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七章 爭吵
北冥熠看著垂落在腳邊的匕首,眼底閃過寒芒,明擺著並沒有打算就此放棄。
北冥淵側頭警惕地看著他,掩在袖袍之下的拳頭隱忍緊握,隨後慢慢松開。
“北冥熠,你我都是明眼人,想必你的妻子身體情況你自是清楚不必我講,現在又為何要來怪我?”陸清淺蹙眉看著他,語氣帶著不悅但好歹還算得上是平靜。
“為何來怪你?”北冥熠怪聲怪氣地重復道,唇角扯了扯不知是悲是諷,“你難道心裡不清楚麼?憐兒為什麼死,都是因為你對我的恨意入骨,你就是看不得我好!”
他話語犀利字字珠璣實屬難聽至極,讓北冥淵的目光也漸漸鋒利起來。
“北冥熠,”他打斷了北冥熠的話,一字一頓直視著他的目光讓他無法回避,“弄清楚自己的身份,這裡不能你能肆意妄為的地方。”
“身份……”北冥熠冷笑,“是啊,還不是你們,我才有幸淪落於今天這步田地?!”
“北冥熠,不要胡說。”陸清淺淡淡掃了他一眼,“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而你妻子的死,也與我毫無關系,我只不過是盡了一個醫者應盡的責任罷了。”
“事到如今,你還能這般厚顏無恥不承認!”北冥熠情緒激動再度上前兩步,卻被早有准備的北冥淵攔在原地。
他雙眸極其不悅地微眯:“北冥熠,知道父皇為什麼會下這樣的決定麼?後果永遠不是單單一件事情就能造成的,你所做的錯事已經夠多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聽聞他提及了天啟帝,北冥熠的情緒這才稍稍冷靜一些。
“父皇為什麼到現在遲遲沒有動作,雖不是你我能議,但想必我們心中都隱隱知曉一些。”北冥淵的語調不起波瀾,“北冥熠,若你想要讓父皇徹底拋棄你的話,就繼續鬧罷。本皇子不會阻止你,但淺淺的安全本皇子必定會護好。”
“到了最後,誰會成為真正的棋子,那再明了不過。”
他的一番話讓北冥熠的眼神漸漸恢復了些許清明。
是啊,他還活著,父皇還沒有徹底放棄他……
現在他的身份大不如以前,一落千丈,而陸清淺是陸府的女眷,再加上他身邊有北冥淵……他還能有什麼辦法?!
北冥熠死死瞪著他們二人,慢慢退後兩步,雖然做出了像是讓步的舉動但那眸中依舊恨意不減。
他並沒有放下,更沒有原諒。
只是這北冥熠雖是衝動易怒,雖是被刺激到了如此地步,但原是那翩翩公子俊郎太子,也稱得上才華雙全的人,自然不會是傻子,也懂得權衡利弊。
此刻該如何做,他心裡明白。只是他無法咽下這口氣,每每安靜下來或他閉目之際,太子妃因痛苦難忍而抽搐皺起的眉就會纏繞在他的心間,那
“你們以為,這樣就能讓我放棄了麼?”北冥熠咬著牙,聲音似從牙縫中擠出來一般,帶著切齒的恨意,“陸清淺、我是不會善罷甘休的!你害我的憐兒那般痛不欲生、連去都去得不得安寧,他日,我定要讓你百倍償還!!”
他字字含血聲線嘶啞,極度悲慟,讓陸清淺不由心底一寒。
看來,這誤會應當是深了。
她不知道為什麼太子妃會那樣痛苦地死去,醫者仁心,況且她們之間本就沒有什麼深仇大恨,她又為何要加害?
但是這時候的北冥熠,定然是什麼都聽不進去了。
她唯有緘默。
事情變到如今這番模樣,作為陸府的主人,陸離不可能再度保持沉默了。
“公子想必還沒用過早膳吧,這天還沒亮就來大鬧一通,當是餓了。”陸離面色隱隱不善,一掃衣袖看向門口,“送客。”
這便是清楚的逐客令了,陸離能到現在才發話也算是給了北冥熠面子。
他蹲下身,撿起靜靜躺在地上的那把匕首,北冥淵則是寸步不離身形挺拔立在陸清淺身側,讓他近身不得。
見他再度手持利器,陸府的家丁侍衛也不是吃素的,都站在離他不近不遠的距離,將他圍了起來。
“公子,請不要為難本官。”陸離沉著面色看著北冥熠。今天,他所做的忍讓已經太多了。任何人都不喜歡挑釁,更何況是他陸離。
北冥熠將匕首狠狠向前拋出,又鬧了一番,這才在侍衛的半推半請之下離開了陸府。
大門再度被緩緩關上,這件事情總算告一段落,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松了一口氣。
正當陸清淺愣神之際,陸離忽地上前,抬手猛然一揮,一道清脆響亮的耳光聲便傳開了。
紅印立刻顯現在她白皙的臉上,可以看出這一巴掌的力道之大,讓人看了不免心中疼惜。
所有人愣在了原地,綺蝶卻立刻跑了上來:“老爺,您在做什麼呀?再怎麼說淺兒也是你的女兒,何必對她動粗呢?”
陸清淺捂著臉,臉上的火熱痛感似在燒灼,但她此刻竟一片平靜。
見陸清淺被打,北冥淵立刻站在了她和陸離之間,冷眼瞧著他,不言不語卻氣魄十足。
“殿下這是想做什麼?”陸離冷笑一聲,“這可是微臣的家事,難不成殿下還有管人家家事的這等愛好?”
他的話表明了是篤定不想讓他管。
北冥淵面色如常不為所動,連雙腳都不曾移動。
他們在對峙之間,陸清淺緩緩走了上來。
“阿淵,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謝謝你。”她的聲音很輕,傳到北冥淵的耳裡卻是一清二楚。
雖然心中疼惜,但北冥淵是不會干擾她的決定的。他點點頭,只是側身稍稍離了些距離。
“你看看你,只會給家裡惹事,現在還鬧出了人命!”陸離指著她,語氣驀然嚴肅,“我怎麼會有你這麼個女兒!”
“是啊,在這種事情上,您從來都沒有站在我的這一邊考慮。”陸清淺自嘲般搖了搖頭,“在我受到欺負的時候,在我受到委屈的時候,您只是冷眼觀看。而您至始至終在乎的,只是自己的利益罷了!您,愧為父親!”
“你!你怎能這樣說話!”陸離起得胸膛起伏,“你……”
“好了,這事就到此為此。”陸清淺冷眼看著他,“我會處理好的,這件事依舊不勞您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