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 戰敗
白蓉熙坐在御書房的時候,眉頭突然狠狠的一跳,手上拿著的毛筆在那折子上滴出了幾滴漆黑的墨點,白蓉熙忍不住在仔仔細細的看了幾眼面前的折子,這折子是前方戰線上來的,不是荊啟寫的,荊啟不會給她寫折子,是陳副軍,折子說的不是別的,說的就是兩日前禹城失守,李吳二位將軍拼死守城,最後只余下兩具屍骨,而禹城也隨著李吳二位將軍的倒下徹底失守,他們如今堅守在鹽城,這個地方已經離京城不過三座城池一般遠了,原來耶律湛已經打到了這個地方了,可這不是讓白蓉熙受停下的地方,而是那明晃晃的白字黑字寫的“聖上病種”這幾個字眼讓白蓉熙無法安心下來。
董殊和嚴譽子昂一旁,他們清楚的看見了白蓉熙的神色,那奏折他們已經看過了,如今看見白蓉熙的神情,又想起了上面提及關於顏仲桓的消息,隨即他們的心也沉入谷底。
白蓉熙怔怔的出神了片刻, 最後白蓉熙還在批准了那奏折,隨後白蓉熙放下手裡的筆,抬頭看向董殊淡淡道:“既然陣前需要董丞相,董丞相收拾收拾便出發罷,如今顏......皇上病種,有連失兩位將軍,用的上的只有荊啟,作為皇上一直用的軍師,董丞相不去可是不行的。”
“臣遵旨,臣這邊收拾完立馬趕去鹽城!”白蓉熙的語音一落,董殊便立馬接下了旨意。
白蓉熙本以為董殊是不願意去的,所以才多說了幾句帶著一絲勸諫的意思,沒曾想董殊是願意去的,果不其然是顏仲桓的心腹,這個時候的白蓉熙竟然還能抽空想到,既然是顏仲桓的心腹董殊之於其他的官員,對待她的態度未免太好了一些。
倒是嚴譽對於董殊接下旨意的那一刻臉色變了變,不過也只是一瞬間的事情,隨即嚴譽便面色如常起來,這個時候的嚴閣老已經知道了白蓉熙的所作所為,並又被氣暈了。
董殊沒有耽擱,當晚便連夜趕路帶著一百人馬趕往鹽城,在送董殊的時候,其實白蓉熙的懷裡是放了一封信的,那信是白蓉熙的要說的話,至於是對誰說不言而喻,可是最後白在哪慘淡的月光下,白蓉熙還是沒有把懷裡那封揣的熱乎的信讓董殊帶去,她只是語氣漂泊的對董殊淡淡道:“照顧好皇上。”僅此一句話而已。
顏仲桓一昏迷便是兩日後了,醒來的時候發現看著床頂不一樣,顏仲桓心底不知是什麼滋味兒,他只是靜靜的坐了起來,面無表情的喊了一句:“荊啟。”
荊啟一直守在一旁,連續兩日未曾睡過一個好覺,才趴在桌子上眯了沒多久邊聽見了顏仲桓的聲音,荊啟直接便從椅子上蹦起來了,驚喜的走到了顏仲桓的創辦,急忙的、喊道:“皇上您可算是醒了!”
顏仲桓的臉色不好看,對於荊啟的話沒有多大反應,只是陰郁的問道:“損失了多少?”
荊啟臉上的笑容還未下去顏仲桓便問出這句話來,荊啟二話不說直接變跪在地上,幾乎是瞬間荊啟的眼眶便紅了,荊啟聲音哽咽道:“五萬兵馬,還有......還有......”
顏仲桓的聲音沙啞的追問道:“還有什麼?”
荊啟的鼻尖一酸艱難的回到:“還有......還有李......將軍......吳......”
“好了,朕知道了。”顏仲桓打斷了荊啟的話,這一回在開口時,顏仲桓的聲音比前一句還要嘶啞。
顏仲桓閉上了眼睛又慢慢的趟了回去過,半晌顏仲桓才從喉嚨裡擠出幾個字眼:“叫隨性軍醫來。”
荊啟黯然的答道:“是。”說完荊啟便出去了。
沒有一會兒軍醫便來了,還有其他的將軍也都過來了,皇帝醒了是天大的事情,只是顏仲桓卻只讓軍醫進去了。
這軍醫是顏仲桓從宮裡挑出來的御醫,跟著何御醫學過幾招,名喚長昀,年紀不過二十出頭,因著家裡是祖祖代代都是御醫,所以從小便開始學醫,天分還有醫術都不錯,否則也入不了何御醫的法眼,這長昀當時御醫也沒多久,就是在顏仲桓回宮之後,說是初生牛犢不怕虎,這長昀在外便直接說是何御醫的徒弟,否則長昀也不會入顏仲桓的法眼。
何御醫是在那京城外和他們分開的,隨後也不知怎麼的還是不放心顏仲桓還有白蓉熙,最後還是來了京城,教了長昀這個後輩幾招,便被這後輩當成師父了,顏仲桓得知了這一層,後來便一直都用這個長昀,這次出征也把長昀帶來了。
長昀是個清秀的男子,一副文弱的書生樣子,他進來看見顏仲桓的時候,眉頭立馬皺了起來,或許是當時何御醫笑著和他說其實皇上並不可怕,所以長昀到沒有其他人一樣懼怕顏仲桓,甚至是敢直視顏仲桓說上幾句話。
“微臣參見皇上!”長昀給顏仲桓行了一粒、禮。
顏仲桓沒有應聲,長昀便抬頭偷偷的看了一眼顏仲桓,見顏仲桓還在怔怔的出神,臉色蒼白消瘦,那模樣一點像是將軍,像是一個久得肺癆之人,安於榻上等死。
“皇上,臣便給您診脈了。”長昀沒有因為顏仲桓沒有搭理他便不敢上前,他依舊像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一樣的走到了顏仲桓跟前,拿出了顏仲桓的手腕,輕輕的把手搭上去了。
沒多久長昀便把自己的手收回來了,長昀的臉色沒有剛進來那般好了,長昀嘆了一口氣,滿臉愁容道:“皇上您......”
長昀前幾日去采藥了,沒有在顏仲桓的身邊,他是今日才回來的,他本一直跟在顏仲桓的身邊,顏仲桓的身體已經被他調理的正在慢慢轉好,可是他僅僅離開兩日,顏仲桓的身體又回到原處,甚至是比前兩日還要差了,長昀只覺心口有一口悶氣,吐不出也吸不進去,難受極了,長昀緩了好一會兒,才繼續道:“皇上還請您躺下,讓微臣給您施診。”
顏仲桓沒有動,靜默了片刻,既阻礙長昀想要不要自己親自動手讓皇上躺下來的時候,顏仲桓才緩緩的開口了,可是顏仲桓那聲音已經啞的不像話了,長昀只覺自己還隱隱聞見一絲濃烈的血腥味兒。
“那針,在給朕來一次。”顏仲桓的聲音異常的冷靜,冷靜的有些不似常人。
長昀大驚失色,立馬拒絕道:“不可!”
顏仲桓慢慢抬眼,看向長昀,那眼神極具壓迫感,這是長昀第一次對顏仲桓產生害怕的心情,長昀不自覺的開始發抖,也終於理解為何那麼多人會懼怕顏仲桓了。
“是,臣遵旨。”顏仲桓一句話也沒有說,可是長昀在顏仲桓那目光下妥協了。
顏仲桓這才配合的趟了下來,長昀不由想到在皇宮的時候,顏仲桓來找了他兩次,兩次都是這個原因,都是為他施診,這是何御醫告訴他的方子,這樣施診會讓人在短時間內恢復過來,可是這方子卻不能用來救人,除非不得已。
這針法叫做長生針,可卻不是讓人長生的,反而會讓人在施診一次便壽命短一次,想想看,要令一個人短時間內恢復過來,就像是揠苗助長一樣,雖是一時的盛榮,可只要時間久一些,那麼便注定加速枯敗。
長昀想起來前兩次顏仲桓找他來施針,為的是能夠有氣力上朝,可那個時候長昀不敢直接扎到最後一步,且給皇上扎完之後,會讓皇上泡上兩個小時的藥,現在在軍營裡沒有這個條件,也沒有那些藥,而且顏仲桓的身體虧損的更厲害了,這針是不能扎,可是皇上要扎,長昀拒絕不了。
長昀從藥箱裡拿出一卷針來,拔出來裡面最長的一根,猶猶豫豫發看了顏仲桓半晌,那針還是扎進去了,針扎進去的時候,顏仲桓一點反應也沒有,就像是這些針根本不是扎在他身上一樣,可是長昀知道這些針扎進去有多痛,就像有一把鋒利的到在慢條斯理的一刀一刀割著你的血肉一樣,可顏仲桓確實一點反應都沒有,長昀不得不敬佩這位皇帝。
給顏仲桓扎完之後,長昀便從藥箱裡拿出了一個白色的瓷瓶一邊說到:“皇上這藥丸你按時服用,一日一顆。”說罷,長昀便把手裡那白色的瓷瓶遞到顏仲桓的面前。
顏仲桓伸出手來接那瓷瓶,那手看著卻是比瓷瓶還白一樣,長昀的手一頓,剎那間又收了回來,隨即低頭小聲道:“還是微臣日日來給皇上送過來罷,免得皇上日理萬機又忘記吃了。”
顏仲桓便又把自個的手抽回來了放在身側,沒有說什麼話,那針確實疼,疼的顏仲桓說不出話來,不過也只是這個晚上,熬過了這個晚上,他又是生龍活虎。
長昀一直坐在一旁等著時間,時間一到他便把顏仲桓的針一根一根的拔出來,這一回拔出來的針同前兩次不一樣,這次的針帶上了血跡,長昀的心猛然的降落,跌落至谷底,隨即長昀神色堅定又悲哀的對著顏仲桓義正言辭道:“皇上您這針真的不能再施了,您就是砍了微臣的腦袋,微臣也不會再給你施了。”
顏仲桓嗓子發出一聲氣音,長昀聽不出顏仲桓是什麼意思,長昀也沒有去猜測,他只是把針收好之後,隨即立馬走到桌子旁到了一杯水端到了顏仲桓的面前,把剛剛拿的那個白色的瓷瓶打開到處一枚褐色的藥丸,托著顏仲桓微微起身,把那藥丸送到顏仲桓的嘴邊。
“皇上。”長昀喊了一句。
顏仲桓便張開了口把那藥丸吞了進去,接著長昀便把另一手上的水送到了顏仲桓的薄唇邊,顏仲桓一飲而盡。
這邊算是完事了,長昀便對著顏仲桓告辭,長昀似乎能體諒到何御醫為何在那個時候說皇上和皇後娘娘這兩個病人最磨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