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請閣下離開江州
因為陳天問是他的最高指揮官，也是他向往的偶像。
誰在談論起陳天問時，不都得恭敬喊一聲“陳天王”，哪像蕭布衣這麼隨意？
別的不說，光是這句話，就足夠讓歐騰武與蕭布衣一戰了。
只是，他還沒說出來，蕭布衣的話緊隨著就來了：“因為，你還太嫩了。”
嗡！
話落，一陣氣勢從蕭布衣的身上釋放開。
波！
就像是一塊大石頭，砸在了平靜的睡眠上，一股無形的氣勢，以波紋狀散開，直接襲向歐騰武。
噔噔噔！
歐騰武臉色大變，急忙向後退去。
一連七八步，他才堪堪站穩，可內心卻激蕩不已，恐懼的情緒籠罩在他的心頭，難以散去。
恐懼？
這是多麼陌生的情緒。
自從他加入邊軍的第二天，經歷一場生死之戰後，他就再也沒有感覺到恐懼。
即便是有幸去面見陳天問，近距離感受著陳天問身上那散發出來霸道強烈的天王氣勢，他也只覺得血脈賁張，沒有恐懼，只有昂揚的奮勇與崇拜之情。
可如今，他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恐懼。
比被敵人的刀劍砸在頭上更恐懼，比面對密密麻麻，殺也殺不盡的敵人更讓人肝膽盡碎。
而從始至終，蕭布衣連動一下都沒動，只是抬頭看了他一眼。
只一眼的功力，就能如此強悍，這……是何等戰力？
一瞬間，他沉默了，一股低迷的情緒，將他包圍。
他低聲說：“我……的確不是你的對手。”
說完，他內心一片絕望，就像是一個在沙漠中行走數日，彈盡糧絕，而眼前的黃沙卻永遠也看不到盡頭那般絕望。
“呔！”
這時，蕭布衣卻從舌尖爆發出一聲宛若驚雷的斥責聲，隨後，一個像是天地之威的怒吼聲傳來：“稍遇挫折，就陷入自我懷疑與自我否定中，難道這就是陳天問教出來的人？這就是在邊疆奮鬥數年，在敵人刀尖上游走的鐵血軍人應該有的意志？！”
“愚蠢！”
“給我破！”
崩！
歐騰武嚇得心神激蕩，一不小心咬破了舌頭，嘴中感到絲絲腥鹹，而意識也在瞬間恢復清醒。
他驚訝而又復雜的看著蕭布衣，問：“你……您為什麼救我？！”
不自覺間，他已經用上了敬意。
他不傻，事實上能從一個小兵做到少將旅長的，沒有一個蠢貨。
他知道蕭布衣那一聲斥責，實際上是挽救了他即將破碎的意志。
如果不是蕭布衣那一聲驚雷般的怒斥，他的心境就會留下一個巨大的陰影，一輩子被這陰影籠罩著，走不出來，更別說成為高高在上的半步天王了。
這份救命之恩，比父母生他養他還要重。
蕭布衣看著他，淡淡說：“軍人可以流血，可以死，可以粉身碎骨。但是軍人的心，軍人的魂，卻不該被自我的牢籠困住！”
“你是個不錯的苗子，就這麼倒下了，太可惜了。”
他的話語中滿滿的惜才之意。
要是在之前，歐騰武可能還有點不服。
可現在，他徹底服了。
“謝謝，這份大恩，我一定會報！”
歐騰武鄭重其事的說。
蕭布衣笑了一聲，很想告訴他，如果連他都覺得棘手的問題，那這個世界上不可能有第二個人解決的了。
但這話也沒必要跟歐騰武說，以他目前的境界，很難理解這話的意思。
他說：“現在你還想跟我一戰嗎？”
“不了，跟您一比，我的確是太嫩了。”
歐騰武搖頭，聲音中充滿了無奈與蕭索，可隨後他又抬起頭，眼中滿是堅定與無畏的神情，說：“可遲早有一天，您也會為我側目相看的！”
“正如您說的那樣，軍人就應該是一把鋒利無比的刀劍，即便是折斷，也不該將那股鋒寒的銳氣隱藏起來！”
“多謝閣下指教！”
蕭布衣充滿贊賞的看著他，搖搖頭，並不鞠躬，說：“你能領悟到這一層，是你自己堅韌不拔的意志，與我無關。”
“雖然閣下不居功，但我又怎麼能不承情？”
歐騰武搖頭，斬釘截鐵的說。
隨後，他看向蕭布衣，言辭懇切的請求著：“閣下，我有個不情之請，還請閣下答應。”
蕭布衣說：“你先說說看。”
“不，請閣下無比答應我！否則，我長跪不起！”
噗通！
歐騰武直接跪下，懇求著。
蕭布衣說：“你說吧。”
歐騰武目光灼灼的看著蕭布衣，說：“閣下，請您離開江州。”
蕭布衣微微眯著眼，說：“這是歐家的意思？”
頓時，他那霸道的氣勢釋放開，歐騰武只覺得心神激蕩，連跪著的姿勢都快不穩了。
可他還是一咬牙，說：“不是，與歐家無關，是我的真實想法。”
頓了頓，他聲音越發懇切，說：“事實上，按照歐家的意思，今日我應該是來試探一下閣下，順帶再挑撥一下閣下與田家的關系，讓閣下與田家的仇恨無法化解。”
蕭布衣收起身上的氣勢，笑著問：“那為什麼不做？是因為我對你的指點，讓你心懷感激？”
歐騰武這才好受一些，說：“不是。”
蕭布衣問：“那是什麼？”
歐騰武說：“因為閣下這柄絕世神兵，應該在邊疆守家衛國，不該在區區江州折戟沉沙。所以，我鬥膽懇求閣下離開江州，發揮您最該發揮的熱量，照耀這個逐漸黑暗的世界！”
聽著他的話，蕭布衣對他越來越欣賞了。
可是，歐騰武卻不知道，該打的仗，他蕭布衣早就打了；該流的血，他也早就流盡了；該照耀的地方，太陽永遠不會落下。
現在，他也該為自己活了，為那些因為他而犧牲很多的女人活一場。
他說：“你是覺得我必然會死在田家？”
歐騰武的臉色出現一抹糾結的神色，半晌還是誠實的說：“在沒見到閣下前，我的確這麼認為；可在見到閣下後，我覺得閣下面對傾巢而出的田家，或許有三分機會。”
“只有三分嗎？”蕭布衣笑了。
歐騰武卻很認真：“請閣下相信，我沒有半句假話！”
“閣下初來江州，可能還不了解田家。”
“田家老家主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經是暗勁巔峰高手。幾年前更是為了尋求突破半步天王，更是卸下所有田家事務，潛心修煉。據傳聞，田家老家主已經在五年前，突破了半步天王境界。”
蕭布衣說：“所以你覺得，我不是一個即將老死的半步天王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