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入席
也有人打趣自個兒的手帕交:“今兒可是來參加太子殿下的選妃宴的,你盯著六皇子挪不開眼算什麼勁兒。”
被調侃的小姑娘不依了,手中淡青繡文竹的絹帕羞惱地一揮:“盡取笑我做什麼,也不知是誰成日念叨著,求菩薩保佑,多見上六皇子幾面。怎麼,今兒真瞧見了,倒反裝作副矜持模樣,便以為我記不得了,是不是?”
這一番話說下來,前頭打趣人的那個反倒自己個鬧了個紅臉,含羞帶怯道:“你可別說了。要是被旁人聽著了,我還要不要面子呀!”
……
這邊小姐們仍在討論著六皇子殿下。
另一邊,北冥熠也是早早注意到了兩人。
他見北冥淵長身玉立,清冷矜貴的模樣,心中便有些嫉妒,明明他才是皇子裡頂尊貴的,可偏偏氣度樣貌皆不如老六,讓他怎能不氣。
雖心裡是這樣想的,可太子還是笑著起身迎過去:“六弟特意能來赴宴,本宮甚是欣喜吶!”
“太子不必想太多,”北冥淵半點不留情面地說道,“我此番是陪清淺來的。並非是為了太子您特意而來。”
“若是清淺沒來赴宴,那我今日……”他輕笑了聲,“也不斷然不會前來赴此無趣的宴。”
忽如其來的狗糧硬塞進嘴裡,北冥熠臉色當即一僵。
可這番大場面又委實發作不得,便強壓下怒氣,擺出一副寬宥幼弟的大度模樣:“六弟說笑了。不過,如此算來,本宮今日倒是要好好感謝陸二小姐一番。”
說著,眼神移至陸清淺身上,和善地笑了笑:“陸二小姐近日可好?”
陸清淺福身行禮,回答得不出挑卻也不失禮:“勞太子殿下惦掛,小女近日諸事順暢,並無何不妥。”
今日赴宴的官小姐多得很,不過個個皆是花哨艷麗的打扮,一兩個倒還賞心悅目,多了便只覺眼花繚亂,腦袋都漲得疼。
如陸清淺這般素淨打扮的,北冥熠今兒攏共也就見著一個,當即眼前一亮,誇贊道:“陸二小姐果真是個清麗脫俗的美人哪。”
陸清淺默默在心裡翻了個白眼,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誇她,莫不是嫌她命太長了?
心中腹誹,她只淡淡地回了句:“太子殿下謬贊了,清淺愧不敢當。”
北冥熠還欲說些什麼,北冥淵卻拽了陸清淺的左腕,說道:“太子快去招呼旁人罷,我們也要去落座了。”
說完,北冥淵也不管他是什麼回應,什麼表情,徑直拉著陸清淺便往自己的席位走。
陸清淺被他扯離的一陣子遠,眼看離自己的座位越來越遠,便拗腕掙扎著:“北冥淵你快放手!我的位置可不在那邊!”
而且那麼多眼刀子看過來,估計她得被他的愛慕者恨死了。
北冥淵沒放開她的手腕,只扭頭回道:“那邊是我的席位,你隨我坐便是。”
跟他一起坐,那豈不是一整晚都要挨眼刀子?
陸清淺心裡一萬個拒絕:“沒得這樣的理兒。北冥淵,我有自己的位子,隨你坐算什麼?你快放手,讓我回去。”
北冥淵沒理會她的話,仍拽著陸清淺的手腕往自己的席位走。
陸清淺心中自是百般無奈,她力氣遠不如他,也不好當眾鬧開,不然只怕會落了他的臉面,遂只能任北冥淵拉著,不情不願地在他身側落了坐。
跟在後頭的小馥和星垂眼觀鼻鼻觀心,也不好干涉主子間的事。
才落座沒多久,宴席便開始了。
天啟帝和皇後也坐在了上首,天啟帝先開口:“今日是為太子選側妃,乃皇室家事,並非討論什麼朝局大事。各位小姐不必過於拘謹。”
眾女垂眸柔柔道:“是。”
皇後穿著明黃的直襟彩鳳長袍,腕上懸著鏤空累絲嵌紅寶石的金鐲子,發髻高高盤起,正中簪著點翠的飛鳳,鳳首銜著顆圓潤光澤的東珠,恰好垂於額間。
皇後手上的長護甲輕叩著鳳座扶手,她環顧了一番下首端坐的官家小姐們,和善地開口道:“我兒真是好福氣,今兒來的諸位小姐,具是好模樣,連本宮見了都歡喜。這無論誰被選做側妃,本宮瞧著,也是使得的。”
皇後這一番話得體,又暗中抬了諸位官小姐,眾人也歡喜。
太子妃身子骨弱,無法有孕,若真能被選做側妃,誕下皇孫,這日後母憑子貴,可是有那通天的榮華等在後頭。
“諸位小姐在此應該也候了有段工夫,再拖延下去,可就是本宮的不是了。”
皇後側首,禮節性地向天啟帝請示了一下:“陛下,不如現在便開始罷。”
天啟帝管前朝政務,皇後統率後宮,諸如太子選側妃一事,也主要是在皇後的督查下進行,此番天啟帝出席,也不過是走個過場,主要流程還是由皇後把控。
此刻聽及皇後道話,天啟帝自然也無異議:“開始罷。”
下首的小太監得了令,便開始吊著尖細嗓子宣布選秀規則。
陸清淺無意於此,便只聽了個囫圇大概,大意便是什麼,太子側妃重才德,要比試棋藝之類雲雲。
她身側的北冥淵端起琉璃茶盞,並不飲茶,只握在手中把玩,他見她聽了會兒,便意味不明道:“怎麼?清淺也想成為我那太子皇兄的側妃?”
也不知是誰前些日子還來求他讓他想法子不讓她進宮,今兒個卻是聽得仔細。
想著想著,星眸染上了一層薄怒。
陸清淺側首看了他一眼:“是或不是,乃小女自個兒的事兒,恐怕與六皇子無甚干系。”
她本就無意,不過就是看他北冥淵不爽,故意刺激一下罷了。
選側妃的章程已然明了,赴宴的官家小姐們小聲討論著。
第一樣是比試棋藝。
有些擅長此道的,便當即抿唇笑了笑,那些個棋藝不精又覬覦著側妃之位的,細眉則懊惱地擰起。
不過,官小姐們中也有些異類。譬如,對做太子側妃無意的陸清淺,又譬如兵部尚書家的嬌蠻閨女淮蘇璃。
多數人還在討論接下來的比試,她卻倏然站起,玉手纖纖,遙遙指向陸清淺:“陸家二小姐,你到底知不知道‘廉恥'二字如何寫?”
還未等陸清淺反應過來,淮蘇璃又揚聲說道:“你莫非沒有自己的位置,還是怎的?非擠在六皇子一旁做什麼的,果真是個鮮寡廉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