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2、無心有意

那脂粉氣不算濃郁,很淡很淡,但是對敏感的金小小來說,卻幾乎是致命的打擊。

她平平靜靜地看著他笑著,實則心裡翻江倒海:“你今日回來的倒是早,不忙嗎?”

“今日去了寧都侯府上,那裡舉辦宴會。”江承慶笑眯眯地說道:“人特別多,我嫌吵鬧,呆了一會兒便回來了。”

“寧都侯啊。”金小小含笑說:“是瀘州那位嗎?”

“嗯。”江承慶一邊脫下外袍,換上家中常服,一邊說:“有男有女,好多人,我聽說這宴會對外是說賞花宴,其實是給寧都郡主辦的擇婿宴。”

“但到底是賞花宴的名頭,所以好多世家女子,名門閨秀都去了。”

“然後,京中好些貴族子弟,也便想著,都能相看一下。”

“我是被人拖去的。”

這話,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金小小牽強地笑了一下,別開臉說:“原來如此,我——我有些事情出去一趟。”

“什麼事啊?”

江承慶追問,可金小小已經走了。

江承慶愣住,低聲喃喃:“她怎麼了?”

……

金小小離開府上,臉上便再沒有笑意。

她其實沒有事,但她沒有辦法再繼續和江承慶待下去。

本想好好與他好好談談,現在看似是沒有必要了。

她心裡很難受,低聲苦笑:“果然是後悔了吧?也是……京中女兒千千萬,每一個都身份高貴,清清白白,我……又算什麼。”

長久以來的胡思亂想,此時被放到了最大,她心裡難受的錐子攥一樣的疼,腦子卻反倒越發冷靜清晰。

她絕不是個死皮賴臉的人,既然已經這樣,那他們不如把話說開了。

他本就年少,當初的執著衝動,或許不過是年少氣盛,沒有想好。

如今回到京城,這裡繁花似錦,她自然被比了下去。

他已無心,她占著這個將軍夫人的位置,也不過是自欺欺人。

她在玉寧樓待了大半日,想的清楚明白,回去的時候天色已經黑沉。

“將軍人呢?”巧燕不知道兩人鬧了什麼矛盾,也不敢亂說話,一進院子就問院中守衛。

那守衛拱手說:“將軍去練功了。”

巧燕說:“那你與將軍去說一聲,就說夫人回來了。”

金小小沒什麼反應,已經進了房間去。

金小小用最快的速度,到外間的桌案邊上去,取出先前江承慶交托給她的那些契書來。

開門的聲音響了起來。

金小小抬頭看到,是江承慶,便說:“你來了?等我一會兒,我有話與你說。”

“嗯。”江承慶應了一聲,視線落到金小小的身上,只瞧著她立在書案之後,寫著什麼東西。

桌上燭火跳躍,在她的臉上鍍上了一層暖橘色的光。

她穿著一襲束腰的白色廣袖流仙裙,那脖頸線條優美,脖頸之下,一方隆起誘人心神。

江承慶喉頭滾了滾,緩步上前去,從她身後環著她。

金小小怔住。

“我今日去宴會,遇到同僚了,有人誇贊他家娘子是天下第一美,旁人的娘子都比不得。”他低聲淺笑,湊在她耳邊說:“他胡說,我家娘子才是天下第一美。”

“……”金小小忍不住把手落在他的手上,想推拒他,“我要與你說點正事。”

“什麼正事?你是生氣了吧?”江承慶說著,聲音小小的,帶著點討好:“我知道我最近太忙了……都沒時間陪你,我也沒想到回京來會這麼忙,我的錯……”

今日宴會上,他其實遇到兩個口無遮攔的,說了些男人才聽得懂的話。

他雖然沒搭腔,但被激的有點血氣翻湧,因此早早便回來了。

誰知道金小小“有事”出去,他只能自己個兒去練功打發時間。

然而那些人說的話,卻像是刻在了腦子裡,一遍一遍回響,他那點心火,沒有因為練功被消磨掉,反倒越燒越旺。

這會兒進來便看到那副美景,手腳也便控制不住了。

他的唇落與頸項之上,輕輕游移,手也落在她的腰間,掌力灼燙,還十分危險地順著腰線往上。

“你——”金小小呆了呆。

他干什麼?!

江承慶扶著她的臉頰,讓她側過來。

然後他便往前傾身,唇也游移了過去,落到了她的唇上。

當。

金小小手上的筆掉了下去,在宣紙上染了一大片的墨漬。

就在她傻住的這一瞬,江承慶已經把她抱坐在了桌案上。

他英挺而高大,雙手撐在金小小兩側,一下子就讓空間變得十分狹小,也讓她退無可退,躲無可躲。

他那聲音也像是過了砂子一樣,又啞又沉,“我好想。”

江承慶那雙朝氣蓬勃的眼,此時燒著燎原大火,把他自己的意圖表達的清晰明白:“姐姐,可不可以?”

金小小被他這一聲喚的,渾身頓時發軟,“什……麼?”

“你不說話,我當你答應了。”他不給她拒絕的機會,唇重重地落了下去。

江承慶的吻很急切,也不溫柔,甚至有點粗暴,和以前那種淺淡的親近完全不同。

金小小被動地承受著,腦子早已經空白成一片,雙手卻像是有自我意識一樣,攀上了他的肩背。

江承慶咧嘴一笑,輕輕松松將她抱起,帶入了裡間床榻。

江承慶一邊落下吻,一邊低聲說:“我忍的好難受……”

“我現在不要忍了……我要完完全全地,把你變成我的娘子。”

燭火搖曳,裙衫和袍子被丟到了外面,床帳也落了下去。

金小小一灘水一樣縮了江承慶的懷中,腦子裡最後一個念頭是——他忍什麼忍的難受?!

良久之後,金小小抬起小扇子一樣的睫,眼底一片潤意,腦子裡還有點混沌。

不是決定了要和他說各奔東西的事情,怎麼就——

她的眼底,一片茫然。

江承慶還攬著她,唇輕碰著她的耳畔溫存,“對不起,我最近太忙了,等我將營中的事情定下,我以後整日都有時間陪你。”

“方才的事情,你也不能怪我。”他語氣帶著些許猶豫,卻也含著三分孩子一樣的幽怨,低聲說道:“我等你好久了,每日抱著,卻碰不得,我都快要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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