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還好你沒出手
易厚德厲聲喝問著,不等蕭布衣回答,他自說自話道:“商鞅變法,為始皇帝掃清寰宇,統一六國,打下堅實基礎,可最終淪落車裂的悲慘下場;”
“漢朝主父偃為漢武帝提出‘推恩令’,延續漢家衣冠,成就千古一帝漢武帝,最終落得人死燈滅的下場;”
“明朝張居正推出一條鞭法,富國強民,開創萬歷新政,開啟明朝中興,可最終落了個抄家滅族,挫骨煙灰!”
“這麼多鮮活的例子就擺在眼前,你還想做那變法的人嗎?!”
說到最後徐,易厚德一改之前的溫和儒雅形像,聲色俱厲。
然而,蕭布衣卻面色不改。
等易厚德一身氣勢全部釋放出來,他才淡淡一笑,說:“易家主說的不錯,古來變法者,能有幾人幸免於難?”
易厚德皺眉,說:“那你還要變法?”
蕭布衣說:“易家主也是熟讀史書之人,又將太史公著作擺在這長桌前,難道就忘了太史公的那句話?”
不等易厚德說話,就聽見蕭布衣說:“人固有一死,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
易厚德看著他,張了張嘴,想說話,但終究是沒說出口。
蕭布衣已經站了出來,淡然笑著,望著易厚德,說:“更何況,易家主沒想過另一種情況?”
易厚德皺皺眉,說:“什麼情況?”
蕭布衣淡然的聲音充滿了自信,說:“不管田家也好,歐家也好,他們真的能撼動我半分?”
“你……”
易厚德想呵斥他年幼無知,但這話才到喉嚨,卻終究吐不出來,就像是卡在喉嚨裡,無比難受。
“哼!”
半晌,他冷哼一聲,說:“我不管你到底是誰,有什麼來歷,也不管你是怎麼打算的,我只希望你能明白一件事!”
“什麼事?”
蕭布衣問。
易厚德冷冷的盯著他,說:“我知道你是晚晴的救命恩人,可你要是以為憑借這份香火情,就能拉我易家趟這趟渾水,那你的如意算盤恐怕就要落空了。”
“易家不是我一個人的易家,不可能因為我的意志,就發生任何改變!”
家族重利益,輕恩義,這是蕭布衣再清楚不過的事情了。
所以聽見這話,蕭布衣只是哈哈哈大笑。
易厚德皺眉,很是不悅,說:“你笑什麼。”
蕭布衣搖頭,苦笑著說:“易家主就是這麼看我的?”
易厚德咄咄逼人,反問:“難道不是?”
蕭布衣只是無奈苦笑,半晌才認真的或者:“當年救易大小姐的事情,不過是順手而為,所以我也從未奢求過易家因此就站在我這邊。”
說著,他又灑脫一笑,一股傲然之氣籠罩全身,身上的光輝如太陽耀眼,讓人不敢直視。
他淡淡道:“再者說,我蕭布衣生於天地間,從不需要依靠任何人。只要我看中的東西,我只會用我的雙手去拿,去搶。”
“以前是,現在也是。”
“田家也好,歐家也罷,都無法阻擋我的意志!”
“不信,易家主可以看著。”
易厚德皺眉,盯著蕭布衣,試圖分辨他這話的真假程度。
但可惜,他看不透,更猜不中。
這讓他有點心慌。
自從執掌易家後,他的掌控欲越發強烈,對於任何無法做出准確預判的事情,本能的充滿了抗拒。
而無法被掌控的人和事,都必須在萌芽階段就扼殺。
一瞬間,他甚至對蕭布衣產生了一絲殺意。
可是,他不能這麼做。
不說蕭布衣是易晚晴的救命恩人,易家的底線還沒這麼低,光是蕭布衣身上散發出來的那股強烈的自信,就讓他本能地感到恐懼。
一個直覺告訴他,要是他敢對蕭布衣下殺手,只怕還沒動手,最先消失的就是他和易家。
這直覺很荒謬,很恐怖,但也的確是嚇到了他。
半晌,易厚德才收回目光,不鹹不淡的說:“那我就預祝你心想事成!”
“送客!”
說著,他聲音冷了幾分,轉身就走。
看著易厚德遠去的背影,蕭布衣收起嘴角的笑容。
對於易厚德剛剛產生的那股淡淡的殺氣,他已經察覺到了,也慶幸易厚德沒做出錯誤的選擇,否則即便是易晚晴擋在面前,這易家也留不得了。
“蕭先生,我送您出去。”
這時,一個老人走了出來,對蕭布衣說。
要是易晚晴看到這老人,只怕會驚訝的下巴都要掉下來,因為這人不是別人,正是易家的大管家。
此人乃是上任家主的心腹,名為蒼龍。
表面上是易家管家,但實際上是易家的太上長老,地位崇高,即便是易厚德也得恭敬叫一聲“蒼叔”。
蕭布衣看了一眼這老人,嘴角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沒想到易家竟然還藏著這麼一個高手。
他笑著說:“謝謝老人家。”
蒼龍微微點頭,讓開一條道,讓他通過。
在臨走之前,蕭布衣笑著說:“您在我進入書房第七分四十三秒後進入,躲在第三個書架頂上,觀察了我三十二分鐘十八秒,期間換了七種姿勢,嘆氣八次,粗喘氣十三次,心跳加速五次,那五次剛好是我抬頭的時候。”
“十四次想對我試探,但十三次都忍住了,只有最後一次,您放了一只東部神州特產的狼蛛,懸在我頭頂七尺三寸處。”
“那狼蛛三次對我吐出毒液試探,其中兩次被您用內力震開,最後一次一滴毒液落在我座位十七個公分處。”
這一連串的話說完,蒼龍淡然的笑容瞬間凝固,尤其是聽到後面,更是嚇得後背都濕了。
他最為得意的就是這藏匿的身法,曾經在半步天王眼皮子底下躲藏三天,那半步天王也沒察覺到半分。
這讓他以為他的身法在江州堪稱無敵,所以大刺剌剌的躲在蕭布衣眼皮底下,以為蕭布衣至死也不會發現。
可誰知道蕭布衣不僅發現了,連他什麼時候來的,做了什麼動靜,都了如指掌。
要是蕭布衣想對他不利,或者認為他對蕭布衣心存歹念,這會兒的他早就是一具冰冷的屍體了。
想到這,他後背整個濕透,看著蕭布衣的眼神透著畏懼,說:“我……我沒想對閣下動手。”
不自覺間,他對蕭布衣已經用上了敬語。
蕭布衣笑容溫和,說出來的話卻讓他畏懼無比:“我知道,不然你早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