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怨偶生
素卿見白蓉熙臉色泛白,嘴唇卻異樣的紅腫,想要多問,卻還是先轉身拿過幾個暖爐放入棉被裡,給白蓉熙取暖,畢竟白蓉熙穿著單衣在外面走了一遭,原本身體就虛弱,哪還能受的了這樣的寒涼。放好之後,立馬疾跑出門,不一會便帶著一碗熱氣騰騰的藥粥進來。
白蓉熙被素卿這般無微不至的照顧,心底一暖,險些落下淚來,堪堪忍住,紅這眼衝素卿暖暖一笑。
素卿也笑了起來,心底懟白蓉熙疼惜不已,明明剛剛自家小姐眉宇間都是哀愁,眼裡更是淚光閃閃,卻仍是故作堅強的笑,倒是讓素卿想要落淚,素卿趕忙端起手裡的瓷碗喂給白蓉熙,轉移注意力。
白蓉熙正在小口,小口的喝著,一天未出現的何御醫這會倒是出現了,開口便是:“白丫頭,你這有什麼好吃的!”
素卿忍不住撇了撇嘴,大聲說道:“沒有!”
“嘿!你這素卿丫頭,是不是找打!”何御醫抬起手來作勢要打素卿。可素卿直到何御醫不過是嚇唬嚇唬人罷了,回了個鬼臉。
這時,何御醫也注意到白蓉熙臉上的異樣,立馬正緊起來,一把抓過,白蓉熙那白皙的手腕,把起脈來,頓時皺起眉頭,呵斥白蓉熙:“你這丫頭,是不是又受涼了?!”
白蓉熙趕忙討饒道:“何爺爺!您先生氣,蓉兒不過是出來西北,不適應這裡的寒冷罷了,不是故意的,何爺爺您也體諒體諒蓉兒這個體弱的人吶。”白蓉熙哪敢把早上穿著單衣走在外面的事如實的告訴何御醫。
何御醫冷哼一聲,相信了白蓉熙的解釋,不過這老頑童卻是有些不解,那為何白蓉熙的嘴巴有些紅腫,畢竟這麼多年的老光棍,一時也沒往那方面想,只當白蓉熙是上火。
素卿臉色莫名,到底也沒拆穿自家小姐,便急忙衝何御醫說道:“何爺爺!您吃什麼,素卿這便去替您拿來?”想要引開何御醫的注意力,免得何御醫看出不對勁。
何御醫聽聞這話,心思立馬被吃的勾走,同素卿絮絮叨叨的說了一大堆想要吃的,素卿的臉越聽越黑,最後喂完白蓉熙,還是無奈的出門替何御醫拿早膳了。
好久後素卿才拿齊早膳,端到何御醫眼前。何御醫在白蓉熙這吃飽後擦了擦那滿是油光的嘴,接著便對白蓉熙說道:“白丫頭,老夫在這西北之地嗎,倒是發現許多稀奇的藥材,京城都難得,現在老夫還未找完,眼看你也無甚大礙,老夫這便出門去了。”說罷也不等白蓉熙囑咐幾句,便瀟灑的轉身走了。
白蓉熙只好無奈的搖頭笑起來。隨即像想到什麼似得,便喚來素卿說道:“素卿,去收拾收拾,我們不住這個院子。”昨日是不知道這是顏仲恆的院子,現如今知道了,白蓉熙哪裡還在在這裡住下去,畢竟同顏仲恆離的太近。
而另一邊的顏靖宇休息好後,想起昨日之事,又是一陣郁結,語氣不好的問道:“安福,蓉兒便安置在哪?”
安福也是今早出去替顏靖宇准備早膳才知道白蓉熙在顏仲恆的院子裡,便支支吾吾的說道:“在……在……三王爺的……院子裡……”
“什麼?!”顏靖宇拍桌而起,繼而憤怒的說道:“這三弟到底想做什麼!竟然這般公然挑釁得罪本王!混賬東西!”
顏靖宇還生這悶氣,內心深處卻有些不敢真的同顏仲恆真的對上,這畢竟是西北,是顏仲恆的地旁,他沒有站穩絕對不能隨便亂來。
顏靖宇那邊還在生著悶氣,白蓉熙卻是穿戴好,同素卿一起出門,卻不曾想遇到迎面而來的顏仲恆。二人對視一眼,白蓉熙率先移開視線,也無心糾纏,便想繞開,誰知剛走到顏仲恆身旁,手臂卻被顏仲恆狠狠地抓住,白蓉熙心中猛地一顫,櫻唇微啟,深吸一口氣,沉下臉來,冷然道:“還請三王爺放手!”
顏仲恆薄唇勾出一個刻薄的角度,寒洌又殘酷,開口道:“白蓉熙你這是剛從本王的床下來,又准備去怕皇兄的床?”顏仲恆承認他一看到素卿手裡的包袱,二人行色匆匆,明顯是要走的模樣,心底一陣怒氣和妒意,便控制不住自己說出那些話來,明明知道這些話會傷害白蓉熙可是就是忍不住想要說出來,明明是想要挽留白蓉熙,說出口的卻是把白蓉熙越推越遠的傷人的話。
白蓉熙突然間覺得,心底裡骨頭上都被這些像寒刃一樣的話狠狠的刺穿,心裡的傷疤,又被顏仲恆狠狠地撕扯開來,鮮血淋漓,血肉模糊,痛入心骨,白蓉熙又疼又氣,身子止不住的一顫,顫聲說到:“顏仲恆!你為什麼就是不肯放過我!”
白蓉熙慘白的面色,雙目通紅,眼角帶著將落未落的晶瑩淚珠的模樣,狠狠的讓顏仲恆心底一疼,仿佛被細密的針不住的扎著,一時間心底十分不忍,想要說些安撫的話,開口的卻是:“白蓉熙你說這話,本王原原本本還給你,你知道你的愛慕讓本王遭受多少麻煩嗎?”
顏仲恆內心叫囂,不是,不是,他想說的不是這個,他想把白蓉熙溫柔的抱入懷中,輕聲安慰,想把白蓉熙藏起來,好好的疼愛。
白蓉熙雙眸一顫,細白的手用力的掙扎卻掙扎不開,那纖細的指尖一眼便看出在顫抖,連一旁的荊啟都不禁感到不忍。接著,白蓉熙像是想到什麼一樣,伸出那只沒有被抓住的左手,對素卿凄然的說道:“素卿把包袱打開。”素卿依言打開,白蓉熙便拿出一只碧綠色的簪子,顏仲恆一眼便認出那是他送給白蓉熙的。
白蓉熙也是在出發了幾日後才發現這只簪子竟然在她的包袱中,微微一想,便猜到是顏冉做的,一時間,心底竟然有一絲愉悅,這支簪子還在她身邊,可是現在白蓉熙卻是拿起這個簪子,當著顏仲恆的面,狠狠的砸下,連顏仲恆都始料未及,瞬間那簪子在地上發出清脆的破碎的響聲,刺入顏仲恆和白蓉熙的耳裡,簪子四分五裂,就想顏仲恆同白蓉熙之前的感情一樣,那瞬間顏仲恆心底閃過一個念頭——他怕是再也不能得到白蓉熙的原諒了。
白蓉熙靜靜的看著那簪子四分五裂的躺在青石板上,仿佛那同她無關一樣,眼裡毫無波瀾,聲音也沒有絲毫起伏,冷然的說道:“好,古有割袍斷義,現在我白蓉熙碎簪斷情,顏仲恆,我希望從今之後,你我從此山水不相逢,莫道彼此長和短。”
顏仲恆從剛剛白蓉熙依然摔簪子的時候便愣住了,現在又聽完白蓉熙絕情的說道那句話,一時怔忡,久久未能回神,便被白蓉熙掙脫開來,看著白蓉熙毅然決然的轉身離他而去,看著空落落的手,一時禁不知該如何是好。一旁的荊啟看著自家王爺失魂落魄的模樣,眼神空洞,怕是還未從剛剛那一幕回神罷……
顏仲恆只是不知道為何,那個一心一意,眼裡心裡都是他的姑娘怎麼不見了,對啊,是他一次又一次的傷害了她,一次又一次的推開了她,現在她剛剛是不是不打算繼續再愛他了,顏仲恆魂不守舍的,仿佛被人抽干了靈魂一樣的,干巴巴的問了一句:“她,她剛剛是不是說了,說了不愛我了?”
荊啟見顏仲恆這般,心底也是一陣難受,從來沒看過自家王爺這般為情所困的模樣,似乎比前兩次都嚴重,這次直接是心志都被熄滅一樣,眼神空洞的嚇人。荊啟不知道怎麼回答顏仲恆,只是忠心的站在顏仲恆身旁,陪著顏仲恆,而那老天似乎也知道世上有隊怨偶決裂一般,忽然狂風大作,豆大的雨點便密集的往地上了起來,而顏仲恆依然怔怔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看著白蓉熙消失的方向,任由那雨點直往身上砸的生疼,這雨點夾雜著西北特有寒冽,落到人身上,就是細小的鋒刃割開皮肉一般的疼,但這些疼,依舊不及顏仲恆心底的萬分之一。
而那邊的白蓉似乎也沒能好到哪裡去,也是慘著笑臉,當時在顏仲恆面前的冷然依舊被絕望,哀傷,悲戚代替,心已經痛的麻木,本來就是千瘡百孔,但仍然能被顏仲恆一次又一次的在上面添上新的傷痕,白蓉熙放棄吧,這次怕是真的真的要放棄了,本就不該愛上的人,為何在中元節後,仍然不舍的放棄,這次,這次真的肯定了白蓉熙的內心,顏仲恆真的不能再愛了。
剛吃完出門的顏靖宇便看著白蓉熙冒雨走來,一副黯然銷魂,面如死灰的模樣,六神無主的衝他走來。
顏靖宇心底一疼,立馬迎上去,一邊斥責:“素卿!你怎麼伺候人的!明知你家小姐身體不好,怎麼能任由她冒雨前來!傘不會拿一把嗎!”
素卿只是哭哭啼啼,也不答顏靖宇的話,索性顏靖宇也無心管她,只是立馬把白蓉熙帶入房裡,“安福!感覺多燒幾個炭盆!素卿你拿套干衣服來!”吩咐完,顏靖宇便湊道白蓉熙眼前,溫聲的喊著:“蓉兒?蓉兒?”
白蓉熙恍若未聞,入行走肉一般,顏靖宇或許能猜到白蓉熙為何這般模樣,但見白蓉熙冒雨前來尋他,看樣子也是一早便趕了過來,便也忍下白蓉熙對另一個男人的傷心,心底還不住的想到,顏仲恆越讓白蓉熙傷心,他便越開心,這樣就代表著他越有機會,一時間,竟然欣喜了起來,連帶他剛剛發現白蓉熙的嘴唇紅腫都不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