧翌存了挑釁的心思，把話說得很重，想要借機查看柯宸的反應，以摸探清楚他對余霏到底是個什麼態度。
要是以他男人的直覺來說，柯宸對余霏絕對是用情至深，每次見面，這個男人身上不自覺散發出的敵意，和剛才的舉動都能證明。
可是只要余霏一出現，柯宸就像是變了個人一樣，冷酷無情，比陌生人還要不如。
柯宸不回答，眼底的溫度一點點冷下來，活脫脫就像一頭領地被侵犯的獅子，隨時都有可能撲上去，亮出自己的尖牙，宣告領地主權。
顧翌覺得他的反應有點意思，換了個坐姿，還想開口說些什麼，院長一行人又趕了過來，除了他和主任，還來了好幾名董事。
院長的兩鬢隱隱泛白，戰戰兢兢的走到柯宸面前，不著痕跡的瞟了一眼亮燈的手術室，恭敬的彎著腰，把最新情況彙報給柯宸。
“總裁夫人沒有大礙，只是受驚過度，加上心情郁結，導致出現了小產的跡像。”院長一邊說，一邊留意著柯宸的表情和反應，生怕一不小心惹怒他。
見他並沒有什麼表情變化，院長心裡松了口氣，以為這一關就這樣算是過去了，正想要直起身子。
沒想到一直保持沉默的柯宸忽然開口，語氣異常嚴厲。
“既然不嚴重，怎麼都過了這麼久，還沒從手術室裡出來？”
院長被問得啞口無言，臉上的表情僵住，其他一干人也跟著一起緊張起來，心全都吊了上去。
院長下意識的吞咽口水，想要緩解緊張的情緒，額頭上的冷汗卻是層出不窮的往外冒。
沒有一個人回答柯宸的問題，後來的那些董事一個個都抓耳撓腮的想要解釋，急得團團轉，又偏偏不知道要怎麼說。
就在這時，手術室的燈暗掉，張叔適時出聲提醒。
柯宸的心思一下子飛走，起身大步走到手術室門前。
大門打開，醫生走出來，摘掉一邊的口罩。
“醫生，余霏的情況怎麼樣？”
柯宸正要開口，顧翌不知道什麼時候也湊了上來，甚至還搶在他前面詢問余霏的情況。
醫生眼神復雜的在他們倆身上掃過，猶豫了片刻，還是回答了顧翌的問題，說寶寶和大人現在都很平安，最近一段時間一定要注意休養，切記不能再發生類似的情況，否則到時候，可就不能保證像這次這樣順利了。
倆人聽到這情況均是一愣，顧翌喜怒摻半，雖然余霏險些小產很危險，但是現在能有光明正大的機會照顧她，又何嘗不失為一件好事。
相比之下，柯宸則是滿滿的自責，余霏會變成現在這樣，完全就是因為自己沒能保護好她，才給小人乘人之機。
“把病人送去病房，現在剛手術完還太虛弱，你們半個小時以後再進去。”
說完這句，醫生小心的瞄了眼柯宸，用眼神無聲的詢問院長，站在原地不敢動。
柯宸看都不看他們一眼，長腿一邁，直接朝著樓上病房走去。
顧翌也不服輸，立刻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