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悵然若失
鴿子糞不偏不倚地落在年輕人的咖啡杯中，激起了一陣漣漪。
幾個年輕人打趣的道：“你今天要走好運了！”
蘇曼玉看著如此稀松平常的景色，不免勾起嘴角。
法國人喜歡浪漫，更喜歡咖啡。所有的咖啡館都設有露天的位置，這和國內不大相同。幾乎所有的人都喜歡住在外面，一邊聊天一邊看風景，還可以品嘗美味的咖啡。廣場上的鴿子非常多，經常會把鴿子糞留在客人的咖啡杯裡。每當這時，咖啡館的侍應生就會免費為客人換一杯咖啡，算是安慰。
巴黎的細膩，體現在方方面面。
蘇曼玉總覺得自己置身事外，並不屬於這裡。即便她贏得比賽，拿到了進入決賽的門票，可是蘇曼玉還是高興不起來。
電話的屏幕亮起來又黯淡下去，蘇曼玉看了看腕表上的時間，只好隨手攔了一輛出租車，回到令人窒息的蘇家大宅。
蘇父立在偌大的落地窗前，擰著眉毛打量Penny。
“真的贏了嗎？”蘇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笑著問道。
“是真的，羅伯特先生已經在公司官網上公示了這次比賽的結果。大小姐名列第一，是決賽冠軍最有力的競爭者。”Penny喜出望外，柔聲彙報道。
“我要的不是有力的競爭者，而是不可撼動的冠軍。慕歡那邊有什麼動靜嗎？”蘇父轉過身去，目光灼灼的打量管家道。
“老爺，慕歡小姐喜歡出其不意。我派了幾個人去打探消息，可是卻沒有什麼動靜。這幾天，慕歡小姐一直待在雷登酒店，未曾出門。期間，只有一個人拜訪過她……好像是英國的一個布料供應商。”管家的作用是不可替代的。
蘇家在法國的生意，基本都是管家一人在打理。他很有人脈，也認識不少法國的達官顯貴。打聽起消息來，也是非常容易的。
可是自從蘇曼玉給了管家一個耳光，管家就有些想法，對蘇家的事業不怎麼上心了。說到底，管家付出的青春和努力，不過是給別人打工而已。即使把蘇家當成自己人，人家也未必這樣想。
“哦？你去查查這個人的資料，我們需要未雨綢繆。曼玉這個孩子才華橫溢，可是心氣不足。大賽之前不能沉住氣，就會輸的很難看。我們蘇家還要靠這一場比賽翻身！國內的訂單躍躍欲試，章意這小子已經搶了我們蘇氏集團的先機。這次，我們絕對不能輸。”蘇父來回在客廳裡踱步，沉聲吩咐道。
“是，老爺，我們會全力配合大小姐的。”管家微微頷首，如雕塑一般站在一旁不動。
“曼玉到底去哪兒了？為什麼還不回來？還有一個小時，我就要上飛機了。”蘇父表情不悅。
“爸……”蘇曼玉略顯疲憊的喚了一聲，才把大衣放在了Penny的手中。
“外面下這麼大的雪，你去哪裡了？”蘇父上前一步，輕輕地撫掉女兒頭上的幾片雪花。
如此輕柔的動作讓蘇曼玉僵立不動。
自從父親接手母親的公司以來，他似乎就沒有開心地笑過。無論蘇曼玉怎樣努力，蘇父都不會滿足。
可是今天，蘇父的眼神中有了一抹不常見的柔光，讓蘇曼玉的心開始融化。
“我只是想出去透透氣，剛才的比賽太緊張了。”蘇曼玉甚少與父親談心，可是這一次，她想敞開心扉。
“這次的選拔賽，你贏得非常漂亮。我聽Penny說，你臨時改動設計，還用了特殊的防水技術。我們公司可不可以把這項技術申請專利？這樣我們就可以……”蘇父自顧自的高興著。
Penny顯然沒把事情交代清楚。
蘇曼玉柔聲打斷父親：“爸爸，這項防水技術已經被人提前搶注了。我想，我們公司不能……”
“什麼？你用了別人的專利技術？你是蘇氏集團的設計師，你怎麼可以……”蘇父柔和的眼神陡然變得凌厲起來。
“爸爸，這項技術屬於我供職的公司，章意和慕歡已經給大賽的組委會發了聲明，授權我使用……”蘇曼玉想要解釋，卻被蘇父粗暴地打斷。
“無用的東西！我就知道是這樣，慕歡，慕歡，慕歡！你永遠無法戰勝這個女人！姓慕的在生意上和我對著干，他的女兒也要把你踩在腳下。我花了這麼多錢，把你培養出來，就是為了讓人羞辱的嗎？”蘇父的聲音提高八度，大聲呵斥道。
蘇曼玉囁喏了一聲，還是沒有說話。她早就料到，事情會演變到現在這個地步。即使她努力過了，也得不到父親的任何贊美。
慕歡像是一座無法逾越的大山，橫在蘇曼玉的面前，讓她一次又一次的提醒自己，蘇曼玉是個失敗者。
“老爺，這次大小姐真的非常努力。她好不容易得到了羅伯特先生的認可，還讓業界的成衣大師明小小贊不絕口。如此殊榮，絕非……”Penny在一旁幫腔道。
“你懂什麼？一個預選賽，什麼都說明不了。那些股東都目光灼灼的期盼著最後的結果，如果我們不能拿到冠軍，一切都白費。廠商是不會關注第二名的，他們要的是雷登公司冠軍的設計。”蘇父言辭激烈，蘇曼玉全身被抽走了氣息一般，只是低頭，並不辯解。
“老爺，一切都要慢慢來。決賽還沒開始，您怎麼知道大小姐不會贏得冠軍？”管家瞧這父女二人的臉色，出來幫忙。
“你預賽的設計就用了慕歡的專利，決賽的時候你打算怎麼辦？毀掉對方的設計嗎？還是讓慕歡永遠不能出現在比賽場地？”蘇父連連詰問。
蘇曼玉終於忍不下去了，她抬起雙眸，帶著幾分蘇父未見過的狠厲。
“如果爸爸想讓我這麼做，我都可以試試。你要的是股票的大漲，你要的是錢，你有沒有想過我要什麼？”蘇曼玉怒不可遏，大聲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