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又撿大漏
陳宇和高大奎花了大半個上午的時間,收了不少廢品,倒手賣出去的話,也能賺一筆小錢。
但陳宇想撿的漏,一件沒遇上,很是不甘心。
這個過程中,他們遇上了不少喬六手下的混混,挨家挨戶的催促搬遷,態度蠻橫,氣焰囂張。
因為今天是最後一天,這些混混揚言今晚十二點之前不搬走,拆遷時砸死了,概不負責。遇上一些抱怨的住戶,輕則怒罵,重則拳打腳踢。
看著這些人,拆遷戶們都恨得咬牙切齒,背地裡咒罵不已,但惹不起,只能忍氣吞聲。
經過一棟老式居民樓時,一個頭發花白,滿臉褶皺,身材佝僂的老人要賣廢品,喊住了高大奎和陳宇。
兩人跟著來到四樓,只見客廳擺放著一大堆用不著的破爛,東西是不少,可沒有幾件值錢的,多數都是一文不值的垃圾。
高大奎皺著眉頭,用手翻了翻,說道:“大爺,看你不容易,這一堆五十,算我義務幫你清理垃圾了。”
老人也沒指著這些廢品能賣多少錢,因為年老體衰,懶得收拾,點頭道:“行,全拿走吧!”
高大奎交過錢,招呼陳宇戴上手套,挑選起能賣錢的東西。
陳宇大致掃了一遍,忽然眼前一亮,將一些生活垃圾扒開,從中找出一卷畫軸,小心的展開後是一張將近一米多長、六十公分寬的畫卷。
同時,他的腦海中浮現一串信息:清末畫家任伯年所著《荷塘鴛鴦圖》,稍有破損,影響價值,估價八十萬到一百萬之間。
他的心頭一陣欣喜,這趟沒白來,終於讓我撿到漏了……
旁邊的高大奎也湊了過來,好奇的打量幾眼,不懂裝懂的點評道:
“這畫的啥玩意,髒不啦嘰的,幾只破鳥和幾片破葉子,連顏色都沒有。畫周圍全是褶子,還沾了兩粒米飯,很明顯不值錢呀!”
沒文化真可怕!陳宇白了高大奎一眼,他畢竟撿過幾件上百萬的大漏了,心裡高興,表面卻保持著平靜,問道:“大爺,這畫你多少錢買的?”
老頭咧嘴露出不剩幾顆牙齒,笑道:“沒花錢,我老伴生前從農村娘家帶過來的,這畫不值錢,掛牆上瞧個新鮮。現在我要搬兒子家去住,用不著了,就當垃圾掉。”
“大奎,咱們抓緊搬吧!”陳宇點點頭,不再多言,將畫收好,繼續若無其事的干活。
時間不大,能賣的廢品都收集起來,整理好。
二人拍了拍手,打算離開之時,陳宇覺得心裡過意不去,將身上的所有現金,趁老頭不注意,塞進了他的衣服包裹裡。
古玩這行有鐵的規矩,按理來說,因為眼力不行被撿漏,買家不必追加一分錢的補貼。
但陳宇心軟,覺得老頭一個人生活不容易,還是偷偷給了兩千多塊錢,算是仁至義盡。
扛著廢品下樓,裝上三輪車,高大奎靠在車旁,抽煙休息。
陳宇則拿出那幅《荷塘鴛鴦圖》,仔細欣賞起來,用審美的眼光觀察,這幅畫的藝術水平立即升華了不止一個層次。
只見四只鴛鴦游戲於荷田之中,荷葉碩大如盆,素雅的蓮花仿佛散發著幽香,花鳥魚交融一體,歡脫自然,富於生氣。
筆與筆之間的留白,起到了透氣和清醒視覺的作用,斑駁迷離,實非功力深至不能輕達此境。
鴛鴦的造型古奧生動,運筆凌利,細節處收拾穩當,簡練傳神,無處不在彰顯任伯年獨特而高超的技藝。
畫面以水墨為主,所以在不懂行的高大奎眼中,才會覺得髒不啦嘰的。
“邊緣破損,但絲毫不影響整體美觀,真是一幅好作品!”收回目光,陳宇長長出了口氣,欣賞大師的作品,總能讓人沉醉其中,忘記呼吸。
這時,高大奎重重拍了一下陳宇的肩膀,打趣道:“拿個毛筆瞎瘠薄塗抹,這樣的畫我一天能弄好幾百幅,別看了,走吧!”
陳宇無奈地嘆了口氣,看看左右沒人注意,小聲說道:
“你懂個錘子,你要是能畫,就不用撿破爛了。這是清末繪畫大師的真跡,價值百萬!”
高大奎吐了一口煙霧,不屑道:“忽悠,接著忽悠!什麼雨露錦和水仙喂鳥杯,都讓你碰上了,現在又撿一幅名畫,你以為是你誰啊,幸運女神的親兒子,還是財神爺的親孫子?”
沒辦法,咱有慧眼,就是這麼吊!
陳宇有些得意,沒理會高大奎的輕蔑,覺得很有必要跟他普及一下,萬一他以後也能遇上,起碼不會錯過。
陳宇指著荷塘鴛鴦圖,解釋道:“這幅水墨畫風格明淨淡雅,簡逸溫馨,正是任伯年晚期的作品。雖然任伯年出身貧寒,讀書不多,畫作中蘊涵的文思較乏,缺少一絲畫外余音,但比起筆法、墨法、結構,他的畫技巧更為豐富,稱得上當世前幾!”
“再看落款,任伯年本名任頤,他的畫作落款非常有特色,字數不多,不題詩詞,只寫上款、紀年、籍貫、署名和作於何處而已。其次,他三十八歲以後,將‘頤’字寫成草書,也是辨明他畫作真假的一個重要根據……”
陳宇侃侃而談,高大奎聽得一愣一愣的,經過陳宇的提示指點,詳細講解,最終他一個大老粗也發現,這幅畫除了破一點外,真是少有的精品。
他咽了口口水,難以置信的問道:“咱們……咱們又撿漏了?這畫值多少錢?”
陳宇抱著肩膀,笑著確認道:“沒錯,比冰魄玉露錦還貴,能賣到一百萬左右!”
不久之前,高大奎還對這幅畫作十分鄙夷,確信能賣一百萬,急忙從陳宇手中搶了過來,一點不嫌是從垃圾堆裡撿出來的,捧起來就親,興奮的大呼小叫。
“哈哈,發財啦,又是一百萬,咱們要當有錢人啦!”
陳宇一驚,急忙堵住他的嘴巴,罵道:“你瘋啦,喊那麼大聲干什麼,不能露富,知道不知道?”
高大奎的嗓門大,一驚一乍的呼喊,立刻引起了街上人們的注意。
“你們發什麼財了?說來聽聽!”去孤兒院,蠻橫通知搬遷的那個長發青年,正好路過,叼著煙,上前詢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