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常鳶行為異常

   自從來到顧家老宅後,這是她第二次看見這個叫做常鳶的女人,雖然她不知道面前這個女人是不是大堂哥口中的鳶兒,卻依舊能感覺的出,顧行樂對她的與眾不同來。

   沈念離輕輕踱步向前,腫脹的腳踝刺痛的讓她不由自主的踉蹌了下。

   一雙略帶涼意,柔弱無骨的小手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

   有些詫異的轉頭看向那張依舊清冷的臉,卻意外的在那張臉上看出些許紅暈與羞澀來,只見她不好意思的小聲開口:“我,我扶你去房間吧。”

   沈念離也有些窘迫:“好,麻煩你了。”

   那小巧的頭顱搖了搖:“沒關系,這是我應該做的。”畢竟,她是顧家的佣人。

   在常鳶的幫助下,沈念離一瘸一拐的回到了房間,早晨還有些凌亂的房間此時已經恢復了一片整潔,就連沈念離拿出來扔在床上的衣物也被疊放整齊的放在床頭櫃上,原本充滿了男性氣息的房間,因為沈念離而變得柔軟了幾分。

   緩緩的坐在一個貴婦榻上,沈念離這才舒口氣,狠狠的將自己靠進床頭的大墊子上,這才彎腰准備將腳下的罪魁禍首給脫掉。

   剛准備伸手去脫,卻被一雙手給攔住了。

   常鳶將她推回墊子上,自顧自的從門口取來一雙拖鞋,小心翼翼的將她的那雙水晶鞋給脫了,臉上帶著絲心疼:“這腳怎麼被折磨成這樣。”

   被常鳶一系列的動作給搞懵的沈念離,猛然回過神來,將腳給縮了回來,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語氣帶這些尷尬:“沒事,沒事,也就是站的時間長了點,高跟鞋嘛,總是磨腳的。”

   看著那雙從自己腿上縮走的腳,常鳶垂下眼瞼,斂去其中的艷羨。

   “沈小姐,你是A市人麼?”

   突然,常鳶有些沒頭沒尾的問了這麼一句話。

   沈念離莫名,有些不解的點點頭:“對啊。”

   “真好,沈小姐你會很幸福的。”語氣中帶著真誠,一雙盈盈水潤的眸子盯著沈念離那張嬌媚的臉,仿佛說出的,不過是既定的事實一樣。

   雖然有些奇怪,可沈念離依舊點點頭,只是心底的自嘲,無人能知。

   “如果以後有機會,我去A市找你好不好?”常鳶的聲音縹緲而清淡,細小的讓沈念離有些分辨不清。

   “什麼?”沈念離猛地一愣,懷疑自己的耳朵聽錯了。

   蹲在塌下的女子卻仿佛被這聲銳利給嚇到了,連忙擺手,臉上出現尷尬的笑,一邊往後退一邊解釋:“我什麼都沒說,我先走了……”

   常鳶來的蹊蹺,走的急切。

   沈念離滿腹的疑惑卻沒人來解答,看著常鳶眸中的祈求與矛盾,更加的迷惑不解。

   直到很久以後,看著瘋狂的顧行樂,她仿佛才明白那夜常鳶那矛盾而悲傷的緣由。

   只是,那些都已經是後話了。

   顧行安回來的時候,沈念離已經卸了妝,梳洗了一番,正穿著粉紅兔的毛絨睡衣盤膝坐在那張復古式的大拔步床上,手裡把玩著之前自己送她的粉鑽戒指,以及那塊切出玻璃水種的黑色石料,長長的睫羽遮擋了眼底的思緒,他看不見。

   隨意的將身上的西服脫掉,扔到一邊的貴妃榻上。

   俯身坐在她的身邊,狀似無意的詢問道:“剛剛常鳶過來干什麼?”

   沈念離一愣,也未曾抬頭,自顧自的把玩著,隨意的回道:“我也不知道干什麼,就盯著我看了會,說了句我會很幸福,就走了。”

   語氣中帶著莫名其妙,卻意外的將她詢問A市消息的話給隱藏了過去。

   顧行安倒是心下了然,隨即一陣唏噓。

   比起顧行樂在女色上的放浪不羈,他倒是屬於那種比較挑食的那種,尤其是在看見過冰清玉潔的女神,淪落如下賤娼婦一般放浪後,他對女人愈發的挑食。

   常鳶跟了顧行樂這麼多年,從未得到過承諾。

   而作為顧家多年第一個被正式介紹給家人認識,疑似未來女主人的沈念離一出現。

   自然讓她多了幾分羨慕與悵然。

   伸手抹了抹身邊女人的發頂,掌心柔滑的發絲宛如世上最好的綢緞,眼底劃過一絲迷醉,顧行安墨色的眸底劃過一絲暗色,隨即無影無蹤。

   沈念離感受著發頂掌心的灼熱,神色怔忪。

   什麼時候,她已經和這個男人這麼的親近了,明明之前在A市,兩人之間還隔著疏離,怎麼不過短短幾天,她就仿佛和這個男人認識多年一般熟稔。

   腦海中猛然浮現出簡慕雲張狂而自得的臉。

   猛地閉上眼睛,再睜開時,已經是一片清明。

   “顧行安,我想我們以後會是最親密的合作關系。”

   “那你有什麼事情瞞著我麼?”

   面無表情清冷而沉寂的沈念離,是顧行安從未見過的一面。

   甚至就在剛剛的宴會上,冰冷著表情面對簡慕雲時,也是傲然的,那種睥睨天下唯吾獨尊的傲嬌模樣,眉宇之間的英氣,也是顧行安所傾慕的。

   可是,他從未想過,那樣的眼神落在他的身上,只會讓他感覺到一絲憤怒。

   是的,憤怒。

   有一種不被信任的感覺。

   明明剛剛在宴會中,這人還撲閃著一雙盈盈水潤的眼睛說,我信你,只是不信運氣。

   可短短的幾個小時,這人的眼中,已經多了一分懷疑。

   “比如呢?”慵懶而低沉的聲線,半晌後在這寂靜的房間內幽幽響起,語氣中隱藏至深的怒意卻絲毫不曾泄露出來,一雙狹長而雙眼微微眯起,帶著平日裡沒有的薄情。

   沈念離郁悶的瞪了他一眼。

   還比如?

   難道這時候不該是對她這個合作伙伴坦誠布公的時候麼?

   難不成真的要她說出口麼?可是她說出口總感覺怪怪的,好像是在吃醋一樣,可是合作伙伴至少在感情這方面還是要稍微提醒一下的吧。

   看著他老神在在靠在墊子上,一手撐著下巴一幅認真聽從的模樣。

   沈念離心裡鬥爭了半天,終究破罐子破摔,聲音故作冷淡的開口:“我今天聽簡小姐說,你似乎要和簡家二小姐訂婚了。”

   “恩哼。”所以呢?顧行安繼續淡然的盯著那張秀美的臉。

   “你為什麼之前沒有告訴我?”

   略帶酸意的話說出口,沈念離只恨不得眼前有個地洞,她就能鑽進去了,忍住想要捂臉的衝動,帶著平日裡談論工作時的強勢,雙手環胸,一幅想要好好談談的模樣:“既然你已經有訂婚對像了,為什麼要和我求婚,你是在看我可憐耍我麼?”

   說道最後,聲音裡已經帶上些許凌厲。

   “沈小姐,你沒有談過戀愛吧。”突然,顧行安清越而冷清的聲音幽幽響起,只是話語與話題並無關聯。

   沈念離看著那雙認真的眸子一瞬間有些慌亂,手足無措的結巴道:“當……當然談過,你忘記之前我差點訂婚了麼?”

   而且,還被沈思思破壞了婚禮。

   就因為面前的這個男人……還有沈思思肚子裡的孩子。

   剛剛鼓起的凌厲氣勢被這男人一瞬間打亂,頓時如泄了氣的氣球,變得萎靡不振起來,沈念離眼底染上郁悶,只覺得面前這個男人在欺負人。

   心底的屈辱感仿佛再次回到那時候站在他的辦公室中。

   他居高臨下,神色冷淡的看著他,開口說,沈小姐,你親手將車擦干淨。

   “我記得。”顧行安漠然的看著面前那張面色變換不停的臉。

   “什麼?”微微一愣,沈念離有些不明所以。

   顧行安微微擺手:“我記得你差點訂婚了,然後呢?繼續說。”

   那一幅理所當然聽從她說話的模樣,讓沈念離那一拳宛如打在棉花上一樣無力,頓時如鬥敗的公雞一般,慫著肩膀,垂著腦袋,一臉的郁悶。

   看著頹喪的女人,顧行安伸手攬住她的腰,一個用力將她扯進懷裡,輕輕摟著。

   一個翻身將她壓在身下,雙腿將她亂動的雙腿磕住,墨色的眸中終於怒意盡顯。

   “我以為……”深邃的墨瞳倒映著她那張驚慌的臉,顧行安俯身湊近那小巧的耳垂:“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

   聞言沈念離猛地一愣,就連這過於親近的動作也讓她忘卻了掙扎。

   說清楚了?說清楚什麼了?

   難道說那所謂的求婚就是給她的解釋麼?明明她需要知道的是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而不是這樣被人蒙在鼓裡,像道具一般任由擺布。

   “我想知道的是什麼你應該知道。”

   聞言,顧行安埋在那頸窩的頭微微一僵,眼底劃過暗色,略有些揶揄:“比如說為什麼在明知道要和簡初雲訂婚的情況下向你求婚?”

   沈念離用力點點頭,柔嫩的臉頰磨蹭著那張俊顏,盯著床頂的紗幔,竟然覺得這男人的皮膚該死的好。

   難道說,這件事不該跟她這個合作者說麼?

   至少,在面對簡慕雲挑釁的時候,會不那麼狼狽。

   “這對我很重要。”沈念離聲音中帶上疲憊,晚上簡慕雲挑釁的時候,她甚至差點失態,不過是基本的倔強在支撐著她。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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