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空余恨

   待素卿拿了干衣服來,顏靖宇便帶著一臉笑意退了出去。素卿紅著眼看到顏靖宇似乎是笑著,心底不明所以,覺得是不是眼花,靖王爺怎麼會在看到小姐這幅模樣還能開心?

   素卿也不敢耽誤,白蓉熙便猶如一個提線木偶一樣,失了心志一樣任由素卿擺布。不一會素卿便幫白蓉熙換好了衣服,素卿也不敢讓白蓉熙這麼坐著,立馬出門淚眼盈盈的向顏靖宇說道:“王爺,可還有空房,讓小姐休息?”

   顏靖宇便示意安福帶素卿去隔壁房間,安福上前說道:“素卿,這裡,我已經讓人燒了幾個暖爐,床上也放上湯婆子,你只管把白姑娘帶進去便可。”

   素卿感激的看了一眼安福,對著顏靖宇說道:“謝謝王爺。”說罷,立馬轉身扶白蓉熙進去,伺候白蓉熙躺下,守在白蓉熙身旁。

   而顏仲恆仍舊在雨裡淋著,倒是讓來給顏仲恆請安的徐太守驚的魂都飛了,心底暗道,這是,這桓王爺,這是在做什麼。

   便一把搶過自己小廝裡的雨傘,疾跑到顏仲恆眼前,不解的說道:“王爺,您這是,您這是做什麼!”

   顏仲恆這時卻回神了,因為徐太守一不小心把地上那破碎的簪子踩子啊腳底下,顏仲恆瞬間紅了眼眶,凌厲的抬頭,陰狠的看著徐太守,嘴裡凜冽的說道:“滾開!”

   徐太守被顏仲恆嚇的一抖,腿一軟,連連往後退。顏仲恆便立馬蹲下身子,伸出骨節分明的手,把地上一截一截的簪子撿起來,放入懷中,恍若至寶。

   徐太守嚇的往地上一跪,這簪子,這簪子,不會不會是被他踩碎的吧……徐太守立馬跪著爬到顏仲恆腳邊,也不敢打傘,任由那凍雨打的他生疼,可憐的是膝蓋更想跪在刀尖上似得,但絲毫不敢松懈,嘴裡不住的喊著:“王爺恕罪!王爺恕罪!王爺恕罪!”

   顏仲恆卻絲毫沒有在意那徐太守,轉身便走了,消失在雨幕之後,倒是荊啟善意說道:“徐太守起來吧,沒有你的事,你盡管放心。”

   “謝謝荊啟大人!”徐太守感激的看著荊啟,便放心的起身。

   隨即荊啟又說道:“對了,還請太守大人,命人打上一桶熱水,多點幾個暖爐到王爺房裡,順便請個把大夫請來。”

   “要的,要的,這是下官應該做的。”徐太守惶恐的答道。

   “謝謝。”荊啟說完便隨著顏仲恆的腳步走遠。

   “荊啟大人客氣了,這是卑職的本分!”徐太守在後面喊到,按理說,這徐太守官比荊啟高一個等級,但是僅僅因為荊啟是顏仲恆的貼身侍衛,徐太守一干人等,便像比他們官職還高的官員對待,絲毫不敢馬虎。

   顏仲桓進到房裡,從懷裡拿出那破碎的簪子,攤在手心深深的看著,心就如同這簪子一樣,碎的四分五裂,絞痛難忍。荊啟進來,看見的便是他那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王爺,露出了那般脆弱的表情,俊臉泛著寒氣,嘴唇慘白,畢竟淋了那麼久的雨,即便是鐵人也該撐不住了,一時間,荊啟心中不知該如何是好,怕也只能等王爺自己想明白罷。

   原本顏仲桓及顏靖宇一行人是打算在此歇息幾日便再出發,只是突然聽聞顏仲桓竟然大受風寒,臥床不起,倒讓炎華城的一眾官員大跌眼鏡,居然是桓王爺生病,而不是那沒有吃過苦的嬌生慣養的靖王爺。不過這行程到底耽擱了。

   顏靖宇聽聞顏仲桓生病,昨天堵在心底的氣,也都隨著這消息煙消雲散。他也好正有動作,聽聞今日原本那徐太守為顏仲桓設了洗塵宴,這顏仲桓看樣子是去不了,不如他趁這個時機,從炎華城開始打入邊境城池的官員裡,積攢自己的勢力。這般想著,便聽下人來報,說是徐大人求見,顏靖宇不禁心底一喜,這打瞌睡就有人送枕頭,來的正好,顏靖宇立馬吩咐安福把徐太守請進來。

   顏靖宇則坐在大廳上座,慢慢喝著茶。徐太守緩緩的進來了,這徐太守本就只是為顏仲桓准備的宴會,不過他剛剛帶著大夫去給顏仲桓診治時,那大夫說桓王爺受了風寒,如今不適合在出門受涼了,而且顏仲桓已經發著高熱躺在床上不省人事,怕那宴會去不了了。

   大夫留下藥方後,徐太守帶著大夫出門,二人在路上閑聊,那大夫突然問他桓王爺的病因,徐太哪敢把早上去顏仲桓的院子,雨中一事,告知給這大夫,因為徐太守覺得早上那事非同小可不能隨意傳說。所以,這徐太守才來到靖王爺的院子,欲請這大皇子去宴會,畢竟他也是個王爺,怎麼也不能太過明顯的厚此薄彼,徐太守便施施然的說到:“下官給靖王爺請安。”

   顏靖宇心底仍然介意這徐太守昨日表現,但為長久之計,現如今只能忍下,便輕笑一聲,道:“徐太守不必多禮,請坐。”

   “多謝,靖王爺。”徐太守便依言坐在身後的椅子上。

   徐太守剛一坐下,顏靖宇便立馬問到:“不知徐太守此番前來,是為何?”

   “回王爺,下官此次前來,是為王爺您同桓王爺所設的接風洗塵之宴一事,特來邀請您賞光前去參加。”徐太守客客氣氣的說到。

   這一席話正中顏靖宇下懷,顏靖宇心底大喜,便毫無架子的說到:“既然徐太守同一干同僚,如此盡心盡力的准備,本王也不好拂了你們的面子,自然是盛情難卻。”要說這徐太守果然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明明是為顏仲桓准備的宴會,在他面前卻變成為他顏靖宇准備的宴會一樣,顏仲桓到成了個陪襯的。

   “多謝,王爺賞臉,下官便在戌時派人來接王爺,您看如何?”徐太守斟酌的說到。

   “自然,本王定准時到達。”顏靖宇故作歡聲的說到。

   “既然如此,下官定在天香樓恭候王爺大駕。”徐太守起身拱手道。

   “徐太守客氣了,徐太守公務繁忙,本王也不耽擱徐太守的時間,徐太守便自行去吧。”顏靖宇貼心的說到。

   “多謝王爺體諒,下官告退。”徐太守說完便退了幾步轉身走了。

   這一場虛偽至極的官場話便算結束了,顏靖宇便起身,朝白蓉熙的的房間走去。顏靖宇想的是,既然是宴會,自然要帶白蓉熙出席,順便向他們宣告,也是向顏仲桓示威,那白蓉熙是他的人。

   只不過顏靖宇進入白蓉熙房裡時,卻看見素卿在白蓉熙頭上敷著白巾,心底一緊,便立馬出聲詢問:“為何敷臉巾?可是發熱?”這怎麼好巧不巧的又病倒了?那晚上的宴會如何是好?

   素卿見顏靖宇來了,立馬像有了主心骨一樣,哀聲回答道:“王爺,小姐早上到底受了些寒,所以現在有些發熱,奴婢原想去找您,給小姐請大夫,可見您正在同官老爺說話,便沒去打擾您,只能用這法子降熱。”

   顏靖宇眉頭一擰,說到:“那何御醫呢!不是帶他來了嗎?”

   素卿委屈的說到:“何爺爺,來到這炎華城便自顧自的做他自個的事兒去了。”

   “豈有此理,來人立馬出門把何御醫找回來,抓也要抓回來!”顏靖宇怒聲喝道。

   外面候命的安福得令,回了顏靖宇一聲,便立馬下去尋錢總兵,命他帶著數十個侍衛去找人了。

   顏靖宇便坐在白蓉熙的房裡,心急的等待何御醫回來,只不過這心急,急得不是白蓉熙的病,而是晚上宴會之事,如此一個可以向顏仲桓示威,炫耀的機會,顏靖宇內心十萬個不願意錯過,只是這白蓉熙實在會挑時間生病了,一時間心底竟然生出微微的怨氣。

   素卿看著顏靖宇臉色不好,也不敢多言,只是盡心盡力的替白蓉熙降熱。

   終於,在殘陽如血時,何御醫才姍姍來遲,顏靖宇立馬起身,沒好氣的說到:“何御醫倒是瀟灑!竟不顧蓉兒死活!”

   何御醫冷冷的瞥了一眼顏靖宇,心中更為擔憂白蓉熙也不想同顏靖宇浪費口舌浪費時間,徑直越過顏靖宇,往床沿一坐,便把上白蓉熙的脈,接著臉色越來越凝重,接著立馬松手,從身上帶著這幾日的白布包裡,翻找出,一只枯黃帶著微紫的草,在手裡掐了幾下,便碎成一小截一小截,然後就直直的往白蓉熙嘴裡塞去。

   接著,便同素卿說到:“來拿水來,把這藥給你小姐灌下去。”素卿立馬倒了一杯溫水,扶著白蓉熙靠在床柱上,把水喂了下去。然後何御醫便沒有其他吩咐,只是直勾勾的盯著白蓉熙,像是在觀察白蓉熙的反應一樣……

   一時間,房間裡的人便都被何御醫那模樣帶動著,屋裡靜悄悄的,約莫過了一刻鐘,白蓉熙便緩緩睜眼,在場的人頓時都松了口氣,何御醫便拍著大腿直蹦起來,嘴裡興奮的喊到:“天甘草!天甘草!哈哈哈哈叫老夫發現新的藥治風寒和高燒了!”說著說著便大笑著出門,全然不顧在場的人,一臉疑問,莫名其妙。

   不過,顏靖宇可管不了那麼多,見白蓉熙醒來,便立馬湊上前,柔聲說著:“蓉兒?可還好?能不能下床走動?”

   白蓉熙才緩過神,便被顏靖宇這般一連串的詢問,一時,也不能立刻反應過來,呆愣的看著顏靖宇。

   顏靖宇見這白蓉熙還怔怔的模樣,不由加大音量急聲道:“蓉兒!”

   驚的白蓉熙眼眸一顫,不過也立馬回過神來,臉色頓時沉了下來,冷冷的喊了一句:“王爺。”

   見白蓉熙終於有了反應,顏靖宇便又問了一遍:“蓉兒,你可還能下地行走?身子可還有力氣?”

   白蓉熙剛想回答,卻見顏靖宇似乎想起什麼似的,對素卿說到:“這兒沒你的事了,你下去吧。”

   “是。”素卿依依不舍的看了白蓉熙一眼,才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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