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7章 禮物

“半年前，他突然生了一場病幾日沒有上朝，病愈後秘密將幾個得力大臣召入御書房，做了不少布置。”

祁墨沉吟著說到這裡，忽悠勾了勾唇：

“宇文曄好歹也是我的靈魂轉世，哪怕那皇帝千防 萬防，還是查到了一些蛛絲馬跡。”

“這皇帝如今在秘密打造大批新型玄弩和玄炮，並且不知用什麼法子請來了玄門能人異士，在皇城四處構建一些古古怪怪的陣法。”

“陣法？”雲清清聽到這裡，不由得眯起了眼，“知道是什麼陣法嗎？”

她不知道宇文曄對陣法的造詣如何，但自己這個徒弟的實力還是清楚的，祁墨魂魄回歸後 自然擁有宇文曄的記憶，能在記憶中看見那些陣法。

祁墨摸著下巴皺起了眉：

“難辦啊……那些玄門術士都不是省油的燈，皇家明爭暗鬥又向來激烈，宇文曄是修行者這件事從未向皇室透露過，光是暗中查出那些術士在布陣已經花了大量精力，根本接近不了陣圖啊。”

雲清清思索了片刻：

“知道了，這件事我會找機會再調查一下，今日我剛剛起過問天卦，北蒼那邊短時間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先解決老皇帝駕崩善後的事再說。”

祁墨面色一頓：

“師父您現在問天卦最好是少起，消耗精力不說……怕是很容易反噬啊！”

“我自有分寸。”

雲清清沒什麼波動地說。

她如今雖然距巔峰時期境界還差得遠，但問天這種卦數她自信還是能掌控的，只要問的事情“權重”別太超出自己當前的實力就好。

她不相信祁墨不懂這個道理，只當徒弟是受了前世自己獻祭的陰影影響，過度操心了。

祁墨看著她欲言又止了片刻，還是沒再說什麼。

雲清清抬手在指尖凝起一道白光，緩緩向裡面注入了一份信息，最後在指尖凝成了一個潔白的小光球。

她將光球輕輕往前一推，那小光球便朝著祁墨直飛過去，他伸手接住。

雲清清開口說道：

“這是我給宇文曄留的信息，北蒼皇帝的事就交給……你們處理了。”

她也是第一次面對自己的徒弟真身半醒不醒的狀態，宇文曄跟祁墨雖然從靈魂上來說是同一個人，但沒有徒弟記憶，她總是很難當成一個人來看待，也不知道該稱“他”還是“你”。

她盡量壓下心中這個別扭的感覺，最後朝著祁墨點了點頭：

“我會留下一些固魂的靈藥，你且先好好溫養著。”

祁墨笑得雲淡風輕，突然沒頭沒尾地問了一句：

“師父今日帶來的那個，可是你這一世的心上人？”

雲清清眼皮一跳，猛地看向他：

“你認得他？”

祁墨反倒愣住，眨了眨眼：

“誒……我該認得他嗎？”

雲清清也愣了愣，腦海中湧起一陣古怪的不協調感，緊緊皺起了眉頭，看著自己這個向來不太老實的徒弟眯起了眼。

祁墨上輩子沒少給她挖坑，但從沒成功過，也就是說她比任何人都了解 這小子心裡打的小九九。

他有沒有在忽悠自己，她絕對不會看錯。

眼下祁墨並沒撒謊。

雲清清最近一直在不斷搜集信息，猜測自己上輩子獻祭之後發生的事情，總是還差幾塊最關鍵的拼圖。

她直覺蕭長珩身上的秘密必然是其中一塊拼圖。

而自己這些徒弟謀劃了些什麼，是另外的拼圖。

雲清清當即正色看向祁墨，正要開口提及之前在月白山幻境中遇到其他徒弟的事。

卻見年輕男子面色抱歉的笑了笑，身形逐漸變得透明：

“師父啊～，我怕是時間到了，下次再陪您敘舊哦～”

打完招呼這小子連個反應的機會都沒給她，身影直接干脆利落 消失得徹底。

雲清清看著眼前一片虛空重新恢復成光怪陸離的幻影，無語的揉了揉眉心，身形化作一道光從宇文曄的神識中退了出去。

直到她離開後好一會兒，祁墨的身影突然又緩緩出現，看著雲清清消失了方向扯了扯唇角，幽幽嘆了一口氣。

……

雲清清神識退出睜開眼，轉身一眼看到蕭長珩，將心頭的千般猜測壓下，走回他身邊：

“走吧，先回頂層。”

兩人回到了姬無疆所在的頂層，雲清清抬了抬手，將空間裡北方皇帝的屍體放到地上。

姬無疆眼皮一跳，倒吸了一口氣：

“主上，你怎麼丟個死人給我？”

雲清清沉聲說道：

“這人是北蒼皇帝，宇文曄的父皇，我給他留了信，你將這遺體好生保存，等他醒來後交給他即可。”

姬無疆又是一驚：

“北蒼皇帝！”

他立刻意識到此事非同小可，天下一大國皇帝駕崩，既然主上出手說明此事另有隱情，稍微處理不好眼看著天下局勢就要變動。

他趕緊點頭應下：

“主上放心，屬下一定將您交代的事辦好。”

雲清清又交代了他幾句，這邊的事基本處理完，便帶著蕭長珩回了王府。

兩人從小院的傳送陣走出來，正趕上四周鞭炮齊鳴，遠遠近近不少地方都放起了煙火。

雲清清記憶中雖有這個時代過年的景像，但還是第一次親身體驗，腳步微微一頓。

蕭長珩停下來 轉頭看著她，眸色微深：

“新年吉祥。”

雲清清這才注意到時辰，原來舊的一年已過，新年到了。

隱隱有歡聲笑語傳來，想來是南征正跟全府的下人同賀新年，正將王爺撥下的紅包銀子發下去，全府上下雖少了兩個主子在場，仍是一片喜氣洋洋。

夜色斑斕中，雲清清對上男人深沉的雙眸，抿了抿唇，正想著這時代的人們新年都會說些什麼吉祥話。

突然身後爆發出巨大的鳴響，有絢麗的光影自上而下投下來，在地上映出兩人的影子。

雲清清微微一頓，回身抬頭就看見巨大的花火在頭頂的天空中綻放開來。

那些正是王府正院中燃放的煙火，更多的煙花陸續升空，它們或如瀑布般傾瀉而下，或如花朵般層層綻放，爭奇鬥艷，將夜空裝點得絢爛奪目。

雲清清定定地看著眼前的美景，忽覺有些恍惚，心口仿佛被一只小手輕輕撥動。

上輩子，兩千年前的那時代，她身處玄門之巔，早已遠離了人間煙火。

但總覺得，更早一些時候，在她尚未進師門學藝之前……在她還十分幼小的時候，似乎也曾見過如此艷麗奪目的夜空。

是什麼時候……又是跟誰呢？

一只大手忽地輕輕攬上她的腰身。

雲清清心口一跳，未等回頭開口，就被蕭長珩帶著輕身躍起，來到了屋頂上。

“……這裡看得更清楚些。”

蕭長珩將她放開，目光看著天空的煙火，輕聲開口。

雲清清抿了抿唇，再次將目光投向絢爛的夜空，輕輕點了點頭：

“……嗯。”

兩人一時無言，蕭長珩忽地輕輕吐了口氣，在屋頂坐了下來。

雲清清察覺到他的動作，低頭看向他，只見男人雙手撐在身後，仰頭欣賞著焰火，姿態隨意慵懶。

仍是那張上天鐫刻般的容顏，卻又似乎有什麼地方不太一樣。

蕭長珩察覺到她的目光，卻沒有回望，清清淺淺勾了勾唇：

“再不多看幾眼就結束了。”

雲清清沉默片刻，在他身邊也坐了下來，抬眸安安靜靜地看著焰火，直到頭頂的夜空總歸寂靜，遠處仍偶爾有煙花綻放。

她突然輕聲開口：

“蕭長珩。”

男人驀然聽她喊自己的名字，微微頓了頓：

“嗯？”

雲清清攥了攥掌心，再攤開手掌時，掌心多了一支冷白的發簪，遞到他面前。

蕭長珩微微一愣，夜色下的黑眸微閃：

“這是……”

雲清清輕咳一聲：

“新年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