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回陸家
老太太雖然是對她過於嚴厲了些，卻也從未真正為難過她，而且老太太怎麼說也是自己的親奶奶，於情於理，她都必須得去看一看。
交代下人們好生照顧好綺蝶之後，陸清淺便領著小馥出了清苑，回了陸府。
她行事低調，只讓管家領著她到老太太院裡，誰人也不驚動。
彼時老太太躺在床上，滄桑的老臉上寫滿了痛苦，這會兒瞧見陸清淺過來，只能微微眯著眼睛看她，話語也有氣無力。
“清淺……”
“祖母，你別說話。”陸清淺上前，握住老太太的手，便覺著老太太的手心一直發燙，看起來情況確實有些不好。
年紀大了，總是容易染病上身，老太太更是體虛，病情一拖，便越拖越嚴重。
陸清淺皺眉，幫著老太太仔細查探了一番之後，便寫了方子，交代貼身的丫鬟去拿藥來煮。
接著，便在老太太身邊坐了好一會兒。
不知道過了多久，原本守在外頭的小馥走了進來，似乎是怕吵醒老太太，有些小心翼翼地湊近過來，低聲說道：“小姐，老爺請你到偏廳一趟。”
陸清淺點了點頭，小心起身，幫著老太太將被子蓋好之後，才領著小馥走了出去。
偏廳離老太太的屋子不遠，不過一條走廊，一個拐角，也就到了。
看起來，陸離在那裡坐了一小會兒了。
面上，她還是喊了一聲，“父親。”
陸離連忙起身，笑道：“清淺，為父很高興你肯過來幫你祖母看病。”
原本那時在清苑外頭，看北冥淵進屋，他心裡還是有些打鼓，直到方才聽到王伯來報說陸清淺回來直奔老太太院子裡了，便隱隱放下心去。
“祖母身子虛弱，病情來得凶猛，怕是急不得。這些日子，父親還要辛苦一些，讓人多看著祖母，按時喂藥，必定能漸漸康復。”陸清淺淡然說著，面上沒有一絲波瀾。
“那便好。”陸離笑笑，招呼著陸清淺落座，又問道：“你娘最近怎麼樣了？”
“姨娘很好。”陸清淺點到即止，多的，也不說了。
這讓陸離有些受挫。
他垂眸道：“這些年，我常年在外打拼，顧不得家裡，讓你娘受了不少委屈，實在愧疚難當。如今，你們孤兒寡母地住在外頭，想來，也受了不少苦吧……”
看陸離這副難受的模樣，陸清淺微微挑眉，怕是差一點，她便要以為他真情流露，開始關心起他們了。
可是......關心？
陸清淺嗤笑一聲，陸離想來只在意他自己的臉面，又何時會關心旁人？
陸清淺對這個便宜爹可沒多大好感，語氣也並沒有怎麼客氣，只道：“雖然清苑不如陸府奢華，可該有的都有，而且自由，不必受拘束，更不必受人欺負。”
這話中含義，陸離不會聽不出來。
因此，陸離更是重重嘆了一聲，“真是委屈你們母女了……你放心，從此以後，這陸府，不會再有人欺負你們了。”
陸清淺聽見這話，眉毛跟著微微皺了皺。
接著，陸離便道：“這女人家，在外面生活著實不易，你們便搬回來吧，我也好照顧她一些……”
說到這裡，見陸清淺還是冷著一張臉，道：“姨娘在清苑住的挺好的，我能照顧她，她在清苑，會更自在一些。”
“這大抵還是有些不好。就算你們能勉強生活，可這要是傳出去，總歸要讓人笑話的。”
說到這裡，陸清淺可總算是明白了。
她說呢，怎麼好端端的竟會忽然關心起她們母女來。
原來是怕她們在外頭丟了陸離的面子，想來也是，像陸離這樣的人，只關心自己的仕途，又怎會關心一個小妾呢？
陸清淺輕哼一聲，道：“多謝父親關心，不過，我娘身子不便，遷居怕是有些困難，還請父親諒解。”
說罷，便起身，朝著陸離行了個禮，便起身走了。
陸清淺本就心情不好，方才聽見陸離那番話，更是臉色難看，帶著小馥便氣衝衝地回了清苑。
彼時，正好見綺蝶等在自己的屋裡。
“娘，你怎麼來了？”陸清淺一轉頭，便見著桌面上擺著一桌子的菜，“你不必等我。”
“以前在陸府，與你同桌吃飯少之又少，如今搬出來了，一個人在屋子裡冷清，便過來了。”綺蝶上前，拉過陸清淺有些發涼的手，問道：“你去哪裡了？”
陸清淺搖頭道：“沒事，出去了一趟，我們快吃飯吧。”
綺蝶也不多問，只點了點頭，拉著陸清淺淨了手，便落座，一同吃起飯來。
深夜，陸清淺一人在屋裡，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
她抱著被子，看著床幔外頭，清冷的月光從窗外灑進來，鋪了一地銀輝，有些薄涼。
她努力逼迫自己閉上眼睛不去多想，可突然間，似乎聽到了什麼怪異的聲音，陡然睜眼，便見前頭好像多了一個人影。
是錯覺嗎？
大半夜的，什麼人突然闖進來？
陸清淺定了定神，努力看著，黑暗中的那個輪廓，好像是個人沒錯。
她雙眼直勾勾地盯著那人影的動作，見他不動，便小心翼翼地起身，正想著該怎麼脫身，風忽然吹開了虛掩的窗，月光照在對方的臉上。
是北冥淵！
陸清淺愣了一下，“北冥淵？”
北冥淵很是淡定地點頭道：“是我。”
陸清淺眉頭登時擰緊，這三更半夜的他來干什麼，又是怎麼進來的，她竟一點都沒察覺到！
“六皇子日子可真是悠閑，竟還有這等隨意走走，到別人房中看看的嗜好。”陸清淺的語氣冷冷的，好像那月光一般涼薄，只是眼底有一抹譏諷劃過。
北冥淵眉頭皺了又松，朝著她走近了一些，高大的身軀仿佛一個巨人，他微微垂下眼眸，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無視掉她的冷嘲熱諷，只問：“近日，可是發生了什麼事？”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陸清淺轉過頭去，避開了他的目光，“若是無事，還請六皇子離開。”
“為何總是趕我走？”
“你不走，那我走。”陸清淺猛地起身，本想朝著外頭走去，卻沒想到腳下被床幔一絆，整個人便直直朝著邊上摔倒了過去。
說時遲，那時快，北冥淵眼疾手快，一個閃身便衝了過來，一把環住了陸清淺的細腰，將她整個人攬入懷中。
他的身上還是溫熱的，屬於他的氣息撲面而來，那一瞬間，她心底竟然有了幾分悸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