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死亡

   現在,她最關心的是楚爺爺。

   “老爺子只是一時急怒攻心,血壓有些高,現在沒事了,楚總讓我接您回楚家。”

   夏以沫站在高高的台階上向遠處眺望,還未醒來的M城,冬日的天空仿佛籠罩著一層霧氣,半明半昧,陰險而肮髒。

   一如那些躲在背後的人和事,陰險而肮髒,不可告人。

   “段律師,你先回楚家吧,告訴大哥和爺爺,我回我的住處取些東西就回楚家。”夏以沫的聲音很平靜。

   段凱有些為難。

   夏以沫淡淡一笑:“段律師,你身上有錢嗎?先給我一些,回頭讓我大哥還你。”她的東西都放在戰家了,她是被警察抓過來的,什麼都沒有帶,連手機都沒有。

   段凱拿出錢包,把裡面的一千多元現金取出來給她:“我身上沒什麼現金,就這麼多。”

   夏以沫看了看:“夠了,謝謝段律師,我先走了。麻煩你先回去替我說一聲吧。”說完,頭也不回的跑下台階。

   打車到紫金別墅。

   拉開房門,夏以沫深吸了一口氣,這是她和戰時濂的家,是她決定把心放在這裡的家。她連出國讀書的想法都放棄了,想留在這裡,與戰時濂過一輩子,因為,她愛上了他,不可救藥的愛上了他。

   可惜,她把一切都想得太簡單了。

   如今,一切都該結束了。

   走進書房,打開電腦,閉上眼睛平靜一下,然後手指在鍵盤上快速的敲打,然後打印出兩份文件。

   忽然聽到有人開門的聲音,她快步走出書房。

   是戰時濂,他一臉的憔悴,看到她也是一愣。

   兩個人這樣遠距離的站著,誰也不說話。

   一夜未眠,夏以沫的眼下是陰影顯得眼睛更大,尖尖的下巴,溫溫可憐,現在的她,仿佛一陣風就可以吹倒。

   戰時濂向前走了兩步,夏以沫下意識的退後了兩步。

   “以沫, 季輕語——”戰時濂剛一開口。

   夏以沫扭頭衝進衛生間,開始干嘔。

   戰時濂心頭一痛,跟進來拍她的背。

   夏以沫一把把他推出去,繼續嘔。

   戰時濂站在門口,看著自己的手,幾天的時間,以沫瘦到脊骨突出,硌手。

   夏以沫接水漱口,洗了一把臉,扶著牆走出來,臉色白得嚇人。

   “以沫,去醫院看一下吧。”戰時濂蹙眉。

   夏以沫搖搖頭,不看他:“我只是不喜歡蘭蔻香水的氣味,所以,請你離我遠一點。”

   戰時濂不由退後兩步,他知道她說的是什麼意思。

   戰時濂口袋裡的手機響了,他接起電話:“好,我馬上就過來。”

   放下電話,輕聲道:“以沫,你先去楚家住幾天吧,有楚家人照顧你,我也放心些。”

   夏以沫的目光忽然看向他,認真而專注:“戰時濂,我沒有推她,你相信嗎?”

   戰時濂沉默。

   夏以沫的笑容收起來:“你走吧,我明白了。”

   戰時濂抬頭,目光復雜:“以沫,張媽說,她親眼看到你推了她。”

   “張媽?”夏以沫吃驚抬看向戰時濂。

   心中忽然明白了,眼淚猝然落下,唇邊卻揚起一個美麗的弧度:“好!好!真好!”

   她的笑容讓戰時濂心中一驚:“以沫,我——”

   他上前要抱住她。

   夏以沫向後退,捂住嘴,戰時濂猛地止住腳步。

   夏以沫已經轉過身進了書房:“你走吧!”

   書房門關上,反鎖。

   戰時濂呆呆的站在門邊,手放在門上,心中絞痛。

   以沫,原諒我!我也是不得已,如果不這樣, 季家就不肯撤訴。

   戰時濂失魂落魄地回到醫院。

   季輕語摔下樓梯時,撞到頭部,導致昏迷。

   她昨晚就醒了過來,卻不認識父母,只認識戰時濂。

   醫生說, 季小姐的頭部受到撞擊,萬幸並無大礙,不認識人的情況也只是暫時的,跟頭部被撞擊有關系,這樣的情況下,只要戰時濂這個她唯一認識的人多陪陪她就好了。

   而 季輕語從醒過來開始就一定要戰時濂陪著她,說一閉上眼睛就會做惡夢,戰時濂一要離開她就開始哭鬧。

   季星暉以起訴夏以沫相要脅,有張媽和戰志誠做證,就算楚家請再厲害的律師也沒有用,所以戰時濂答應了 季家的要求,答應一直陪伴 季輕語到她恢復。

   季家並沒有要求戰時濂娶 季輕語,也沒有要求他斷絕與夏以沫的關系,這讓戰時濂心中略安。

   季輕語一見到他就開心起來:“濂,你來了,你剛剛去哪了,找不到你,我好怕。”

   季輕語拉過戰時濂的手,輕輕依過來,撒著嬌。

   戰時濂像觸電一樣收回手,腦海中響起夏以沫的聲音:“我不喜歡蘭蔻香水的氣味,所以,請你離我遠一點。”

   他猛地站起身:“我去一下洗手間。”

   倉惶出了病房,他向洗手間衝去,洗手,用了很多洗手液一遍又一遍的洗手,以沫不會喜歡這雙手碰別的女人的。

   她很小氣,她吃醋的樣子很可愛,他不想她哭,看到她流淚的樣子,他的心就會痛。。

   直到手已經洗得發紅了,才罷休。

   他靠在牆上,閉上眼睛平復自己的情緒,以沫,對不起,請你忍耐一下,讓我把 季家的事理清,就回到你的身邊,你要好好的。

   還好,有楚家的照顧,他總算放心些。

   慢慢走回病房,路過護士站時,一個護士正在給另一個護士拍背:“你這才懷孕一個月就吐成這樣,接下來幾個月可怎麼辦?”

   另一個護士一邊喘息一邊說:“我只是聞不得一些氣味,一聞了就想吐。”

   “那怎麼辦?醫院裡就是會有各種氣味嘛,你這吃什麼吐什麼,身體也受不了啊。”

   “沒關系的,每個女人懷孕了都會這樣的,以後等你懷孕了就知道了。”

   戰時濂已經走到了病房門口,忽然如遭雷擊般的站住。

   以沫這幾天一直在吐。

   聞到他身上的香水味會吐。

   昨天聞到牛奶的氣味也吐了。

   他突然想到了什麼,飛奔下樓,以沫,以沫懷孕了?

   一路闖了三個紅燈趕回到紫金公寓,出了電梯急急拍門:“以沫!以沫!”

   沒有人開門,連忙解了鎖,打開門。

   “以沫!以沫!”他連鞋都沒有換,挨個房間推開,書房,客房,臥室,陽台,衛生間,夏以沫不在!

   她去哪了?

   他的心莫名慌起來。

   對!一定是去楚家了。

   戰時濂邊走邊拿出電話,想打給楚文,目光忽然落在茶幾上的文件上,剛剛回來的時候這裡沒有文件,手頓了頓,拿起文件。

   離婚協議書!

   一式兩份,下面清晰的簽著“夏以沫”三個字。

   戰時濂的手機“啪”的落在地上。

   以沫,簽了離婚協議書!

   戰時濂的心仿佛被猛地插了一刀,痛得他蹲下身子。

   “不要,以沫,不要,不要——”

   掉在地上的手機響了起來,戰時濂下意識的接起電話。

   楚玉焦急的聲音傳過來:“濂,你在哪?”

   戰時濂清清嗓子,像找到了救星一般:“我在公寓。阿玉,以沫走了,幫我,找她,發動所有的人找她!快,我要馬上見到她,讓烈焰所有的人放下手中的事去找她!”

   “濂,你來中心醫院吧,剛剛這裡發生了一起車禍,一輛貨車撞到了一輛計程車,計程車起火,司機和乘客當場死亡。”楚玉的聲音越來越低沉。

   楚玉沉默了一下,終於還是開了口:“濂,乘客手中有一張診斷書,沒有全燒毀,上面的名字,是,夏以沫——”楚玉努力地把最後一個字說完。

   戰時濂靜靜地聽說,靜靜的聽完最後一個字,手一滑,手機落到地上,眼前一黑,他的世界,塌了!

   一年以後。

   今年的冬天,M市冷得出奇,據說這是有氣像監測以來最冷的一年。

   不過,天氣的異常並不能對人們的生活產生太大的影響,尤其是商界。

   季氏去年的聖誕年會舉行的很成功,今年的年會辦得比去年還要好,因為今年的 季氏是由 季家大小姐 季輕語執掌的。

   說起來,這一年裡,M市發生了許多事。

   首先,JK國際的總裁戰時濂去年的聖誕節之後忽然得了重病,又雙目失明,造成JK國際股價大跌,幾至跌停。

   而 季氏集團董事長 季星暉的千金 季輕語留學歸來,在元旦時走馬上任,接掌 季氏集團,成為執行總裁。

   在JK國際出現危機時,做為大股東之一的 季氏力挽狂瀾, 季輕語小姐更是成為了JK國際的執行副總裁。

   在戰時濂住院治療不理世事期間,JK國際全靠這位 季小姐支撐,這位年紀輕輕的美女副總裁一上任,就引起了哄動,關於她的報道滿天飛。

   高顏值,高智商,高學歷,最吸睛的是她與JK國際總裁戰時濂的緋聞,為人們所津津樂道。

   對於媒體的采訪, 季小姐只微笑回答:“這是我個人的私事,不想暴露在公眾的目光之中。”

   這樣欲拒還迎的態度,更加坐實了傳言,只不過,重病中的戰時濂沒有回應過哪怕一個字。

   那半年裡,戰時濂仿佛人間蒸發一樣,官方的說法是戰總裁正在積極接受治療。

   戰總裁的至交好友楚玉先生也避談詳情,只說戰總正在逐步康復中。

   而 季小姐對戰總裁的病情也絲毫不緊張,這令股民們慢慢放下了心,JK漸漸有了起色,並且開始越來越看好 季小姐與戰總裁的婚事。

   就在大家都等期待著一場盛世婚禮時,戰總裁經過半年的治療,康復了。

   只是康復了的戰時濂卻變得許多。

   他依然是那個俊美寡言的冷面總裁。

   他的身邊最親密的仍然是楚氏集團那位美到雌雄韓辯的二公子楚玉。

   他的左右仍然是那四個高顏值高能力的美男特助,而且從不離開他十步以外。

   只是,他冷峻的面孔開始有了笑容,只不過見過的人寧願他是從前不笑的樣子。

   而且,不近女色的他,身邊開始有女人。

   他的身邊鶯鶯燕燕,女人不斷。

   這樣的情況,讓傳聞中的 季輕語小姐變得很是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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