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簡直是頭母老虎
第二天上班,麥大勇建議張少楠去給陳小晴道歉,張少楠猶猶豫豫到下午都拿不定主意。那確實是意外,而且當場就已經道過歉,憑什麼還得再道一遍?不過……想到自己口袋裡只剩下百來塊,張少楠不得不放下自尊。
到了財務部辦公室,張少楠沒看見陳小晴,倒看見張緩緩。
“有事?”張緩緩問。
“是有點事。”
“哦,昨天……謝謝你……”
“膽越來越大了,居然幽會到財務部。”陳小晴的聲音忽然在後方響起,“你個小普工膽挺大啊,看來我要趕緊找一下你們領導,讓他看著點。”
“對不起,我只是來道歉。”
“道歉,跟誰道歉?”
“你,對不起。”
“道完沒有?道完趕緊走,好狗不擋門聽過沒?”
過了三天風平浪靜日子,張少楠認為麥大勇和向前看嚇唬自己,可是到了第四天,張少楠被調去了清潔部,一個大帥哥居然淪落到拿掃把滿工廠掃垃圾,不過沒辦法,調去修廁所張少楠也得干,實在受不了頂多拿一個月工資走人,熬也得熬到發工資。
清潔部都是些上年紀的大媽,就張少楠一個男人,很別扭,尤其那幫大媽還天天磨嘴皮道八卦,小聲說大聲笑,有時候甚至以擠兌張少楠為樂。張少楠懶得反駁,該干嘛干嘛,向前看告訴他了,所有得罪陳小晴的人都必須到清潔部呆一段時間,除非辭職不干。
其實清潔部挺好,工作輕松,就是顏面無存,誰看見張少楠都取笑,指指點點。剛開始張少楠真想揍那些狗日的,慢慢的也習慣了,不就得罪陳小晴嗎?以為老子真是清潔工?
在清潔部第八天,清潔部來了兩個男人,領班大媽隨即讓張少楠滾蛋,張少楠的工作有人代替了,而且還多出一個。
後來張少楠才知道清潔部一直留空一個名額,所有得罪陳小晴以及陳小晴看不順眼的都要過來客串,直到第二個人進來才可以功成身退打回老家,張少楠很感嘆,這個陳小晴比冷面菩薩還要變態。
回到包裝部,麥大勇重重拍了拍張少楠肩膀,提醒他以後看見陳小晴繞路走。
在食品廠做了半個多月,排休息排到張少楠,連續兩天。白天,張少楠在宿舍睡了一天,晚上,吃完飯不知道干什麼,張少楠就到了外面溜達。
張少楠沒有出過去,出去了才知道原來工廠附近的夜晚很熱鬧,有個夜市街,賣很多稀奇古怪的東西,很便宜,人來人往在選購。張少楠花一塊錢賣了一只趾甲剪,放進口袋,然後繼續逛,逛累了,看見遠處有個小公園,還有噴池。張少楠走過去找了個石板凳坐下,看著灰暗的天空,感覺很無助。
來廣州這麼久了,張少楠沒有真正笑過,笑不出來,對這座城市沒有任何感情,非常想回家,回老家,或者回他跟何瀟瀟的家,張少楠討厭這麼躲著,不能見光。
張少楠坐了一個多小時,不想呆了,想回去躺著,默默的往食品廠方向走,經過一家西餐廳,餐廳內忽然竄出一個熟識的身影,是陳小晴,從張少楠身邊衝過,後面有個男人追出來,然後是個女人,很妖媚那種,穿著性感無比。
那個男人追上陳小晴,被陳小晴一手撒開,隨即那個男人扯陳小晴的包包,包帶被扯斷,憤怒的陳小晴回過身抬腿就踢,踢那個男人的檔部,那個男人蹲下去,痛的臉色鐵青,不過他很強悍,忍痛站起來一巴掌結結實實打在陳小晴臉上,把陳小晴打愣……
“你打我,居然打我。”陳小晴大聲咆哮,“你忘記了你答應過我什麼?”
那個男人不說話,捂住檔部,那個妖媚的女人則走過來扶住他。
“你……”陳小晴指著站在一邊的張少楠,“過來。”
媽的,關老子什麼事,老子路過而已!
張少楠很無奈的走過去,陳小晴粗暴地拉起他的手臂翻開袖子一口就咬下去。強烈的疼痛幾乎令張少楠立刻昏過去,陳小晴放開他,發泄似的咆哮了一聲,從自己無名指退下一只戒指用力往遠處扔出去,扔完後轉身就跑。那個男人想追,卻被妖媚的女人拉住,那個男人看不見,但張少楠剛好看見了,某個瞬間妖媚的女人露出一個奸計得逞的冷笑。
“你們認識?”那個男人指著陳小晴的背影問張少楠,然後說,“如果認識,去看看她。”
那個男人被妖媚的女人拉走了,張少楠愣愣的站在原地,看著手腕一排牙印,然後朝陳小晴跑了的方向追。追了一條街,沒看見陳小晴,只好往回走,最後在一個小酒館看見她一個人坐一張桌子,整個酒館就她一個人客人,桌子上面放著五六瓶大啤酒,她一口就是一杯。
張少楠走進去,站在陳小晴身後。
這個女人,貌似自己惹不起啊,可是不管又好像很沒有人性。
張少楠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想著,雖然他們之間沒有任何交情,甚至有點仇恨對方,但至少也相識一場。而且廣州這個地方這麼亂,她一個女人,長這麼精致,喝醉了讓人給欺負了怎麼辦?張少楠擔心這個問題,最後繞到她面前說:“陳……經理,你少喝點。”
“你誰啊,憑什麼管我?”陳小晴把手中的酒杯砸了,“給我滾。”
張少楠尷尬站在那裡,酒館老板更尷尬,他站在收銀台裡面,就在張少楠左邊不遠的地方,看著張少楠聳了聳肩,然後搖頭。
“我讓你滾啊,滾不滾?”陳小晴舉起第二只杯子。
“好好好,我滾。”媽的,這那裡是個女人,簡直是頭母老虎。
張少楠剛走出幾步,陳小晴吼:“陪我喝。”
張少楠坐了下去,酒館老板很爽快的給他拿來一只杯子。
“你們男人沒個好東西。”陳小晴罵,罵完往自己嘴巴灌啤酒。
張少楠不說話。
“騙子,通通都騙人,明一套暗一套,每天那麼多人死為什麼不見你們男人全死光。”陳小晴灌下一大杯酒,打了個酒嗝又繼續道,“男人而已,有什麼了不起?難道沒男人就活不下去?結婚而已,不結又如何?一個人不能過好?我一個人一樣可以很滋潤。”
“你還沒結婚?”
陳小晴拍桌子。
“我不是那個意思。”張少楠看著她,難道第二遍結?第一遍被弄的很慘淡?遭人遺棄什麼的?然後第二遍正准備結卻發現准老公在外面有女人之類?哎,怪可憐的一個女人。
“你什麼意思?大點結婚不可以?”
“你多大?”
“我跟你說結婚問題。”陳小晴又拍桌子,“你扯什麼歲數?”
“是是是,不扯。”
陳小晴很怪,一時凶,一時不凶,她已經有點醉。
喝著喝著,醉昏昏的陳小晴和張少楠說了許多話,說她的過去,說她與那個男人的糾纏。陳小晴不是結過一次婚,而是條件太好,條件太好是她自己的原話,張少楠認為是她性格太強硬,一般男人都不敢娶這樣的女人。
剛剛那個男人是個律師,陳小晴某次酒後駕駛開車撞到人,找那個男人處理,一來二往產生感情直到談婚論嫁的地步。
本來婚期都已經訂好,請貼發了出去,可陳小晴忽然有個業務要出國一趟,可以推了換別人去,陳小晴並沒有這麼做,而是改了婚期自己去。那個男人覺得丟面子,還覺得陳小晴不重視彼此之間的感情,所以心灰意冷。
陳小晴回來後,那個男人給了陳小晴兩個選擇,要工作或許要他,陳小晴一時間舍不得丟掉自己的工作,雙方冷戰,婚期一拖再拖。
其實冷戰期間陳小晴已經想清楚透徹,准備退一步妥協,連假都已經請了,一個月大假,不想約那個男人出來打算講和那個男人帶來了一個女人,並且提出分手,很郁悶的一個故事。
陳小晴眯著醉眼問張少楠:“你那裡人?”
“農村人。”
“為什麼來廣州?”
“賺錢唄,還能為什麼?”
“不像。”陳小晴陰險的笑著,“我從你眼神裡看到了一些別的內容,說吧,到底是為情?還是得罪了人跑路?”
張少楠沉默,居然讓陳小晴猜中了,還是已經醉昏昏的陳小晴,會看人啊。
其實張少楠不喜歡廣州,對這座南方的省會城市沒有任何感情,可是不能走,雖然做夢都想著回家,但是回不了。張少楠現在甚至不知道那邊是怎樣一個狀況,當然可以打電話問冷面菩薩,事實上張少楠打過了,冷面菩薩關機,已經關了好幾天。
想起一些舊事,心情煩惱,張少楠端起酒一杯一杯往下灌。
“老板,再來半打。”這句話張少楠說的,同樣的話陳小晴已經說過一遍。
張少楠和陳小晴一直喝,陳小晴喝的撲倒在桌子上面,張少楠則喝吐了,胃酸都幾乎吐了出來,但張少楠非常高興,這種感覺超級刺激。張少楠很久沒醉過了,最近一次是生日那天,那天還被郭曉婷擺了一道,導致錯失了一個可以與米小影發展點什麼關系的機會。張少楠並不恨郭曉婷,郭曉婷只是好心辦壞事,事實上最後張少楠和米小影也發生了那麼一點兒……好事。
半打酒又喝光了,客人散退,只剩下張少楠和陳小晴,酒館老板在打烊,門關下一半,站在張少楠面前說:“帥哥,你們……方便走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