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道出實情（二）
作勢就要打開門往門外走。走到門外突然張口，“你就在這裡候著，皇上要有個三長兩短，我定饒不了你。”
霍梧棲見陳太醫落荒而走，心裡想著，就知道他心裡有鬼。然後沒有搭理他，滿不在意的走到房間的另一邊，站在朱漆雕填描金花卉紋架格之前，架格上面擺滿了各種瓷器玉瓶，琳琅滿目，霍梧棲一會摸摸這個一會碰碰這個，心裡還不忘暗暗詛咒雲凰天快點中毒嘔血。
不一會，門口就過來了三五個太監，看到霍梧棲站在那裡，時不時的把玩寶格之上的珍寶。小安子看到這一幕，不禁皺了皺眉，一個手勢，另外四個太監就氣勢洶洶的闖了進來，不由分說的架起了霍梧棲的胳膊，將他帶到了御書房內。
“師傅，人已經帶到。”
幾個太監將霍梧棲隨意的扔在了地上，一不小心霍梧棲的膝蓋碰到了御書房的門框上，痛到叫出聲。霍梧棲邊揉著自己的膝蓋，邊抬起頭望向正看著自己的莫公公。
“還不快起來，等皇上親自來扶你不成!”莫公公厲聲呵斥了在地上裝模作樣的霍梧棲。
霍梧棲見莫公公厲聲呵斥自己，想著皇上此次怕是已經知道了什麼，趕緊起來，跟在莫公公身後，進了御書房。
只見陳太醫已經跪在了御書房的中間，御書房內安靜的都可以聽到銀針掉落在地上的聲音。周遭氣氛很嚴肅，只是不見雲凰天的身影。霍梧棲悄悄的抬起頭瞄了瞄四周，試圖可以找到雲凰天的影子。咦，人去哪裡了？
“還不跪下!”莫公公又一聲呵斥聲傳來，不滿意的看了一眼沒有規矩的霍梧棲。
走到內室門口，站在那裡畢恭畢敬得朝裡面說話，“皇上，人已經帶到。”
“知道了，出去吧。”裡面傳來一陣嘶啞的聲音。
沒多會，只見雲凰天已經換了衣裳，著一聲月白色錦袍，翩翩而來。臉上略帶蒼白，看似單薄的身材，在霍梧棲眼中此刻的雲凰天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模樣。
“陳太醫說你擅自將朕的藥換成了剛剛的藥膳，你可有什麼要辯解的？”雲凰天在龍椅上慵懶的坐了下來。目光灼灼的看著地上跪著的霍梧棲。
“奴才不知道陳太說的藥是什麼……奴才……只知道……奴才是根據陳太醫給的藥方煮的藥膳。”霍梧棲匍匐在地上，吞吞吐吐的回答雲凰天的問題，說話之間，還不忘戰戰兢兢的望著陳太醫。
這一幕，正好就落在雲凰天的眼裡。
雲凰天的聽了霍梧棲的話，看不出喜怒，扯了扯嘴角：“藥方呢？藥方何在？”I
“在這。”霍梧棲跪在那裡瑟瑟發抖的從自己懷裡拿出兩張薄薄的紙，因為是胡亂的被團在了一塊，所以霍梧棲遞給摩莫公公之後，莫公公費了好大力氣，才將它鋪平遞給坐在那裡的雲凰天，可是藥方依舊褶皺不堪，很多字跡已經變得有些模糊，幸好放在燈光之下還可以勉強辨認出來。
在下面跪著的陳太醫見霍梧棲把藥方呈了上去，心中暗暗叫好，這下這個侍衛該沒什麼話說了吧，看皇上不責罰於他!竟然敢試圖威脅自己，真是可惡！
雲凰天安靜的看過兩張藥方之後，勃然大怒，一掌拍在了桌子上，“陳光耀，你好大的膽子！”
在下面的陳太醫，打了一個激靈，難以置信的看著勃然發怒的雲凰天。
“不知微臣做錯了什麼？”
以為自己勝券在握的陳太醫，還沒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惹得皇上如此不悅。看了藥方之後，皇上責罵的不應該是不知死活的那個人嗎，怎麼變成了自己？
“你自己看！”雲凰天一甩手，兩張被蹂躪的不成樣子的紙就飄落在了自己臉上。陳太醫一把抓下臉上的紙。低頭一看。
怎麼回事，怎麼會變成這樣，自己明明寫的是治頭痛病的藥方，怎麼變成了藥膳和補湯的方子。還有上面的字跡，怎麼會和自己的自己如此相像？
陳太醫握著手中的方子，一頭霧水的跪在那裡，臉上的表情變來變去，在雲凰天眼中，只是陳太醫難以接受自己被自己身邊的小藥童揭穿了而已。
雲凰天龍目一掃，冷冷說道，“你還有什麼話可說？”
“微臣冤枉啊皇上，微臣冤枉啊……”陳太醫不停地朝雲凰天磕頭。“是他，一定是他陷害微臣。”
陳太醫立馬轉過身去，指著霍梧棲，要不是旁邊有小太監拉著，可能拳頭就落在霍梧棲身上了。
“閉嘴，你當朕這御書房是菜市場了嗎？再吵朕把你丟出去！”雲凰天怒而起身，朝下面的人怒罵。
“咳咳…..”
“皇上，您怎麼樣了？”一旁的莫公公趕緊上前扶著搖搖欲醉的雲凰天。
雲凰天背對著他們，一手扶著案幾，支撐著自己大半個身子，一手搭在莫公公的手上。
“無礙。”
“皇上可是嘔血了？”霍梧棲膽怯的聲音傳進了雲凰天的耳朵裡。
“你怎知我是嘔血了？”雲凰天回過神來的時候，嘴邊還掛著一絲血跡，莫公公連忙那手帕為雲凰天擦掉。
“今日從鳳鳴國來的紫霓公主也是喝了陳太醫煮的藥膳和補湯，就突然嘔血了……”霍梧棲越說，聲音就越小，後來漸漸就聽不到了。霍梧棲能感受到陳太醫對自己投過來的眼刀。
“紫霓公主嘔血了？”雲凰天驚詫的聲音在大殿上回響，轉而看向陳太醫。
“陳太醫，你是不是應該給朕解釋一下這是怎麼回事！”雲凰天心裡的火氣噌噌噌的往上竄，一雙美麗的眸子中現在也滿是怒火，強壓下身體的不適，怒目瞪著下面的陳太醫。
“這個……此事……”
陳太醫猶猶豫豫的不知道該怎麼跟皇上交代，如果讓皇上知道自己和後宮妃子私下有來往，那辰妃也保不住自己了。
“既然陳太醫不知道怎麼說，那就由老奴提醒一下陳太醫吧。”莫公公的聲音突然在一旁響起。
“回皇上，今日老奴是在清涼殿附近的小路上尋到陳太醫人的，當時陳太醫剛從清涼殿出來。並且今天一大早，陳太醫就被辰妃娘娘叫去了清涼殿，其間去了哪裡，做了什麼，老奴就不知道了。”
莫公公不大不小的聲音正好一字不漏的傳入了在場每一個人的耳中。陳太醫跪在一旁，被莫公公嚇得直流冷汗。
“陳太醫這跟清涼殿又有什麼關系？”雲凰天緊緊地皺著眉頭。
陳太醫見這次瞞不住了，只能將事情全盤托出。
“回皇上，今早辰妃娘娘傳召微臣前去，是因為辰妃娘娘接到消息說鳳鳴國的紫霓公主突發急症，就派微臣去了城南的驛站，為鳳鳴國的紫霓公主診治。……可誰知鳳鳴國的紫霓公主虛不受補，就嘔血了。”陳太醫說話之間，不停地用手去抹額頭上的汗，短短一會時間，陳太醫的後背就已經被汗浸濕了。
雲凰天坐在那裡，思考著陳太醫的話，想要從中捕捉到一點有用的信息。
“陳太醫怎麼沒有說紫霓公主是因為你煮的藥膳和補湯之中有兩味食材，藥性相撞才突然嘔血的!”
霍梧棲冷笑著看向一旁的陳太醫。
“什麼藥性相撞？皇上剛剛喝了那個藥膳之後嘔血，是不是也是這個原因？”莫公公立馬反應過來。
“不錯，剛剛陳太醫將藥方交與奴才之後，吩咐奴才去御膳房為皇上煮藥膳，奴才當時也沒注意看，去了御膳房才發現，陳太醫給我的藥方和之前在驛站吩咐我准備得東西是一樣的，當時奴才只是有點奇怪，為什麼太醫會讓我住一樣的東西，明明皇上和自紫霓公主的病情完全不同，沒來得及多想，就端了過來。直到剛才，皇上也突然嘔血，奴才方才想起來，陳太醫命我在藥膳和補湯之中分別加入了木耳和麥冬！這兩味食材分開服用倒也沒什麼，只是兩者一起服用，就會中毒！奴才知罪，請皇上降罪。”
霍梧棲將這其中的原委娓娓道來，在一旁的雲凰天和莫公公聽的心驚肉跳的。中毒！
陳太醫居然如此膽大包天，竟敢謀害鳳鳴國的紫霓公主，這紫霓公主還未入宮，一旦在夏雲國發生什麼意外，一直對夏雲國虎視眈眈的鳳帝怎麼肯放過夏雲國，定會傾盡舉國之力，前來攻打夏雲國，到時候夏雲國就算是贏了鳳鳴國，也只會是兩敗俱傷，再休養百年怕是也難在成氣候。這其中的利害關系可見一斑。
最可惡的是他還想要借此謀害皇上，這可是誅九族的大罪，借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對皇上如此大不敬，那麼，陳太醫背後的人就值得雲凰天考慮了，會是秦相嗎？
“大膽陳光耀，你居然敢下下毒謀害陛下，你可知罪!”莫公公靈凌厲的眼神看著跪在地上已經不知所措的陳光耀。
“微臣真的沒有謀害皇上啊，皇上明鑒。”地上的白玉地板，被陳太醫的腦袋撞的“哐哐哐”的直響。
“說，是誰指示你來謀害鳳鳴國公主和朕的？”雲凰天陰冷的目光掃過陳太醫，沒有平日裡的淡然，只有無盡的殺氣。
陳太醫此時已經癱軟在地上，心裡還在苦苦掙扎，他明白雖然此時雲凰天已經不再相信自己，但是如果可以獲得雲凰天的一點信任，說不定自己還有一條生路，不然自己只有死路一條，還得賠上自己老老小小一大家子的性命。
“既然皇上不願意相信微臣，微臣多說無益，微臣只能以死明鑒！”說罷，就作勢要往幾步外的柱子上撞去。
陳太醫以為會有小太監前來拉住他，不料皇上和莫公公壓根沒打算拉他一把，雲凰天根本不在乎陳太醫的死活，既然他敢這麼明目張膽的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做手腳，那他也死不足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