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出軌
戰時濂深吸一口氣,把蘇曼然聊天的內容告訴了夏以沫。
夏以沫也陷入了沉思。
“你爸爸對你,是仇恨,而這仇恨會不會不是因為你,而是緣於你媽媽?”夏以沫遲疑著,說出心中的猜測。
戰時濂的傷感,再也不需要掩飾,以沫是這個世界上最了解他,也最讓他信任的人。
“我爸爸恨我,是因為我的身份,其實他不是恨我,是嫉妒,是因為我可以擁有他怎麼奮鬥都不能達成的目標,我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擁有他永遠無法企及的財富,所以他嫉妒我,還談不上恨。可是你爸爸不一樣,你爸爸對你是,是厭惡和,憎恨的,戰時濂,這的確有些說不通。”夏以沫輕聲說。
戰時濂不語,這是事實,他否認不掉。
他不是沒有怨過。
沒有母親,他本來就比別的孩子少了幸福,可如果父親能對他好一些,他的境遇也就一定會不同。
他一直以為他對他的不對,只是他討好他現在這個老婆的一個手段而已,現在想來,他的表現也的確過了。
一個父親,沒有理由為了討好現在的妻子而去憎恨自己的親生兒子,哪怕那個兒子是前任妻子所生,都不符合邏輯。
戰時濂發現自己一直都忽略了這個問題。
他一直忽略著戰家人對他的感知。
蘇曼然提到,媽媽的佣人在臨死前說的話:“二少奶奶,你太能干了,又生下了兒子,他們怎麼會給你活路啊。”
夏以沫也詫異:“這是什麼意思?太能干和生下兒子,不是好事嗎?不是戰家最需要的嗎?”
她不解。
“當年戰老爺子找我的時候,沒有人知道我的背景,我只是個窮學生,所以,在他眼裡,我除了生孩子是沒有別的用途的,相較於 季輕語,我真的是一無是從。”
戰時濂有些急,夏以沫一個眼神安撫他:“我只是在分析這件事。 季輕語家世好,人也能干,這是戰老爺子最需要的,如果,媽媽又能干,又生了兒子,不是應該讓戰老爺子喜歡嗎?她沒有一個復雜的家世背景會威脅戰家,戰志誠又是他最愛的兒子,怎麼看,她都應該是最適合戰家的,也是最適合戰老爺子選媳標准的。”
夏以沫的手指在戰時濂的手背上無意識的劃著圈:“這句話,會不會說的不是戰老爺子呢?”
戰時濂的腦中,精光一閃,他不由自主的抓住夏以沫的手:“戰志信!”
兩個人不由自主的靜默下來,看著對方。
戰志信!
對,這個戰家的長子,他的地位在戰家很奇怪。
他不是沒有能力的人,至少他的能力要比戰志誠不知道強過多少倍。
但他在戰氏並沒有實權。
他在戰氏的地位還不如戰呈卓。
這是一個一直以來被大家忽略的問題。
戰家的這一代,戰呈卓掌握管著戰氏,戰時濂掌管著JK國際,看上去,是戰正初看中孫輩,最最交權給了他們這一代。
但這中間有許多說不通的地方。
戰志信和戰志誠都正當壯年,大多數世家目前的掌舵人都是他們這一代。
當然,楚家是例外,但楚泰和楚泰平他們都有各自的集團公司在經營,只是獨立於楚家而已。
戰家是不同的,戰志信和戰志誠沒有自己的產業,他們是依靠戰家活著的。
就因為有楚家的例子在先,所以戰家是由孫輩在掌政,才不顯得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但是,戰志誠不被重用,很正常。他的確沒有那個能力。
他是個被溺愛嬌慣養大的人,是一個失敗的教育案例,戰正初不是不想提撥他,而是他真的沒有那個本事。
但戰志信是不一樣,就算他沒有戰正初的本事,但比戰志誠卻不知強過多少倍。
夏以沫緊緊抓住戰時濂的手:“我們大膽猜測一下,戰老爺子是喜歡媽媽的,戰志誠是他最愛的兒子,不能干,娶的媳婦卻是極好的,所以,他很欣慰,因為這個媳婦可以彌補他兒子的不足,這樣等他百年之後,他就可以放心的把一切都交給戰志誠了。可是,這樣的話,直接損害的就是戰志信的利益。他也有兒子,而且比你還大兩歲,憑什麼戰老爺子要偏心弟弟?那個無能的弟弟根本不是他的對手,於是那個能干的,可以獨擋一面的弟媳婦就成了戰志信最大的阻礙,也是他不能容忍的事。”
戰時濂和夏以沫交握的雙手一樣的冰冷,手心都是汗。
“我讓人去查戰志信。”戰時濂良久才平復下來他起伏的心情。
事情的真相只怕昭然若揭了。夏以沫輕輕放開他的手。
她能感覺到他的心情。
戰時濂起身去安排飛馳。
站在窗邊,拿著電話猶豫了半晌,終於撥了出去。
戰志誠來到空城,有專人領他到了餐廳的包間。
戰時濂已經等在那裡。
他們父子,從戰時濂有記憶到現在,從來沒有單獨見過面,沒有單獨面對面坐到過一起,沒有心平氣和的說過一句話。
戰志誠從來沒有給過他好臉色,他也一樣沒給過戰志誠好臉色。
他們從來不像父子,而像仇敵,雖然戰時濂從來不知道戰志誠仇視他什麼。
看著一桌子的菜,戰志誠有些疑惑。
龍蝦、鮑魚、海參,都是他最喜歡吃的東西,價值他當然知道,論事業,他沒什麼成績,要說吃喝玩樂的享受,他認第二,這M市都沒人敢認第一。
他毫不客氣的坐下來。
拿起筷子夾了一塊牛排放進嘴裡,閉著眼睛咀嚼了兩個,點頭:“嗯,真心不錯,用紅酒浸了二十小時以上,才會有這種口感,紅灑的年份也不錯。”
戰時濂沒有說話,拿起桌上的酒杯,倒了一杯酒給他,遞過去:”“你喜歡的花雕,專門從產地空運過來的,五十年的。”
戰志誠趕緊拿過來小小酌一口,嘖嘖道:“好酒,好酒,沒想到你這麼識貨,真是好酒。”
戰時濂看著他。
戰志誠從來沒有這樣平和地與自己說過話,從來沒有。
想不到,自己竟抵不過一桌美食加一瓶好酒。
戰志誠嗜吃如命。
從他那過早發福的身材和過早謝頂的腦袋就可以窺見一斑了。
戰時濂不說話,默默地倒酒給他,一杯接一杯的續。
間或幫他拆拆骨頭,剝剝海鮮殼。
飯的口味極好,戰志誠這個號稱吃遍了天下的人,在這一桌菜面前都吃得欣喜不已。
“哎,這個羊舌做的,簡直絕了,我得要跟他們的廚師討教一下,我從來沒吃過這麼嫩滑的,絕!”
“龍蝦嘛,做法是一方面,保鮮才是主要的,這只龍蝦,新鮮!我在澳洲吃過那種活龍蝦做的料理,啊,看著龍蝦還是亂動,它的肉已經在我的筷子上了,入口鮮美至極,比這個還要鮮,不過這種吃法現在那邊被禁了,說什麼動物保護協會說,這種吃法太殘忍,說是龍蝦會疼,哈哈哈,龍蝦會疼,我發現這外國人矯情起來,真他媽的矯情,我們人類可是在食物鏈的最頂端,那龍蝦生來就是被我們吃的,你管它疼不疼?啊?你管他疼不疼干嘛,哈哈哈——”
戰志誠的酒量並沒有多好,幾杯陳年花雕下肚,他已經開始眼神迷離了,話也多起來,說的東西也越來越不靠譜。甚至對面前的戰時濂也和氣起來。
戰時濂不說話,只默默的倒酒給他,這樣的戰志誠,他還是很熟悉的,在外面,他大多是這個樣子,只不過在戰家,在老爺子面前有所收斂罷了。
但在他面前,還是第一次。
可見這一桌美食足夠誘惑,自己,抵不過一桌美食。
這個人是他的親生父親!
是給了他骨血的人!
看戰志誠差不多了,戰時濂才開口道:“我找你來,是想問問我媽媽的事。”
戰志誠沒有聽清楚,兀自說著:“生蠔啊,丹麥的其實也沒什麼特色——”
“你還記得方菲嗎?”戰時濂一字一句,清晰把自己的聲音傳進有些神志不清的戰志誠耳中,這一次,他聽見了。
“方——方菲?你提她干嘛?誰記得她?我才不要記得她,我一輩子最恨的人就是她!”戰志誠恨恨的咬一口面前的牛排。
戰時濂的心沉了沉。
“為什麼恨她?你們不是很相愛嗎?”戰時濂把自己的聲音放緩。
戰志誠醉眼迷離:“相愛?我告訴你,愛情那東西,最不可靠,最不可信了,相愛又怎麼樣?這女人變起心來啊,那真是,讓你措不及防。”
看戰時濂沒有說話,戰志誠自顧自的說下去:“她就是個小職員,我對她那麼好,本來爸爸想給我找一個門當戶對的豪門千金的,可是我喜歡她,我愛她,我非她不娶,所以爸爸就同意了我們的事,我對她那麼好,啊?那麼好,我們都有一個兒子了,我以為我們就可以幸福的在一起一輩子了,我對她那麼好,可是,誰知道,誰知道,她,她居然,居然做出那麼不要臉的事來,我對她那麼好——”
戰志誠反復說著“我對她那麼好”。
戰時濂的手緊緊據著酒瓶,這酒的年份足夠高,但還不至於能讓戰志誠說實話,是他求了洛寧,給了他藥。
洛寧本來想給他催眠的,戰時濂不想那樣做。
他與戰志誠關系不好,但卻了解他的喜好。
“她做了什麼不要臉的事?”戰時濂感覺自己說出這種話來,何其艱難。
“她不要臉,她不要臉啊,她居然,她居然勾搭我大哥——嗚嗚嗚——”
戰志誠痛苦的哭了起來。
戰時濂感覺自己的血液都凝住了。
“我大嫂到我家去大吵大鬧,說方菲勾搭了我大哥,氣死我了,氣死我了,她怎麼可以做這麼不要臉的事?啊?我哪裡做得不好?她居然嫁給了我還惦記我大哥?還讓大嫂捉到,丟人啊,丟人啊,丟人丟到家了,這個賤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