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殘陽照
靖王府的車隊跟在顏仲桓的大軍後面,有浩浩蕩蕩的大軍開路,一路上倒也穩妥。
約莫十日後的傍晚,大軍行至炎華城。顏仲桓傳令命大軍在此扎營休息,補給軍資,因為再往下便快到達西北塞外,荒無人煙,只有戰場,再沒座像樣的城池。
斜陽西下,車內帶上一片橘紅之色,微風吹動車簾,白蓉熙整個人都沐浴在火紅的夕光之下,仿佛不食煙火的仙女一般。這幾日,除非必要,白蓉熙同素卿都一直是待在車上的,無所事事,靠著車廂喝喝茶,同何御醫下下棋,倒是何御醫每一次大軍停頓休息,他便下車,在道路兩旁的路上,東翻翻西翻翻,摘那朵花采那根草,把路上摘的一些無名草藥都放到顏靖宇後來特意騰了個空的給何御醫休息的馬車上,上了何御醫自己的馬車他便整日整日的獨自呆著,一副醉心草藥的模樣,倒也不無聊,白蓉熙找他下棋還得看他時間。
顏仲桓剛一下馬,城門口便站著一群人,為首的大腹便便,一副被酒色掏空的模樣。待顏仲桓走進,那人便帶著身後一種小官點頭哈腰的諂媚道:“微臣恭迎桓王爺!”
顏仲桓冷漠的點點,豐神俊朗,盛世凌人的模樣,讓那大腹便便的人身形一抖,也就是這炎華城的太守。畢竟這顏仲桓自十四歲起便征戰沙場,常年在塞外,這炎華城恰好靠近邊境,這太守哪能不知道顏仲桓的鐵血手腕,也在顏仲桓手底下吃不過不少虧,現在見了顏仲桓便如同老鼠見了貓,怕的不行。
那徐太守,絲毫不在意顏仲桓冷淡的模樣,仍是諂媚的說到:“王爺,臣聽聞您要出征塞北,早早的便特意的為您准備了一座府邸休息,還請王爺隨微臣移步前往。”
還未等顏仲桓有所大話,後面便傳來一聲斥責:“大膽!”說這話的便是隨後下車的顏靖宇的貼身公公安福。
“這邊境的城池果然就是沒見識的,沒見這東顏國的大皇子再次嗎!”一旁的顏靖宇臉已經黑了,看來果然如父皇所說一樣,這邊境果然只認顏仲桓,天高皇帝遠。竟然連他這個東顏國最為最貴的皇子都不認識。
顏仲桓薄唇勾出一個譏諷的弧度,冷笑一聲,沒有說話。
而那徐太守,心底卻是連連叫苦,根本沒見過這皇子,認不出也是正常,這大皇子怎麼來了,聽聞是最為受寵的皇子,怎麼舍得來這地方受苦,本著畢竟那是皇子,到底不能太過不重視,這徐太守連忙走到顏靖宇跟前,行禮說到:“微臣恭迎靖王爺!還請王爺贖罪,微臣眼拙一時竟沒能認出您來,還望靖王府大人不記小人過!”
顏靖宇背著手,臉色陰沉,到底忍下,嗯了一聲,虛偽道:“不怪徐太守,到底本王鮮少出京都,徐太守不眼熟也是正常。”
徐太守連連稱是,接著徐太守見這顏靖宇沒有生氣,便又湊回到顏仲桓跟前獻媚,然而顏仲桓的心思並不在他身上,只是拿那凌厲的鳳眸死死的盯著顏靖宇身後緩緩走來的人。
徐太守順著顏仲桓的眼神看去,便見顏靖宇身後緩緩走來身穿淡綠一群,身姿飄然,雙眸如水,膚如凝脂,恍若下凡的仙子。徐太守一時竟看呆了,這炎華城何時有過如此水靈的女子,這邊境的環境哪能養出這樣的美人啊……
直到白蓉熙在顏靖宇身旁站定,徐太守才回神,偷偷的瞥了一眼顏仲桓的神色,卻見顏仲桓那鳳眸裡的痴迷卻變得深邃如海,裡面露出如寒冰一樣,向顏靖宇那邊直直射去。徐太守心裡暗想,看來那個姑娘對顏仲桓很重要,那麼他可以……
顏仲桓沒有注意到徐太守的心思,顏仲桓臉上的風輕雲淡在看到白蓉熙在顏靖宇身旁站定,便立刻如雲煙一樣消失殆盡,心底嫉妒的發狂,臉色越來越陰厲,一旁的徐太守心底不住的害怕,身子抖得跟篩子一樣。
接著顏仲桓閉了閉眼,利落的轉身,厲聲說到:“進城!”
顏靖宇剛剛那些被顏仲桓壓一頭的怒氣已經消失了,隨之而來的是贏了一把的喜悅,顏仲桓任你在厲害,白蓉熙也仍然站在他的身邊。
白蓉熙把自己當做雕像,只當不知道剛剛顏仲桓的視線,和同顏靖宇之間的暗潮湧動。鼻觀眼,眼觀心的靜靜的跟著眾人前行。
按顏靖宇本來的意思是直接架馬車進城,可顏仲桓陰沉著臉反駁說道:“還煩請皇兄別把在京城養成的奢侈習慣帶到這邊境,皇兄那麼多馬車進城,先不說聲勢浩大,光是那官道也不夠寬敞,是不是干脆把一旁百姓的房子直接推了,讓你進來?”
“你!”顏靖宇心底怒氣翻騰,這顏仲桓當著這炎華城一眾官民的面說這番話,不就是再說他顏靖宇是個養尊處優的皇子,不會體察民情,連當地是什麼情況也不知道,他就是個驕奢淫逸的皇子!同他顏仲桓關愛子民是不一樣的!顏靖宇怒不可抑,卻只能吃下這個啞巴虧,畢竟顏仲桓說的不無道理,他無法反駁!
顏仲桓見那顏靖宇被他擺了一道,心底的妒火,也微微消失了些,便壓著他那所謂的大皇子,領頭走在前方,連那徐太守一干人等都趕忙陪在顏仲桓旁邊,同顏仲桓說著這炎華城最近的情況。連道路兩旁的百姓都高呼著:“恭迎桓王爺!”
顏靖宇何等受過這般忽略,在京城時,在太學還是各種宴會,從來都是以他唯首是瞻。現在到了邊境竟被這群蠻荒之地的人如此對待,看來回京之後,要好好參一參他們了……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來到一座華美的府邸前,朱紅色大門,門口兩邊佇立著白石雕刻的兩座出神入化,白虎銜珠,威風凜凜。
徐太守趕忙邀功似得,上前問道:“王爺,您”顏仲桓不過停頓片刻,便有先邁出步子,走了進去。隨後,白蓉熙一群人才跟著進去,一進去,便見,三間垂花門樓,四面抄手游廊。院中甬路相銜,亭台樓閣,雕欄畫柱,兩邊飛樓插空,雕甍繡檻,青石板路,白石為欄,環抱池沿,石橋三港,獸面銜吐。沒看見的地方還不知道有多麼精美,光是這前院便如此富麗堂皇,華麗貴氣。
顏仲桓略微點點,雖不比桓王府,但在這炎華城,到底是一等一的了,隨即顏仲桓像是想到什麼似的,嘲諷的說到:“徐太守辛苦了,連日趕路,本王頗有些疲憊,徐太守還是趕緊帶著本王皇兄去他府邸,你們都退下吧。”說完,便一副想走的模樣,徐太守連忙焦急的說了一句:“桓王爺!留步!”
接著,徐太守一臉歉意的走到顏靖宇面前,躬身低頭,行禮說到:“還望靖王爺恕罪,微臣……這……開始並不知您也……來炎華城……這府邸……府邸……只為桓王爺准備了……”
“徐太守!”顏靖宇臉上的穩重都端不住了,立馬陰沉下臉,怒聲喊到。
徐太守一抖,直接跪地,繼續說到:“靖王爺!恕罪!微臣這不是……這不是……准備不急……請您今晚先在桓王爺府邸將就……明日!明日!微臣便立馬准備好,接您去您的府邸!”
顏靖宇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明顯氣急了的模樣,顏靖宇狠狠的瞪著不遠處那帶著譏笑的顏仲桓一副看戲的模樣,看著他,但他一介皇子現在總不能出去睡!只好在這!心底恨意不禁更加深重,對著徐太守也連帶厭惡不滿起來。
顏靖宇也不耐繼續再同徐太守說一句話,便自行想往裡面走,不過這時,顏仲桓冷冷的話卻想起來:“徐太守,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擅自做主!本王允許他人住進來嗎!”
這時,徐太守才真的害怕起來,剛剛在顏靖宇面前不過裝模作樣,那顏仲桓才是真的可怕,宛如殺神,徐太守額頭虛汗連連,兩股戰戰,不住的往地上磕頭說到:“王爺恕罪!王爺恕罪!王爺恕罪!委屈您先同靖王爺一起吧!”
然而顏仲桓卻志不在嚇徐太守,他只是欣賞著顏靖宇被他折辱的模樣,心底暢快。
顏靖宇的臉已經被怒氣扭曲的猙獰恐怖,嘴裡大聲吼道:“三弟!你莫要太過分!”
顏仲桓輕輕嗤笑一聲,不屑道:“哪敢,皇兄誤會了,本王不會替皇兄教訓那徐太守罷了,竟然委屈皇兄同皇弟一座府邸,想皇兄的靖王府在京城可是數一數二。”顏仲桓這話不僅打了顏靖宇的臉,又說這顏靖宇錦衣玉食,驕奢淫逸。徐太守等一眾官員,已經認為這府邸已經是最為華麗,卻不知那靖王府竟然比這還好,那這靖王爺到底有多奢侈,一時間,紛紛的暗自抬頭打量起顏靖宇起來……
顏靖宇又被顏仲桓擺了一道,這驕奢淫逸的名頭怕是第二日便傳遍這炎華城吧!再過不久,怕是東顏國上下都覺得他是驕奢淫逸的皇子了!顏靖宇怒急攻心,眼前有些發黑,安福立馬上前攙扶。
見狀,顏仲桓嘲笑道:“看來,皇兄在京城待慣了,受不住這旅途勞頓的苦,還不快扶皇兄進去休息。”顏仲桓這話剛落,那些官員,便聞聲看去,見那顏靖宇果然一副不適的模樣,各自心中更加斷定,這大皇子怕就是個紈绔子弟,只會縱欲享樂,一點苦都受不了。
顏靖宇不是不知道那些官員的眼神,想要解釋些什麼,但實在是腦子昏沉不已,只好任由安福扶進去了。
白蓉熙見顏靖宇進去,便從人群後出來,也想跟著進顏靖宇的院落,那徐太守便立馬轉頭看向顏仲桓,只見顏仲桓身形一動,張口欲說些什麼,這徐太守慣會看人臉色,否則他這種酒囊飯袋怎麼會做到太守的位置,搶先在顏仲桓開口前說到:“這位姑娘,你的院落不在那邊,在這邊。”說罷便指了指顏仲桓的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