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我……我沒錢
“坐一下，再坐一下就走，我頭暈暈的。”
酒館老板不滿的表情。
“你什麼表情？我喜歡賴你這破地方是不是？”張少楠知道亂罵人不對，但酒精影響了思維，他信馬由韁由著自己去發泄，神經質般大吼了幾聲，仿佛要把這陣子所受的憋辱都吼出來。
“吼什麼吼？這裡不讓喝外面喝去。”陳小晴忽然抬起腦袋，看著張少楠，“買單走人。”
“我……沒……錢。”
“沒錢？”陳小晴大笑，“哈哈，一個大男人，一百幾十塊都沒有，丟人。”陳小晴從自己包裡，那只被扯爛的包裡拿出五百塊，拍在桌面上：“夠不夠？”
“有多了。”酒館老板說。
“多了換半打酒，剩下賞你。”
酒館老板收了錢，用最快速度給他們打包好半打酒，送他們出去後迫不及待關上酒館大門。
“要不別喝了，我送你回家。”張少楠說。
“喝完再回。”
“喝完就回不了了！”
“我要喝，那邊，公園，去公園喝。”
在公園裡找了塊草坪坐下，張少楠用牙齒咬開兩瓶酒，給了陳小晴一瓶，她並沒有立刻往自己嘴巴裡灌，而是看著灰暗暗的天空，愣神。張少楠也看，但除了灰暗的天空什麼都沒有，沒有形狀、沒有形態、沒有美容。張少楠不禁奇怪道：“你看什麼？”
“星星。”
“有星星？”
“星星躲在黑雲後面，看見嗎？一定躲在後面。”
“廢話，誰不知道星星躲在黑雲後面？”
兩瓶啤酒喝完，張少楠又開了一瓶遞給陳小晴，她死活要，不給就搶，尖尖的指甲把張少楠臉都刮損了，張少楠只能給她，他自己是不敢喝了，已經吐過兩遍，再喝就得吐血，他現在倒想吃夜宵，很餓，非常非常餓。
忽然，一束強光照在他們身上。
“照什麼照，找死啊？”張少楠大吼，吼完才看見兩名治安員，拿著警棍。
“嘿，你小子還挺拽。”
“哈，對不起、對不起，喝多了，這就走。”這種人張少楠惹不起，一進局子就麻煩不斷，退一步好，反正又不是吃了什麼大虧。
“趕緊回家去。”
“憑什麼啊？公園你家開的？”陳小晴罵，掙扎著站了起來，准備繼續罵，最後卻一口吐了出來全部噴到其中一個躲不及的治安員身上。
“你神經病。”治安員大罵。
“對不起、對不起。”張少楠立刻站起來，很暈，支持扶陳小晴離開。
治安員在身後罵罵咧咧，張少楠攔了一輛出租車擠進去，司機問：“帥哥，去那？”
對啊，去那兒？張少楠搖晃陳小晴：“喂，你家住那？”
“別搖，暈。”陳小晴打開張少楠的手。
“你告訴我你家在那我就不搖。”
“我干什麼要告訴你？”陳小晴斷斷續續說，“不……告……訴……”
“不告訴我沒法送你回家，難道你打算在車裡過夜？”
陳小晴沒反應，搖來搖去沒反應，醉了，司機不耐煩了：“帥哥，到底去那？要不你家吧，你們兩個隨便一家就行。”
“我家？”張少楠搖頭，“我家不在這裡。”
“去酒店。”
張少楠覺得去酒店有問題，但酒精還在左右思維，思維能力變的很弱，很緩慢，最後居然點了點頭。
很快，出租司機把車開到一家酒店，招牌很大，燈光明亮。
進了酒店裡面，張少楠扶著陳小晴站在接待台前面，接待台後面的一個美女問張少楠：“開房間？”
“不開房間難道來吃飯？有飯吃嗎你這裡？”
“這個鐘點飯是沒有了，夜宵倒可以幫你叫。”
“房間怎麼開？”
“身份證。”
“我問價錢。”說完這話張少楠才想起自己沒錢，最後幾十塊已經給了出租司機，想了想，仿佛從上車到下車才用了五分鐘不到，廣州打車這麼貴？還是被坑了？
“豪華間238元，普通間168元，押金統一3第00元，要那種？”
“豪華。”陳小晴忽然拍了一下台面，完了繼續趴在台面不動，
張少楠准備掏自己身份證，掏到一半放棄了，拉過陳小晴的包掏她的，找了很久才在夾層裡找到，還找到一疊錢，大概兩千塊左右，張少楠隨便抽了六張交給接待。
“608號，這是房卡。”登記完，接待把身份證以及找零和房卡遞給張少楠。
房間在六層，進了房間，張少楠把陳小晴扔在床上後轉身衝進廁所。
喝了酒最討厭坐車以及電梯，剛剛兩樣都做了，所以張少楠又吐了，已經第三次吐，什麼都吐不出來，蹲在馬桶邊，強烈胃痛。完了，洗把臉，准備出去，陳小晴忽然闖進去……
第二天醒來，感覺隔壁有個人，張少楠一身冷汗，晃了晃腦袋記憶才一點點回到腦子裡面，什麼都想起了，自己睡了陳小晴，操，居然睡了陳小晴，這次要死了！
趁陳小晴未醒之前，張少楠飛快下床，穿上衣服狼狽的衝出房間。
回到廠裡，張少楠繼續睡，一覺睡到晚上，到飯堂吃了點東西，然後又回宿舍，很無聊，最後到工人活動室看電視，張少楠發現人還蠻多，可惜電視沒啥好內容看，就一套古裝劇，乾隆、和伸、紀曉嵐，很逗。看著看著，張少楠有點犯困，回宿舍繼續睡。
今天星期五，貨少，所以只有兩個拉貨的上班，而由於有個人請假，實際上只有張少楠一個。很快的，該包裝的食品都已經包裝完畢，包裝員都被打發去了吃午飯，最後麥大勇也去了，交代張少楠守好包裝部，直到他回來替換。張少楠坐在角落裡抽煙，張緩緩忽然跑進來，張少楠心慌了一下，這兩天都在心慌，害怕陳小晴找自己麻煩，畢竟睡了她。
“陳經理讓你去一下。”張緩緩聲音裡夾雜著不可抗拒的意味。
“啊？有……有事？”張少楠聲音顫抖。
“你去了就知道。”
張少楠苦瓜臉跟在張緩緩身後來到財務部經理室，陳小晴隨便指了指角落的沙發讓張少楠坐，然後她對張緩緩說，“你可以去吃飯了！”
張緩緩走出去前留給張少楠一個自求多福的目光。
陳小晴站起來，拿了一把尺子走向張少楠，近了，舉起尺子就打，邊打邊罵：“你個賤人居然趁我喝醉了欺負我，看我不打死你，你個死賤人……”
尺子打在張少楠臉上，很痛，然後腦袋，最後那那都打，非常痛，張少楠不敢躲，也躲不過，一直咬著牙忍住，不吭一聲。
打完了，陳小晴拉了一把椅子坐在張少楠面前：“說話啊，啞巴了是不是？”
“說什麼？解釋嗎？”張少楠要能解釋過來才行，這個事情根本就不是他願意的，解釋個毛啊？都他媽的喝酒壞事，再給他一個選擇機會，他肯定不喝。
“你解釋得了麼？”
“那不得了！”
陳小晴很氣，踢了張少楠一腳，然後回到辦公桌那邊坐好。
“快給我去買事後藥。”
張少楠沒動。
“去啊，是不是要我生個孩子給你養？你一個小普工養得起麼？”
“我……我沒錢。”
陳小晴氣的不行，從自己包裡翻出一百塊，扔到張少楠腳下。
媽的，這死女人，打到自己滿身傷，都怪自己作孽，好好的和她喝什麼酒？張少楠罵罵咧咧到了工廠外面，找到一個藥店，買了一盒事後藥返回財務部辦公室，把藥放在辦公桌上面，轉身走人。走出幾步，還來不及開門，後背被什麼砸了一下，回頭一看是一卷紙，他瞪著陳小晴。
“很不耐煩啊，小普工。”
“有事說事，沒事我沒空跟你瞎扯。”
“找的錢呢？”
張少楠蹭蹭蹭跑過去，從口袋裡掏出一把零錢放在桌面上，轉身走人。可惜沒走出幾步後背又被砸了一下，回頭一看這次是一個便簽本。
“給我倒水。”陳小晴拿著一只不鏽鋼杯子敲桌面。
倒完水回來放在陳小晴面前，張少楠站著，瞪著她。
“可以滾了！”
轉身走人，沒有再被偷砸。
回到包裝部，張少楠看見一大幫人在說話，穿的還蠻正規，都是貴家伙。
“干什麼的你？”看見張少楠，一個很胖的男人問。
“上班啊，怎麼了？”
“上班？你上什麼班？有現在這個時間班？哦，剛剛是不是你值班？”
“我有事出去了一下。”說完這句話，張少楠看到班長麥大勇一臉同情。
“上班時間出去？沒規矩啊，你明天不用來上班了，現在到財務部結工資滾。”胖男人說完看都不看張少楠一眼，轉而對傍邊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說，“對待不守規矩的員工，我們的處罰都按照最高規格。”
“是嗎？”那個五十多歲的男人點頭，“我聽說很難請人啊。”
“難是難，但規矩不能壞，招進來的時候都做過制度考查。”
胖男人帶人走了，進了隔壁質檢部，麥大勇立刻走過去問張少楠：“你去那裡了？”
張少楠沉默，不知道怎麼說，難不成說去了給陳小晴買事後藥？
“臉怎麼了？”
“沒事。”
“不是讓你守著嗎？你去那裡了？這下好了，被領導巡查到。”麥大勇嘆了口氣，“這幫臭領導經常神出鬼末跑來巡查，討厭死了！”
“沒事，我等下去財務部領錢。”張少楠嘆息，感情自己被張緩緩叫走這幫領導剛到，然後看見包裝部一個人都沒有，倒霉啊。
麥大勇拍拍張少楠肩膀，無可奈何的表情。
下午，張少楠到財務室辦理手續，辦完了找陳小晴領錢，陳小晴說：“你是第三個被廠長辭退的人，而且當著懂事長面，很光榮啊，可惜現在沒錢，過幾天再來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