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7章: 信物
衛青鋒看他手上玉簪,青色怡然,面色一喜,趕緊接過來,說道:“多謝。”轉身將玉簪插到婉兒的秀發中,見婉兒臉色這才轉嗔為喜,對她也是微微一笑,耳邊卻聽到洪嵌離道:“哎,老夫糊塗了,怎麼還讓幾位站在這裡,我們這就下去吧,老夫也好奉茶招待一下三位。”說完自己轉身帶頭走了下去,天豐和衛青鋒都推說不敢不敢,也一起走了下去。
洪嵌離走下二樓,見自己兩個弟子好好的躺在地上,不禁又是嘆了口氣,衛青鋒在一旁見他面色灰敗,知道他心中難過,走上前去,伸手摸了摸那二人,見都只是被打暈了過去,便伸手在他們的人中穴上各自捏了一陣。
余撫同和白子佑慢慢醒轉過來,看到師父,天豐和另外兩個陌生人站在自己面前,都是一驚,白子佑訥訥道:“師父……師父……”
洪嵌離嘆息一聲,右手伸出撫了一下白子佑的額頭,道:“你們的左師叔和劉師兄謀逆叛教,現在已經都伏誅了,撫同,你去樓上將你左師叔抬走,好生安葬了吧,另外……另外,你劉師兄……”說到這裡沉吟了半晌,才道:“至於你劉師兄,你去將他關押到後山的小木屋裡,沒有我的許可,誰也不許見他,也不可讓別人知道。”余撫同又看了幾眼師父,這才躬身應聲是,走了上去,不一會抬了那兩人下去了。
洪嵌離等余撫同下了樓,又低頭溫言道:“子佑,你去泡幾杯茶來,為師的要招呼一下這幾位貴客。”白子佑年紀甚小,轉眼看了那幾人幾眼,見天豐自己是見過的,衛青鋒長得高大俊美,再看他身邊的小姑娘生的竟然是天仙化人一般,面上不禁一紅,也低頭應了一聲下去了。
洪嵌離這才招呼一聲道:“幾位賢侄,賢侄女,大家都坐下吧,幾位對我齊天派有救派之恩,老夫便也不想矯情說什麼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的話,只是以茶代酒,多謝你們了。”衛青鋒和天豐又推拒一番,才好好坐了下來,不一會白子佑就端了幾杯茶上來,給各人擺好,自己襝眉垂首站在了師父的身後。
衛青鋒垂頭打開茶蓋,見杯中一股香氣冒了出來,就著燈光見那茶葉懸浮在水中,隱隱成一個龍的形狀,知道是上好的龍井,不禁喝了一口,道:“好茶。”
秦玉婉見了衛青鋒杯中的茶葉,在一旁嬌聲道:“這是五十年的龍井茶,沒想到洪老前輩卻是拿出來招待了我們這些晚輩。”
洪嵌離呵呵一笑,道:“秦侄女也姓秦,莫非和那東堂公……”秦玉婉面色一肅道:“正是家父。”洪嵌離哦了一聲,恍然道:“原來如此,果然是將門虎女。”
秦玉婉眼神一轉,望向自己身邊,暗道:我哪裡是什麼將門之後,這個壞蛋才是真正的將門之後,只是他總是裝聾作啞,從不到處說罷了。
一旁的天豐盯著衛青鋒看了許久,突然道:“風兄,你這擲玉簪的手法是什麼手法?我看那簪子飛進來,奇快無比,撞偏劉……劉師兄手中的精鐵寶劍竟然也完好無損,可是你們點蒼劍派有一個這樣的暗器手法麼?”秦玉婉一聽,眉頭一皺,暗道:胡說八道,我們點蒼劍派哪裡有什麼投擲暗器的手法?
衛青鋒搖頭道:“不是,我們點蒼劍派以雲龍九轉的輕功和曉松劍法聞名,從無暗器手法。”秦玉婉聽衛青鋒這麼說,心中才滿意,又道:九哥哥在外面卻是從不忘記給爹爹爭得面子的。
洪嵌離在一旁嗯了一聲,道:“這麼說來,是風師侄你內力驚人,純以內力發出來,卻無任何取巧的方式了,風師侄這份內功當真是天下少有的。”
天豐心中也是一驚,又道:“風兄……”衛青鋒見天豐氣質胸襟,都是名門高弟作派,對待長輩也是真誠有禮,聽到他又喚自己,接口道:“天豐師兄,我看你年紀也比我長一些的,不如我們就兄弟相稱,你叫我九弟,我叫你天豐師兄可好?”說完對他微微一笑。
天豐也見衛青鋒年少英俊,氣質非凡,心中早起了親近之意,再聽到他這番提議,忙點頭道:“甚好,如此那小兄我就卻之不恭了。”衛青鋒哈哈一笑道:“不妨事,我派中的師兄們都是這樣叫我的。”
天豐又點下頭,才道:“九弟,你如何到了這齊天派登拓山來的?”洪嵌離在一旁也是點頭,心想:這正是我的疑問。
衛青鋒又喝一口茶,只覺得茶水甚是甘怡淳厚,才道:“我這次出門正是奉了師父的命令,下山修業積善的,要在江湖上作下五件行俠仗義的事情,今日我和小師妹乘船路過這裡,見到齊天派中好像有事發生,心中好奇,就偷偷跑了進來,呵呵,正好聽見劉師兄和左師叔的對話,這才有了後面的事情。”
洪嵌離心中恍然,暗道原來是這樣。衛青鋒頓了一頓,又問道:“洪老前輩,我聽說去年正是您與江北北鬥旗的丁老旗主比武,這才受了重傷,而且丁老旗主因此送了命,是不是這樣?”
洪嵌離聽到這件事情,面色一黯,點了下頭,嘆口氣道:“不錯。”
衛青鋒見洪老前輩面色沉重,沉吟了一會,才又問道:“只是不知道齊天派與北鬥旗到底有些什麼仇怨,要使得雙方互相爭鬥了這許多年?”
天豐在一邊也是湊近頭臉,顯然同樣想知道這件事情的始末。洪嵌離聽到他這般問,心中卻是沉吟了起來,右手手指又得得的扣擊桌面,想了很久,才嘆口氣道:“子佑,這裡不用你服侍了,你先下去歇息吧。”白子佑本來站在師父的背後,聽到師父這樣說,只得躬身應了一句是,轉身下了樓。
洪嵌離又扣擊了一會,才悠悠道:“風賢侄你是我齊天派的救派恩人,你既然問起來,我自然也不好推脫……二十多年前,老夫與北鬥旗的丁晚成本是相交莫逆的好友,那年我們在這大江之上大打了一場,三天三夜都無法分出勝負,互相卻起了惺惺相惜之意,都認為對方是自己生平的勁敵,也是最值得交心的人,後來我們為此還結拜了異姓兄弟,希望我們齊天派和他們北鬥旗共掌大江兩岸,富貴榮華共享。”洪嵌離說到這裡聲音聽著悠遠,顯然是想起了多年的意氣往事,心中澎湃了起來。
洪嵌離頓了好一會,又道:“可是後來……後來……”說到這裡老臉一紅,咬了下牙,道:“你們跟我來。”他徑自頭也不抬,站起身來幾步又走上了三樓,衛青鋒三人都心中莫名,互相看了一眼,也跟了上去。
衛青鋒上了三樓見此時三樓仍然是燈火未滅,剛剛躺在這裡的左師叔和劉師兄都已經被余撫同背了下去,只是剛剛劉衝搶過來的掌門玉杖還好好的躺在地上,燈光照射下瑩瑩的發出一些閃光。
洪嵌離幾步走上去,拿起玉杖在手上輕輕撫摸了起來,臉上神色仿佛溫柔無限,好像此刻撫摸的不是玉杖,而是一段無比溫馨的往事,衛青鋒三人見他臉上神情,都不敢打擾他,洪嵌離撫了好一會,才道:“你們看見這四面牆上掛著的女子了吧。”
衛青鋒這三人都嗯了一聲,轉身四下裡看了一下這畫像,只覺得畫像中都是同一個女子,清秀高挑,要麼是坐著要麼是站,或者正在練劍,卻是不同的表情姿態,洪嵌離又道:“這畫像中的女子就是丁晚成後來的妻子,名叫葉若碎的。”
三人聽了都是大吃一驚,秦玉婉啊的一聲喚了出來,輕聲道:“怎麼會這樣?”
洪嵌離又呵呵苦笑兩聲,道:“當年我先碰到了若碎,那日我在江邊見到了她,驚為天人,心中如遭捶擊,呆呆的心中只有一個願望,那就是要娶了她回家。”說到這裡老臉又是一紅,道:“老夫現在已經五旬年紀,人已快到黃昏,也不怕你們後輩笑話,但是當年我見到若碎那時的情景,即便是這麼多年以後,還是記憶猶新,那時自己的心跳聲砰砰的,就好像現在還在耳邊回蕩一般,哎。”
衛青鋒和天豐聽到洪老前輩這時深情纏綿的話,都是面上一片尷尬,只有秦玉婉聽到,心中卻是大起相惜之意,暗道:我見到九哥哥時候的情景不正是這般,即使是現在回想起來,也如同剛剛發生一樣。
洪嵌離又嘆了幾口氣,走過去,輕輕撫摸起了葉若碎的畫像,手指溫柔如面對真人一般,又過了一會,才回過頭來,又道:“我那日見了若碎之後,心中一直不安寧,就讓派中弟子去打聽了她是哪裡人家,叫什麼名字,可是心中一直猶豫不敢上門去見她,真是可惜啊可惜。”
秦玉婉見洪嵌離一臉悲愴,心中也道:正是,我心中也是這般愛著九哥哥,但是我卻不會像你一般猶豫不決,定要對九哥哥都表露出來,讓他知道我這番心思才是。想到這裡不覺靠了過去,雙手又輕輕的挽住了衛青鋒的胳膊。
洪嵌離閉著眼,臉上一片悲痛之色,緩緩道:“又過了幾日,丁晚成來我齊天派作客,喝酒時候見我面色有異,便出聲詢問,我那時心中苦惱猶豫不決,便將這件事情都和盤托出給了他,他一聽哈哈大笑起來,對我拍胸脯道:‘嵌離賢弟,你這心事就交給哥哥我的身上,我保你稱心如意,得償所願,如何?’我一聽心中大喜,趕緊拜謝,又拿出我齊天派中的鎮派之寶玉杖交了給他,希望他將這個作為聘禮信物下給若碎,丁晚成又哈哈答應了下來,接過我手中的玉杖,當天就揚長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