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天啟帝的注意

   “陸愛卿的女兒近日倒是風頭盛得很呢。”

   手放在書案上,輕輕扣著,一下一下引得陸離心驚膽戰的,意味不明的一句話更是令他後脊背發涼。

   冷汗滲滲:“是微臣教女無方,才讓小女如此任性妄為。”

   “只是任性妄為麼?”

   天啟帝隨手拿起一份書簡,大手一揚,直直朝著陸離丟去。

   陸離不敢躲,只能原地不動,任由書簡砸在身上,又掉在鋪著毯子的地面上,滾了幾下,舒展開來。

   “竟敢在皇城買凶殺人,倒是令朕大開眼界。”

   似有寒意從腳底攀上,直竄腦門,陸離禁不住打了個哆嗦,跪在地上,雙手撐在跟前,冷汗劃過臉頰,又低落在地。

   “是微臣教女無方,請皇上責罰。”

   天啟帝神色漠然,讓人猜不出他是喜是怒,卻也正是因為如此,才讓陸離心慌。

   氣氛沉寂,半晌,天啟帝方才開口說道:“此事自會有刑部定奪,至於愛卿……還是先處理好家務事再說罷!”

   話裡的意思,就是暫時先把他做停職處理。

   陸離表達不滿,眼下對他而言已經是相當輕的處罰了。

   陸離走後不久,北冥淵被陳公公被直接帶到了御書房內。

   烈日當頭,陽光從窗外照耀,氣氛更顯沉重。

   天啟帝揮了揮手,宮女太監們紛紛退下,偌大的御書房登時便空落落的。

   北冥淵走到書案前停下,行跪拜行禮:“兒臣拜見父皇!”

   “聽說你在刑部大牢裡想把陸清淺救出去?”

   北冥淵眉眼一動,絲毫不意外天啟帝會知曉此事,朝廷耳目遍布,所有消息盡乳他耳中。

   “回父皇,確有此事。”

   “胡鬧!”天啟帝猛地一拍桌,動靜之大,饒是門外守著的宮人都被嚇了一跳,“你身為堂堂六皇子,竟要包庇身負人命的犯人,你可曾考慮過我皇家的顏面!”

   一想到他暗中派人調查此事後,知曉此事竟與北冥淵有關,天啟帝氣得只想掰開他的腦袋看看裡邊都是裝的什麼東西,竟做出如此糊塗的事情來。

   面對怒不可遏的天啟帝,北冥淵面色不改,義正言辭:“兒臣知曉兒臣的一舉一動代表的乃是皇室的臉面,此事確是兒臣考慮不周,兒臣甘願被罰,可是父皇——”

   北冥淵抬起頭,黑沉的眸子幽深似海:“陸姑娘乃是無辜的,她確實殺了人,可她不殺人,他們就會殺了她!兒臣趕到時,她險些喪命,兒臣不能見死不救!”

   “父皇自小便教導兒臣,要以匡扶正義為己任,兒臣不敢忘。更何況,陸姑娘有過人之處,兒臣想招攬她為我朝所用。”

   緊接著,北冥淵就陸清淺擅長驗屍一事,娓娓道來,悉數告知天啟帝。

   當聽聞陸清淺幫助他查清莫名出現在刑部的那些屍首的死因和來源時,倍感驚訝!

   “你是說,是她最先發現那些屍首的死因,亦是她最先查到屍首全是死刑犯的?”

   北冥淵說得有理有據,若不是天啟帝一早便對陸清淺此人有所耳聞,只怕信了去。

   陸清淺不過是個唯唯諾諾的深閨小姐,怎可能懂這些?

   北冥淵也知曉在沒有力證的前提下,他所說的所有話都十分的荒謬,故而天啟帝不信,他心裡也並無失落感。

   只淡淡的補上一句:“兒臣腳上的傷,乃是她救治的。”

   話音一落,天啟帝目瞪口呆,北冥淵自天音寺回來後,便招了太醫到府上,所有太醫在看過他腿上的傷口後,紛紛稱贊抱扎之人的手法精妙。

   閃著精光的眼眸微眯,難不成這陸清淺當真如此神奇?

   看來,他得派人暗中調查一下陸清淺,看看她以如此姿態接近淵兒究竟是何居心!

   只是此事,尚不能讓淵兒知曉。

   天啟帝抿唇沉思半晌,才悠悠抬頭看著他,衝著他擺擺手,“若真如你所說,想必即便你不插手,她也定能化險為夷,在事情塵埃落地前,此事你莫要再插手了。”

   他倒要看看,這陸清淺究竟有何過人之處。

   如天啟帝所言,翌日升堂之時,陸清淺發揮她三寸不爛之舌愣是將蘭胥控告謀殺扭轉成自衛。

   不僅如此,陸清淺還將眾人的注意引到蘭胥身上:“蘭胥說本小姐要殺她,可本小姐為何要殺她?陸府上下百余人無人不知蘭胥因她姐姐的死,對我恨之入骨,說是我殺她,怎麼不是她要殺我的可能性更大呢?”

   若不是她當時手下留情,沒有刺中蘭胥的要害,蘭胥還怎麼能夠在這兒蹦跶?

   此事只需多加思索片刻,便可知曉此乃是一場謀殺未遂,又企圖誣陷的戲碼。

   乾坤已定,蘭胥所說的每一句話,無一人相信。

   更何況,還有北冥淵出面作證,直言蘭胥意圖殺害陸清淺並謀害皇子:“若非本皇子及時趕到,救下陸二小姐,只怕如今的陸二小姐……”

   北冥淵沒有繼續說下去,只冷哼一聲,未完的話是什麼,所有人都能猜得到。

   這一下,再也無法扭轉乾坤。

   蘭胥落得個秋後問斬的下場。

   望著宛若木頭一般任人拖走的蘭胥,陸清淺上前一步,手腕驀然一緊。

   “你想做什麼?”

   “蘭胥沒有腦子能想出刺殺一事,也沒有能力找來那麼多殺手,此事定還有幕後主使。”

   話罷,陸清淺便想甩開北冥淵追上去。

   “所有人都在看著你,此刻並非好時機。”北冥淵彎身,在她耳邊小聲說道,“你沒死,那人定不會甘心,她藏不了多久的,別急。”

   陸清淺看了看北冥淵,又看了看逐漸消失在視線範圍內的蘭胥,環視四周,咬咬牙,終是甩開了手,卻只站定在原地,沒有追上去。

   北冥淵說的沒錯,眼下她若是追上去,只怕會落得一個得寸進尺的名聲。畢竟蘭胥企圖殺了,她懷恨在心,意圖折磨蘭胥,這一邏輯怎麼說怎麼順。

   罪名洗脫,本該是好事,可陸離卻仍舊被氣得不行,畢竟他可是因為陸清淺這次的事情,被天啟帝親自勒令停職了。

   風和日麗的午後,小孩兒躲在樹蔭下乘涼,幼鳥窩在鳥巢裡乖巧地朝著鳥母親喂下的食物。

   可窗外一片溫馨,書房裡卻是氣氛詭異的沉寂。

   “清淺,你老實交代,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陸清淺自然沒有喝下安神茶,她不過是借著視覺盲角,將茶水倒掉了,方才的肚子疼也是她裝出來的。

   不過,她倒是很好奇,陸清歡要那一副畫究竟想要做什麼?

   陸清淺摸著下巴,思索了半晌也想不出來,索性也就不去想了。

   這難得的大好時光,又不用去查案子,不拿來睡覺著實浪費!

   伸個懶腰,陸清淺一腳跨進裡屋,同時還不忘囑咐一句:“若無大事,勿要吵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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