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這是我國國情
“我想知道不干會有何後果。”其實張少楠很想干，至少是個機會，搞不好這就是人生的轉折點、華麗的轉身，從此小人得志、雞犬升天。但他害怕干不來，他沒有經驗，怎麼干？這活花的是腦子，不是花體力，弄砸了不是升天，下地獄那是肯定的。
“收拾好包袱准備滾蛋。”
張少楠拿著文件離開了醫院，他只有一個晚上做研究，明天就要到那邊上班。回到小區樓下，電話響起，是李昌，他立刻按下接聽鍵：“李總。”
“呵呵，哥們，聽說你們冷總今天出了點小意外，沒事吧？”
“估計要住幾天院。”
李昌稍微有點幸災樂禍：“真可憐。”
“對了，我被冷面菩薩調去高科那邊，明天報到。”
“啊？高科？”李昌明顯一愣，“冷面菩薩這不是把你發配邊疆嗎？嘿嘿，看你把你們冷總得罪的夠毒。”
第二天中午，張少楠到了高科大門口，高科企業規模確實不算大，在業內只是一個路邊品牌、小角色，不過公司外表形像著實氣派，門面寬廣裝橫霸氣。可惜警衛素質差，看賊一樣看張少楠，語氣還特粗橫：“找誰啊你？”
“等人。”張少楠的確在等人，等一名秘書，冷面菩薩配給他的秘書。
警衛還是那個口吻：“等人站外面。”
張少楠沒與那個狗眼看人低的警衛計較，按要求站到外面，看高科的簡報，大概看了幾分鐘，忽然有人喊他，他回頭一看，立刻驚呆了，冷面菩薩安排的秘書竟然是何巧巧。
“張總，你沒事吧？”
張結結巴巴：“何巧巧……？你……你……你……？”
“我是你秘書。”
進了辦公樓，張少楠腦裡還在思考，冷面菩薩不是給何巧巧解放了嗎？怎麼又重出江湖了？
“張總，不用想了，以後你會知道。”
“你知道我在想什麼？”
“多少猜到一點。”何巧巧笑，“要開會，准備好沒有？”
“你覺得呢？”
張少楠與何巧巧進了會議室。高科的管理層基本已經集合在會議室，一共三十二人，其中七位為女性，剩余的都是漢子，有的已婚、有的未婚。資料顯示，在這三十二人當中，八人為反角，五男三女。資料是冷面菩薩通過郵件傳給張少楠的，而且是一星期以前，張少楠那個心驚，冷面菩薩一星期前就算計好了一切。
看張少楠和何巧巧走進來，辦公室裡交頭接耳，議論紛紛開了，投到張少楠和何巧巧身上的目光各有各不同，其中包括不屑的、鄙視的，不以為然的。張少楠默默走到正中位置坐下，何巧巧則坐在傍邊，隨手打開帶來的筆記本電腦，一副嚴肅認真、公事公辦的模樣。
“你們說夠沒有？”張少楠敲敲台面，“繼續說，反正占的是上班時間，工資照拿。”
會議室馬上安靜下來。
“不說了？”張少楠站了起來，“輪到我說了，我叫張少楠，總公司派來的，你們應該有接到通知。沒錯，我只是總公司創意部一名小策劃，不過那是昨天。今天我是你們總經理，我希望得到應有的尊重，因為我也會尊重每一個尊重我的人。反之我很記仇，與上司鬥，相信你們不會不自量力到這種程度。”
大伙兒沉默。
“其實我沒什麼特別想說的，畢竟初來步到，各方面工作仍要依靠大家努力。只要大家照規矩辦事，我不會挑剔刁難，但如果搞亂規矩，得到的將是最嚴厲的懲罰。我知道前前後後總公司已經派過五名總經理下來，最後都因為各種原因離開，我不清楚具體是什麼原因，也沒打算花時間去弄清楚，或許你們都覺得麻木吧，華麗麗的開場，慘淡淡的收場。”
張少楠笑了笑，刻意笑的很殘酷：“今天我把話擱這，我不會輕易離開，我的任務是收拾高科，不是被高科收拾。我不管以前如何如何，我有自己的辦事准則，按我的規矩辦事你就是我的人，站在我規矩的對立面你就是我的敵人，我一向怎麼對待敵人現在無法告訴你，但如果你是我的敵人，你遲早會知道。”
大伙兒依然沉默，有些人甚至被張少楠說的一臉茫然。他們不知道，其實張少楠自己也茫然，不過那是冷面菩薩教的方式，不要按常規出牌，因為前五名總經理都比他有經驗，最後卻通通慘淡收場，原因何在？大概因為他們出招或多或少按常規。冷面菩薩讓張少楠反其道而行，反正他的任務是搞破壞，不怕那幫衰人鬧情緒，難不成他們還敢罷工？
“張總，恭喜，你已經成功樹立起一定威信。”回到總經理辦公室，何巧巧說。
“何秘書，一定的威信遠遠不夠。”張少楠感覺那幫家伙極難駕馭。
“會逐步增加的，時間問題而已。”
“呵，你這算不算恭維？”
“不。”何巧巧搖頭，“張總，我還要與前任秘書交接，有事請按內線1。”
“何巧巧，你來提供幫助？還是監視？”
何巧巧斬釘截鐵道：“幫助。”
“好吧，第二個問題，你那天眼淚汪汪離開皇冠是不是裝的？”
“或許。”何巧巧離開了張少楠的辦公室。
如果是裝的情況就明朗了，這其實是個局，冷面菩薩刻意凝造的局，龍兵與何巧巧有不正當關系純熟胡扯，龍兵要麼跟她們蛇鼠一窩，要麼被利用了還不知道。關鍵是冷面菩薩所圖何物？如果單純要何巧巧離開，直接炒就是，為需勞師動眾？演的滴水不漏給誰看？張少楠在反復在考慮這些問題。
一個小時後，何巧巧與前任秘書交接完畢，向張少楠報告他當天的工作內容。下午張少楠要出席一家加盟店的開張儀式，回來後聽財務部做彙報，晚上則要應酬一個大客戶。
張少楠特郁悶，業績這麼差還發展加盟店？郁悶歸郁悶，他得參加，他的身份能讓加盟方覺得有面子，如此一來雙方的合作關系會更融洽。中國的國情就是這樣，什麼都講求一個面子。
開張時間，張少楠這個新上任的老總准時出現。加盟店老板是個三十多歲的女人，對張少楠百忙之中抽空大架光臨表現受寵若驚。而做為老總，張少楠得酌情賞賜一番吧？他承諾其加盟店往後提貨可享受一定折扣，折扣以他的私人名義承擔，與高科本身的折扣不存在衝突。
在那位女老板千恩萬謝恭送中，張少楠離開了，回到公司。他現在有配車了，一輛皇冠，雖然張少楠不喜歡這個車形與品牌，但還湊合，方便。
回辦公室抽了口煙，財務部副主管來了，一個皮膚很細很白的女人，孟燕，二十七八歲，相貌一般、身材一般，不過整體看上去隱隱有股精明氣。事實上這是個能干之人，如何能干在她做彙報時已經充份體現出來，她對財務運作這一塊非常專業、熟悉，見解深刻、獨到，經過一小時談話，張少楠已經大致掌握了高科目前的財政狀況。
“孟燕，問個問題。”初來步到，張少楠需要盟友、需要幫手，恰恰他認為孟燕是個強大的幫手，但他不確定她的立場與態度，到底是好還是歹？只能冒險試探之……
孟燕很坦然：“張總請問。”
“你是不是一個好部下？”
“張總，我可以反問不？”張少楠點頭後，孟燕問，“你是不是一個好老總？”
“當然。”
“那麼，你何愁我不是一個好部下？”
張少楠與孟燕相視一笑、心照不宣。
張少楠敢肯定孟燕不是歹人了，不難分析，她沒有恭維，更沒有掂量怎麼回答才不露痕跡。反而在想問問題的是不是一個好老總，歹人大概不會想這種問題，只會顧及個人，只有真正忠於職守的人才會如此回答。
晚上七點，張少楠到了本區最高級的一家飯店的大堂，耐心等待到訪的大客戶。與張少楠同行的還有客戶部的經理，一個二十九歲的大齡青年，黃華山。這次的客戶帶著采購單來的，他們是周邊城市的一個中型企業，原本在用另一個品牌，因為與對方鬧了點不愉快，所以要換。
高科的產品在這方面比較有優勢，價格便宜，售後服務周到，只是牌子沒那麼響。當然，同時與高科進行競爭的還有另一個同類型公司，不過價格不及高科，因此高科有百份之五十的機會贏得這場戰爭。
七點十五分，人來了，四十多歲的男人，禿頂，身材微胖，笑起來色眯眯，摟著一個年輕女人，這個女人走路一扭一擺，偏偏扭起來還風情萬種。
“陳總，您好。”黃華山站起來迎接，“總算見到你了。”
“您好，陳總。”張少楠也站了起來。
“哦，你們好。”
“陳總，這是我們張總。”黃華山介紹張少楠。
“哦，受寵若驚。”陳總伸手和張少楠握了一下，“張總年輕啊。”
進了包廂，落座後，黃華山親自為陳總倒茶水，又把菜牌遞過去，“陳總，你看什麼菜式適合你口味，我們這裡窮地方，希望陳總不要見怪。”
“那裡那裡，有酒就行，哈哈。”陳總爽朗一笑，“對吧？”
“當然。”張少楠接口道，“這是我們國家的國情。”
“哈，張總能喝吧？不錯，我好像你這麼年輕的時候還是個小菜鳥，呵呵。”
“陳總見笑。”張少楠瞄了那位風騷女一眼，“這位是……？”
“哦，我秘書——寧靜。”
“寧小姐好。”
“張總好。”寧靜禮貌地回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