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恩情
這日午後,陸清淺正欲回自己的那間小院。
路上,卻遇見一個蒙面人攔住了去路。
身旁的小馥受了驚嚇,陸清淺將小馥護在身後,她望向那來意不善的黑衣人:“你是誰?又是誰派你來的?”
可那黑衣人卻沒回,徑直拔出劍,動了手,陸清淺和小馥皆是嚇了一大跳。
這招呼都不打一個,就要直接動手!
究竟是誰對她這麼大的仇恨,居然三番兩次派殺手來?
陸清淺真是覺得自己倒霉透了,她本想安安靜靜當個肥宅,奈何總有人不想讓她如願。
眼看著那鋒利的劍就要刺了過來,陸清淺想躲,可她躲了,劍就會刺在小馥身上!
正是抉擇之際,忽然只聽鏘的一聲,一把漆黑扇子驀然出現,輕而易舉地就將黑衣人的劍挑開!
“走!”
陸清淺定睛一看,竟是北冥淵!
自那日兩人不歡而散後,北冥淵可是許久沒有出現在她面前了,沒想到關鍵時刻,他竟然挺身而出。
時間拿捏得剛剛好,莫不是這段時間,他一直暗中跟著?
“愣著做什麼,還不走?”北冥淵將撲過來的殺手一腳踹開,轉頭對星垂吩咐道,“帶她離開這兒!”
“主子......”
“走!”
一聲低喝,星垂只好領命帶著陸清淺和小馥匆匆離開此處。
對此,陸清淺並未拒絕,她明白的,她留在這兒,只會讓北冥淵分心。
情不自禁地回頭看一眼,陸清淺心底滋味怪不好受的。
那黑衣蒙面人是持劍的,北冥淵來找人,手裡自然沒備著武器。於是,雖則論武功,二人不相上下,可沒稱手的武器,到底是落了下風。
北冥淵觀那人出手,招招致命,不像是從正道習得的光明磊落的功夫。這身手,倒像是從無數殊死搏鬥中磨練出來的致命殺招。
北冥淵不禁眯起了眼,究竟是什麼人要置陸清淺於死地?
陸清歡,還是北冥熠?
這一微怔的工夫,便讓那黑衣蒙面人眼尖地尋著破招,他毫不留情地刺劍朝北冥淵腰腹處而去。
“星垂,你看好小馥,我去幫你家主子!”
雖然明白自己的三腳貓功夫未必能幫得上忙,可那黑衣人瞧著也不是好惹的,陸清淺還是擔心若是北冥淵受傷過重,得不到及時的救治的話......
她定會良心不安的。
如此一想,陸清淺便再也沒有去管星垂和小馥的叫喚,轉身朝著方才的方向跑去,尋了個相對安全的地方待著留意戰況。
眼瞧著北冥淵落了下風,那黑衣蒙面人的利劍直直刺向北冥淵的腰腹處。陸清淺想也沒想,當即衝了上去,想為北冥淵擋住那一殺招,可沒想到有人先了她一步——
身穿茶白色齊胸襦裙的陸清歡虛弱地躺在北冥淵懷中,她好看的襦裙於腰腹部破開一道口子,約一指長。
那處正汩汩冒著鮮血,將茶白的裙裾染成刺眼的色澤,那抹紅,竟比她裙擺底端繡著的朵朵紅梅更艷。
黑衣蒙面人一見刺錯了人,兼之巷口已有援兵至,於是果斷地收劍,施展輕功逃脫。
雲藝嚇得嚎啕大哭,她哀嚎著:“小姐,小姐。你可別嚇奴婢啊!”
這正是表現的時候,陸清歡自然不會放過。
她嘴角湧出絲鮮血,很是羸弱的模樣,似乎下一瞬就要暈倒,可她還是竭力擺出副寬宥良善,安撫那小丫鬟:“哭什麼,我還沒死呢,用不著這麼害怕。”
美人嬌嬌弱弱的模樣,實在令人望之生憐。
然而令人尷尬的是,雲藝只是一想到陸清歡受傷,她回去夫人也會責備她護主不利,免不得要受罰,這才哭得難受。
陸清歡傷口本就疼,耳旁聽著雲藝的哭嚎聲,不由得心更煩,死丫頭,能不能閉嘴?!
可思及自己對外的形像,她便只嬌弱弱地躺著,偶然還安撫受了驚的小丫頭幾句。
陸清淺最先回了神,上前幾步看了一下陸清歡的傷口:“快送進院子處理傷口,要盡快止血包扎。”
北冥淵這下反應過來了。他看向氣若游絲的陸清歡,指尖微微曲起,有些遲疑。
陸清歡扮作副柔弱卻堅強的模樣,眼含秋水地望著北冥淵,柔柔喚道:“六皇子……”
陸清淺見北冥淵遲疑,柳葉細眉不由得微微皺起,心下又是酸澀又是惱怒,她催促道:“殿下發什麼呆。還不趕緊將人抱進我院子裡頭,血再流下去,她就得沒了!”
這不過是氣話罷了。
陸清歡雖然傷得嚴重,可好歹沒有傷到要害,想來該是那賊人刺歪了,不過再放任下去,可就嚴重了。
而北冥淵,他竟然還傻傻的站著!
北冥淵聽了這話,也才不再遲疑。畢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總不可太過絕情。於是,北冥淵利落地抱起陸清歡,隨著陸清淺進了小院。
雲藝哭哭啼啼地跟在後頭。
好一通忙活,總算把血給止住了,傷口也已經包扎好,陸清歡因為失血過多,昏睡了過去。
陸清淺滿額頭都是汗,她抬起袖子,輕輕擦拭額角細密的汗珠,邁出屋門,往井邊去洗手。
北冥淵瞧了一眼,追上來問:“她可有事?”
不知怎的,陸清淺聽著這話竟覺得酸溜溜的,她卻沒表現出來,只疲憊地搖搖頭:“已無大礙,好好休養些時日便是。”
雲藝也在院中,聞言長舒一口氣,謝天謝地,大小姐沒事。
若是大小姐真喪了命,恐怕夫人盛怒之下,也會將她送去陪葬的。
“你們怎麼會來這兒?”
雲藝鎮定了幾分,回道:“今兒大小姐興致高,便坐家裡的馬車各處都逛了逛,來到此處,見街市怪熱鬧,大小姐便下了馬車,逛了會兒,沒多久,就撞見……”
余下的雲藝沒再說,眾人卻也曉得,然後便撞見北冥淵與那黑衣蒙面人搏鬥,陸清歡便奮不顧身地衝上去,為北冥淵擋了刀。
“你家小姐的傷,還需靜養些時日,也不宜挪動,免得傷口再次裂開。”陸清淺擰干帕子,擦了擦手,“你回府說一聲,她得在我這兒養傷約半月。”
雲藝應了一聲。
陸清淺便派人送她回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