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七章 斷絕關系
冰冷冷涼水順著阮嵐月頭發額角流下,很快將她整張臉與肩膀浸濕。
她穿的舊衣服本就單薄,這會更是冷到控制不住的直打寒顫。
呆呆看向仍站在自己對面,緊繃著臉,眸底燃著怒火,神色冷然至極的阮棠安,她陷入短暫的失神。
印像中,自小到大,這個小她十歲的妹妹都從來沒用這種態度對待過她。
明明是性子軟到像棉花似得,打不還手罵不還口,連句重話都很少說出口的人。
現在竟然當眾甩她耳光,潑她冷水。
怎麼可能呢?
阮嵐月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只期望眼前的所有都是噩夢,可無論胳膊上傳來的痛又多強烈,視線中場景都沒又分毫改變。
她身形踉蹌幾下,撲簌簌流著眼淚啟唇道:“...糖糖,我可是年長你十歲的姐姐啊...你怎麼能當著他們林家人的面,這麼對我呢...”
“阮嵐月,你到底在委屈什麼?”
打量著時至今日,真相已被徹底揭開,還能以一副被中傷模樣示人的阮嵐月,阮棠安只覺得心底有什麼本就變得越來越薄的一層東西,徹底碎裂不再了,她邁近一步,言語間再無分毫顧忌。
“直到今天,你還是只為自己想?你有沒有為媽、為我想過一次?既然早就直到真相,你為什麼不說?甚至還把害死媽的人帶到她的葬禮上,為掩蓋事實站在她的墓碑前指責我!”
“你以為害死人的不是你,你就無辜?其實你比梅蘭還可惡百倍!媽她那麼好一個人,竟然生出你這種吃裡扒外的女兒!簡直是她一生中的污點恥辱!!”
阮嵐月明顯無法承受她尖銳的言辭,瞳孔急速顫抖著,先是囁嚅嘴唇,而後激動反駁:“我不是吃裡扒外!我是有苦衷的!”
“什麼苦衷能讓你站在親生母親的對立面?說啊?!”阮棠安半分不退讓,讓她無法逃避開自己的目光。
“我...我知道整個真相的時候,媽已經去世了,從醫院回來以後梅蘭才把實情告訴我,我能怎麼辦?就算我都告訴你,媽她難道就能死而復活嗎?”
像是被逼到絕境的動物會采用極端的自我防御機制一樣。
阮嵐月據理力爭,聲音越來越尖銳,以至最後甚至有些刺耳。
“你以為只有你一個人愛媽媽,跟她母女情深?我對她的愛絕對不比你少!只是我沒你那麼好命,從方家全身而退以後,轉身就能嫁給另一個更有權勢的豪門大少爺!一輩子錢多到花不完!吃喝不愁!”
“我嫁給林志文已經十幾年了!還有兩個兒子的羈絆!我沒有退路!從醫院回來梅蘭告訴我實情的時候,我比你憤怒十倍!可他們全家不停求我,還把歡歡和樂樂搬出來打感情牌,我能怎麼辦?不管不顧離婚,拆散這個家,然後再親手把我孩子的奶奶、我丈夫的媽媽送進監獄?!你覺得這現實嗎?!”
“我一直沒告訴你,是因為我希望媽能走得安穩些,別再被活人的事攪得雞犬不寧!”
“而且最開始我沒能開口,之後我就不能,也不敢再告訴你真相了,誰不知道你夫家在京北權勢滔天?就算我當時把一切都跟你如實說出來了,你難道就會善罷甘休?!”
“你說了這麼多,只有最後一句講對了。”
聽完阮嵐月言之鑿鑿的話,阮棠安只覺得可笑之極,徹底對這個失望。
她含著滿眼的淚,冷冷勾了下唇角:“我確實沒你寬宏大量,在這件事上我絕不會善罷甘休,梅蘭她害死了我的媽媽,過後還逃避責任不知悔改,就要加倍付出代價,無論她是多特殊的身份,我都絕不會姑息。”
“我...”阮嵐月蹙著眉張了張嘴,似乎還想再辯解什麼,稍作猶豫後,轉而改口問道:“你打算做什麼?”
“我想做什麼,不需要向你彙報,你只需要清楚,我一定會為我媽媽討回公道就好。”
阮棠安盯著她看,將每個字的發音都咬得格外用力。
“阮嵐月,從前我對你處處體諒忍讓,在你遇到難處的時候次次毫不猶豫施以援手,是看在我們一母同胞的姐妹血緣,與在天父母的情面上,然而現在,我才終於看透你,像你這自私透頂蔑視親情的人,作為姐姐不稱職,作為女兒更不夠資格,我實在沒必要再多做顧慮。”
“阮這個姓,是父母給予你的,我沒權利收回,但從今天、此時此刻起,我正式與你斷絕關系,以後再碰見,你我就是素未謀面的陌生人, 千萬別再叫我妹妹,我會覺得惡心。”
說完,她未再看阮嵐月一眼,轉過身一步步走到梅蘭面前。
梅蘭早就被她剛剛面露殺意,緊咬著牙關高舉匕首朝向自己的樣子嚇到快要靈魂出竅,仍瑟瑟發抖的縮在牆角,沒有半分往日潑辣強勢的架勢。
“...你...你要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