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7章 准著呢
第二日,宮裡就傳出了皇後病重需靜養,不得受打擾的消息。
雲清清絲毫不意外。
皇上到底還是擔心國運受影響,把皇後做的事情壓了下去,借口病重將她囚禁。
也不知皇上是否還念著一絲情份,舍不得讓皇後來個“暴斃”,只打算把她關在皇宮不讓她再興風作浪。
只是這都不重要了,沒有了天道屏蔽,皇後身上的因果已壓不住,拖得越久,她只會下場越凄慘。
至於皇後的母族,好日子也馬上要到頭了。
當日,雲清清去了一趟天牢。
她並沒有過明路,直接悄然出現在牢房內,抬手就布了層結界,從外面看不出牢中任何異樣,也聽不到裡面的任何動靜。
蕭子睿神色委頓憔悴不堪地蜷在牢房角落,聽到動靜時抬頭的動作都遲緩得仿佛夢游。
但當他看清雲清清的臉,眼中突然迸發出了光彩,朝她腳下撲過來。
“清清!我就知道你舍不得不管我!這些天我想了很多,從前是我……呃!”
雲清清一腳把蕭子睿踹回牆角,滿臉嫌惡:
“滾遠點!”
蕭子睿後背撞在牆上,眼前一黑喉間泛起甜腥,半晌說不出話。
雲清清這才好整以暇地審視起他,眼中泛起清光。
這狗渣男身上的氣運和因果倒是跟謀逆失敗時一致,生命線也快到頭了。
不管遮蔽天機是什麼人做的,看來是只遮蔽了皇後的,而沒管過蕭子睿。
她正在思索幕後之人這樣做的目的,蕭子睿終於緩過氣來,撐起身子艱難地開口:
“你生我的氣也是應該的……從前是我眼瞎心盲對不起你,讓你受了那麼多委屈,如今我悔不當初……我真的知道錯了……清清,你能……”
雲清清一個巴掌隔空甩過去。
“閉嘴!清清也是你配喊的?”
她甩完巴掌又立刻抬手丟過去一個咒,蕭子睿當場就發不出聲音了,只能狼狽不堪地瞪著眼拼命動嘴,卻說不出一個字。
雲清清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冷冷勾了勾唇:
“都到了這個地步,你就別想著還能翻盤了。你私下豢養的那幾百死士昨夜襲擊我們攝政王府,已經全軍覆沒了。”
蕭子睿猛地瞪大眼,唔唔啊啊了半天,又拼命搖頭,想說那根本不是他指使的。
但雲清清根本不在乎這些。
都這個時候了,這狗男人還非要說那些話惡心她,那就別怪她不講武德了。
誅心誰還不會呢。
雲清清淡聲說道:
“皇後做為幕後黑手事情也已敗露,她還親口承認計劃要毒死皇上,如今已是自身難保,你也不用指望她還能勸動皇上對你網開一面。”
蕭子睿如遭雷擊,面露絕望。
如果說之前他雖然知道自己難以翻身,但至少還可以指望母後求情。
帝後多年向來感情深厚,看在這層情份上,蕭子睿總還相信有一線生機,不至於丟了性命。
可如果母後真的當著皇上的面說出要毒死他的話,那豈不是一切都完了……
雲清清看著他大受打擊的模樣,淡然一笑:
“放心,皇上沒機會處死你。”
蕭子睿愣了片刻,眼中又迸發出求生欲,期待地看著她。
雲清清的笑容變得諷刺:
“畢竟眼下是新年,下令處斬最快也得過了元宵節,但你的生命線,只夠撐到初十了。”
蕭子睿呆滯了一瞬,發出了憤怒的嘶吼,卻還是說不出話,他猛地撐起身子又朝雲清清撲來。
雲清清毫不含糊地抬腳又將他踹了回去。
然後拿出一張符往身上一貼,瞬間就消失在他眼前。
雲清清隱身的同時,結界也消失了。
兩個獄卒聽到了牢房裡的動靜,連忙過來查看,就見蕭子睿爬在地上狀若瘋癲,嘶嘶啊啊地發出野獸般的吼聲。
獄卒嚇了一跳:
“嗯?這是怎麼了?”
“睿王這是瘋了嗎……不會是裝的想脫罪吧?”
“謀逆那麼大的罪名,裝瘋能有什麼用啊,還是省省吧!”
獄卒身後跟著的傳旨太監也嚇了一跳:
“哎喲喂,這是在做什麼呢?他這幾天一直這樣嗎?”
獄卒趕緊否認:
“沒有沒有,剛才還好好的呢,這也不知怎麼回事突然就瘋了……”
“公公您要傳旨,需不需要俺們按住他?”
聽到要傳聖旨,蕭子睿渾身一震,立刻停住了低吼,盯著太監手裡的明黃卷軸,眼中露出希冀之色,趕緊爬起來跪好示意太監宣讀。
傳旨太監見狀松了口氣,趕緊展開聖旨高聲朗誦: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睿王謀逆,罪不容誅。著即褫奪爵位封號,貶為庶民,以儆效尤。正月既盡,命其赴菜市口,明正典刑,以肅國法。欽此!”
如同睛天霹靂,蕭子睿臉上血色褪得一干二淨。
貶為庶民!
出了正月就要被押到菜市口,斬首示眾!
父皇怎麼能這麼狠心,自己可是他的兒子啊!
太監看著他不敢置信的表情,冷哼了一聲:
“罪民蕭子睿,你當初謀逆讓弓箭手朝皇上放箭的時候,怎麼就不想想會有這一天呢?”
“皇上仁辭,還讓你多活這幾天,已經是你的造化了!在牢裡好好反省吧!”
蕭子睿面如土色,心似死灰,耳邊突然又響起剛剛雲清清的話。
他的生命線連元宵節都撐不過去,只能到初十……
雲清清是天鳳。
她說過的話,從來沒落空。
蕭子睿口不能言,突然咧開嘴發出了“呵呵”的笑聲,眼中露出一絲瘋狂。
她雲清清說的話,也不可能永遠都那麼准!
如果他現在什麼都不做就只等死,很可能等不到處斬,初十那天就會再發生點狀況要了他的命。
但是!
就算活不了,他還不能選擇提前死嗎!
雲清清那女人不是最自信了嗎!他偏要讓她這次的預言落空!
蕭子睿猛地起身,在獄卒和傳旨太監的驚呼聲中,朝牆面狠狠撞去!
兩個獄卒大驚失色地伸手去拉,但他的動作太快,獄卒連他的衣角都沒碰到。
蕭子睿的額頭重重撞在了磚牆上,立刻鮮血迸流,他露出了最後一抹得逞的笑。
那個狠心的女人,害得自己失去了一切。
最後這一下,總算沒再讓她如願,呵!
然而。
只聽嘩啦一聲。
蕭子睿在頭昏眼花中倒下前,突然看見剛剛他撞過去的牆磚整個不見了,那一處多了個方洞。
獄卒手忙腳亂地按住他,又是擦血又是掐人中,愣是沒讓他徹底昏過去。
蕭子睿又茫然又不甘,目光渙散,想掙扎卻發現自己手腳發麻,難以動彈。
耳邊響起獄卒的聲音:
“雖說是死囚,但那也得按皇上的旨意處斬才行,要是讓他死在這會兒,豈不是麻煩了!”
“哎,幸虧那塊牆磚松動了,要說這死囚的頭也夠硬,竟然直接把磚塊給撞出去了。”
傳旨太監看著戰戰兢兢的兩個獄卒,哂笑道:
“怕什麼,他犯的可是謀逆的罪名,死有余辜!皇上只會覺得他是自認罪無可恕畏罪自盡,不至於牽連你們的。”
兩個獄卒這下放了心,將蕭子睿往牆角一丟,啐了兩口鎖上了牢門。
蕭子睿像條死魚一樣躺在地上,來不及不甘心,身體突然開始抽搐。
雲清清貼著隱身符目睹了這一切,諷刺地勾了勾唇,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
這狗男人怕是萬萬料不到,由於磚塊松動,剛才那一撞,他不但沒能死得利索,反而導致腦中淤血堵塞,身體徹底失去了行動能力。
剩下的幾天,他只能如同一坨爛泥般,等著生命漸漸流逝。
她算得准著呢。
說初十,就初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