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我的報應來了
周景遷的笑聲被酒杯的破碎聲打斷，他看著征愣的霍子彥問道：“怎麼了，阿彥？”
這句話驚醒了霍子彥，他猛地抓住林亦宏的胳膊，喉結滾動：“帶我去找林亦然，我有事情要問他！”
霍子彥的模樣太嚇人，眼睛赤紅，像是抓住了什麼救命稻草一樣。
林亦宏連忙道：“你，你別激動，我馬上帶你過去。”
他不知道霍子彥為什麼這樣，但是認識這麼多年，從沒見過他這麼失態的樣子。
林亦宏開車帶著他回林家，一路上霍子彥不吵不鬧，就這麼靜靜地坐著，身上散發著酒氣，但是莫名的讓人覺得十分壓抑。
霍子彥手抖著，搞不清自己的心情是期盼還是害怕。
這一年來，所有人都告訴他白洛洛死了，他不信，一直覺得她一定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好好活著，但是他卻找不到半點她的蹤跡。
現在好不容易有了線索，他只希望一切都能如他所想的那樣。
“到了。”
車子剛挺穩，霍子彥就猛地推開車門衝出去，林亦宏嚇了一跳，連忙跟在後面追。
林家的佣人看見少爺的車回來，剛打開門，就見一個人影略過他，直接衝進了房子裡。
他還沒回過神，看見自家大少爺氣喘吁吁地跑過來，對他問道：“林亦然在哪？”
“二少爺在房間休息……”
佣人的話音還沒落下，就聽見樓梯口傳來林亦然憤怒的聲音：“霍子彥，你松開我，你想干什麼？”
林亦宏怔了一下，連忙推開佣人跑進去。
霍子彥剛剛氣勢洶洶的模樣，不會要打亦然吧！
他剛進門，就看見兩個身材高大的人在樓梯口對峙，霍子彥手指緊緊揪住林亦然的領子，眼睛赤紅，面容陰戾。
“林亦然，這一年，你是不是和洛洛在一起，你告訴我，你把她藏哪了？”
林亦然抓著霍子彥的手腕，冷冷地看著他，以往溫潤的面容充滿了尖銳的譏諷。
“霍子彥，你怎麼有臉問我她的下落，洛洛因為你的見死不救，在那麼冷的天氣跳河自盡，這一切你不是很清楚嗎！”
霍子彥繃著臉，手指收緊：“你在騙我，今天我從機場回來，明明聽見洛洛的聲音了，而你今天也恰好回來。洛洛消失了一年，你也離開家一年，你不要告訴我一切都是巧合。”
林亦宏見弟弟被勒得臉色發青，連忙上前分開兩人，高喊道：“你們都冷靜一點！”
但是誰都沒有理會他。
林亦然嗤笑了一聲，看見霍子彥：“你這個時候裝什麼情深，明明是你先放棄她的，她死了你反而心疼了。怎麼，後悔了？我告訴你，現在已經晚了！我沒有見過白洛洛，無論是人還是屍體！”
這話刺激到了霍子彥，他臉色更加冰冷，狠狠朝他臉上砸了一拳，用了十成十的力氣。
林亦然一下子倒在地上，嘴角沁出鮮血，他陰沉著臉，擦了擦嘴角的血，猛地朝霍子彥撲過去。
他早就想揍這個人了，騙了洛洛三年，離婚了還纏著她，任由安小冉傷害她，害得她家破人亡。林亦然得知白洛洛失蹤後，特意去警局，查看她留下的手機裡的通話錄音。
聽見她那麼卑微可憐地求霍子彥救她。
明明只是一通電話一句話的事情，但是霍子彥偏偏選擇了見死不救，一遍遍掛斷了她的電話，誤會她，斥責她。
林亦然看到後面那一通通被掛斷的電話的時候，心都是涼的，他可以想像到，那時候洛洛有多麼絕望。
兩人打得難舍難分，林亦宏看著愣在一旁的僕人，吼道：“愣著干什麼，還不快把他們分開。”
僕人連忙過去幫忙，和林亦宏一起，將兩人隔開。
霍子彥和林亦然都氣喘吁吁，兩人臉上或多或少都掛了彩，青一塊紫一塊，都往臉上招呼。
林亦宏看得自己的臉都痛了，這兩人是多恨對方。
“哥，你的朋友你自己處理，以後我不想見到他。”林亦然冷冷地瞥了一眼林亦宏，最後瞪了一眼霍子彥，正准備上樓，突然衣擺被人拉住。
扭頭一看，是霍子彥。
他手指緊緊拽住霍子彥的衣擺，用力到骨節青白，黑發經過剛剛的打鬥，已經散落下來，遮住了他冷峻的眉眼。
“林亦然……我求你，告訴我洛洛在哪裡，我……我求求你！”
霍子彥竟然用了“求”字，在場的人都驚呆了。
林亦宏更是不可置信，霍子彥這個人從小順風順水，過的驕傲肆意，從沒像現在這樣，低著頭，姿態卑微地用“求”這個字眼。
這樣的霍子彥，讓林亦宏都覺得有幾分可憐。
“亦然，你……要不你就告訴他……”
“不可能！”林亦然猛地將自己的衣擺抽出：“你自己做下的惡果，就應該自己承受，當年也沒有人求著你，讓你一遍遍掛斷她的電話，斷了她的求生之路。”
說完，沒有理會他，直接上樓了。
林亦宏看著弟弟的背影，嘆了口氣。他這個弟弟從小很乖，看著溫柔和順，但是實際性子最倔，倔到有些偏執，他已經認定的事情，沒有人能強迫地了他。
“阿彥，我送你回去吧……白洛洛的事情，我會想辦法從亦然嘴裡套出來……”
“不用了！”霍子彥推開他，直起腰，眼神陰沉，除了俊美的臉上還留著幾塊青紫，他已經恢復了平時的樣子了。
“我先走了，今天的事情，很抱歉。”
說完大步地往外走，林亦宏怕他出什麼事，連忙跟上去。
“阿彥，還是我送你吧，你喝了酒……”
到大門口的時候，霍子彥突然停下了腳步，回頭看了一眼林亦宏，眼裡有化不開的濃霧，陰沉沉的，看得人心亂。
“阿彥，你沒事吧！”林亦宏小心翼翼問道。
霍子彥搖了搖頭：“林大，我只是突然覺得林亦然說的沒錯，這一切都是我的報應。”
“你怎麼能這麼說，亦然只是在氣頭上，你也知道他給白洛洛治了這麼久的眼睛，所以知道她出事，才會這麼生氣……”
“不，你不知道。”霍子彥聲音冷靜，看著天上的陰雲：“一年前，我確實很冷血。洛洛哭著求我，說有人要殺她，她好不容易逃出來，給我打電話求救。她知道那天我訂婚，甚至不要求我親自去，只想讓我幫她打一通報警電話，她說她只知道我一個人的號碼……”
林亦宏沉默著，聽見他繼續說道。
“可是我以為她在騙我，我不耐煩地拒絕她，甚至斥責她，我一遍一遍掛斷她的電話，明明我只需要吩咐趙一鳴，我只需要一通電話，我就可以救她……”
他說到這裡頓了一下，低下頭，聲音沙啞：“現在風水輪流轉，我的報應來了。”
林亦宏聽著心裡很不是滋味，卻不知道怎麼安慰他。
霍子彥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要擺出這樣的臉，我沒你想得那麼可憐，至少現在還有挽救的機會。我知道洛洛還活著……”
林亦宏猛地抬頭：“什麼？”
霍子彥放下手摸了摸自己臉上的傷，唇角勾起：“我今天過來，就沒想著能從林亦然嘴裡套出洛洛的下落，只是想試探一下他的態度。如果洛洛死了，他根本不可能是這種反應，他會對我下死手，可是他沒有！”
林亦宏張了張嘴，把心裡剛剛對他的同情喂了狗。
霍子彥果然還是他認識的那個霍子彥，再怎麼變，都不可能受制於人，心思還是這麼地狗！
正想著，趙一鳴開車過來了，霍子彥衝他揮了揮手，就利落地上了車。
“趙一鳴，找人盯著林亦然，如果有什麼異常，迅速報告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