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人間蒸發
霍子彥剛剛一進臥室就發現房間空蕩蕩的，梳妝台上的東西全部都不見了，還有衣櫃，裡面只剩下他的衣服，空了一半。
之前沒注意，現在回到客廳再一看，不僅臥室，家裡各個地方，白洛洛所有的東西都不見了，全都不見了。
明明前天東西還在，而這段時間，只有霍母和安小冉兩個進來這裡過，東西不見了跟她們兩個脫不了干系。
霍母被他眼裡的戾氣嚇到了，愣了半天，才回過神，朝他吼道：“霍子彥，你這是干什麼，我是你媽媽，是我把你養這麼大，你竟然為了這麼一點東西，對我大呼小叫。”
霍子彥拳頭繃地緊緊的，咬著牙齒，努力克制自己的怒氣：“我再問一遍，洛洛的東西去哪裡了？”
霍母瞪著他，不耐煩地說道：“衣服燒了，珠寶賣了，剩下的沒辦法處理的我全部扔了！我是你媽，難道還不能做主處理這些沒用的東西？”
安小冉見他們氣氛這麼緊繃，連忙打圓場：“子彥，你，你不要怪伯母。伯母只是覺得我們訂婚了。白小姐既然已經和你離婚了，她的東西留在這裡也只是占地方……”
“安小冉！”霍子彥打斷她的話，黑沉的眼睛看向她：“什麼叫占地方，這個房子本來就是她的，房產證也寫的她的名字，就算我們訂婚了，你們有什麼權力把她的東西，從她的房子裡扔出去。”
這話一出，霍母和安小冉都愣住了。
“什麼，房產證是白洛洛的名字？”霍母失聲驚叫：“霍子彥，你是不是傻，這個房子可是在寸土寸金的市中心，帶花園泳池的獨棟別墅，價值最起碼七千多萬，你竟然給一個瞎子，你……”
霍子彥冷漠打斷她：“剛剛我說了，不想從您嘴裡，再聽見“瞎子”這兩個字。”
霍母被氣得手抖，安小冉再怎麼控制，眼裡也流出了嫉恨和惡毒。
她沒想到霍子彥不是口頭上說說，他竟然真的把房子給了白洛洛。七千萬的房子，白洛洛這個瞎子怎麼配！
“霍子彥，你已經和我訂婚了，能不能不要這麼維護白洛洛！”
安小冉紅著眼睛吼了一聲，滿臉委屈：“我才是你現在的未婚妻，你要是對我不滿意，我可以和我爸媽說。我們退婚！”
霍子彥冷冷睨了她一眼：“如果我退婚，你真的願意？”
安小冉沒有得到預想中的結果，呆了一下，眼淚掛在臉上，說不出的滑稽。
霍子彥眼裡滿是冷漠，如果是以前，有那份救命之恩在，他看到安小冉掉眼淚，絕對會順著她。
在他的印像中，安小冉從小生活無憂，雖然有些小脾氣小心機，總體也是一個善良單純的女孩子。但是經歷了白洛洛媽媽和綁架的這兩件事，他覺得真的好像從來沒有認清過安小冉一樣。
這個女人也許真的背著他，做了這麼多傷天害理的事情，但是轉頭就能站在他面前可憐兮兮地裝委屈。
如果事實真的是這樣，那安小冉這個女人就太可怕了。
霍母見霍子彥說了這樣的話，連忙在他手臂上狠狠拍了幾下：“霍子彥，你瘋了，已經訂婚了，怎麼能說退婚就退婚。”
“‘退婚’這兩個字是她先提出來的。”霍子彥聲音低沉。
霍母恨鐵不成鋼，那個瞎子有什麼好的，能讓霍子彥這麼上心。小冉多好啊，家世好，人又漂亮，是安家的獨女，到時候安家所有的財產都是她的，能給霍家帶來多大的利益。
平時霍子彥那麼精明，為什麼在這件事上這麼不開竅，這麼軸，守著一個瞎子有什麼用！
安小冉現在已經反應過來，擦著臉上的眼淚，對霍母說：“看來子彥真的不喜歡我，這婚我不訂了，我現在回去就找我爸媽……”
“小冉！”霍母連忙拉著她，轉頭對霍子彥罵道：“混賬東西，不就是一些垃圾，值得你這麼上心。你也說了，白洛洛跳河了，現在說不定都死了，留著死人的東西，你也不嫌晦氣。我們替你處理了這些東西，我沒覺得有什麼錯。”
“我告訴你，這門婚事已經定了，要是讓我看見你敢悔婚，我就死在你面前。”
安小冉聽了霍母這番話，垂著頭，緩緩地勾起唇角。
她就知道，以霍母勢利眼的性格，一定不會讓這麼婚事作廢，她的激將法起作用了。
霍子彥眼裡的怒氣達到了頂峰，但是面前的人又是他的親生母親，他紅著眼睛，聲音顫抖：“您為什麼總是這麼刻薄……”
霍母看著兒子這幅模樣，也被嚇了一跳，抿了抿嘴，沒有說話，心裡一直在打鼓。
霍子彥從小就聰明，氣勢強大，霍家老爺子直接越過他平庸的父親，直接將整個霍氏交到他手上。在霍母的印像中，從來沒見過霍子彥脆弱的模樣。
但是現在，他那雙眼睛滿是壓抑，濃烈而深邃，紅著眼睛看著她的時候，讓霍母心都抖了一下。
“您該慶幸是我的親生母親，不然這件事不會這麼算了。”
霍子彥指了指門口的方向：“你們，現在從我面前消失，我不想看見你們。”
霍母還想說話，被安小冉拉住了，她知道過猶不及，如果將霍子彥逼得太狠，很容易氣到反效果。
霍子彥可以暫時因為霍母妥協，但是他的性格永遠不會一直妥協，要是真的到了臨界點，她們兩個加起來都不會讓容忍半分。
安小冉拉著罵罵咧咧的霍母離開了。
偌大的房子靜悄悄的，霍子彥坐在沙發上，看著空蕩蕩的屋子，覺得自己的心也空了。
凌晨五六點，以往這個時候，白洛洛已經醒了，她會悄悄下床，幫他准備早餐，整整三年都是如此。
他說過要請個阿姨，料理她的生活，但是白洛洛總是拒絕。
以前他不懂，明明她眼睛看不見，做什麼事都不方便，為什麼在這方面會這麼執著。
現在他隱約有些明白了，是因為自己沒有給她足夠的安全感。
她怕自己眼睛會好不了給他添麻煩，怕他因為麻煩會丟掉她，也怕太依賴別人，自己一個人的時候會活不下去。
霍子彥深吸了一口氣，感覺心髒都是生疼的。
他站起來，瘋狂地翻著屋子裡的東西，每一個角落，全部都翻遍了，但是沒有找到一丁點白洛洛存在的痕跡。
就好像她這個人沒有存在過一樣。
太陽緩緩升起，霍子彥坐在地板上，捂著臉，眼睛通紅濕潤，良久，寂靜的房子裡響起壓抑的困獸一樣的嗚咽聲。
他的洛洛，好像真的丟了，被他親手弄丟了……
一連好幾天，霍子彥帶著人不斷地沿著那條河奔波打撈，但是除了一些河流垃圾，什麼都沒有撈到。
也沒有聽到任何新聞報道，白洛洛這個人就好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霍子彥熬了好幾天，他本來就失眠，現在滿臉都是憔悴，胡子也很久沒有刮了，眼睛裡滿是紅血絲，要不是五官底子在，真的跟流浪漢沒有什麼區別。
趙一鳴看不下去了，再這麼下去，霍子彥身體遲早要垮掉。
他聯合霍子彥的心理醫生周景遷，強行給他催眠，才讓他勉強睡著。
趙一鳴看著哪怕睡著都皺著眉頭的霍子彥，對周景遷問道：“周醫生，有沒有辦法，讓我們霍總能忘掉一些事情。”
白洛洛現在是找不到了，也不知道是生是死，如果霍總一直這麼找下去，也不是個辦法。
周景遷推了推自己的眼睛，聲音淡漠：“有辦法，但是我不能用，催眠這件事要經過本人同意，如果你擅自做主，霍總不會放過我們。更何況，如果記憶深刻，他自己不想忘，就算忘記了過段時間也會想起來，難道我們要一直給他催眠？”
趙一鳴嘆了口氣，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令他沒想到的是，霍總醒過來後，第一件事就是讓他將人撤了回來，絕口不提白洛洛這個名字，像是忘掉了白洛洛這個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