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披星戴月送你上考場
永遠都擦不干靜的黑板，綠色書桌，長條椅子，高三二班的同學結束最後一天課，遲遲不願意從班級裡面出去。
班任李紅梅站在講台上，摘下眼鏡哭起來，也不知道李老師偷偷哭過多少次，鼻尖都哭紅了，嘴角起了好幾個泡：“同學們，後天考試好好發揮，考試前一天別熬夜太晚，精神不好影響發揮。
不會的題多想想老師講的知識點，死記硬背就能拿分的不許丟分，實在不會好好蒙，千萬別抄襲，被抓住要禁考的。
老師祝你們都考上自己想上的大學。”
第一排的同學哭得最大聲，顧晚從兜裡拿出手帕擦干眼淚，單薄的肩膀不停顫抖，她好舍不的班級，媽的上輩子就是腦袋被屎崩了才會私奔，不好好學習。
真好她現在有機會和大家一起考試，許小七從前排回頭對顧晚揮揮手，顧晚忍不住又哭起來。
兆佳寧生氣的將書本收拾起來，顧晚這麼快就另尋新歡，原本顧晚應該對她哭的。
兆佳寧是被氣哭的，又欠債又受傷，天天做噩夢，最基礎的課文都沒背熟練，她這樣能考三百分就不錯了。
李紅梅下來和每個學生抱過，走到班級最後面跑出班級。
教師哄然打亂，大家三三兩兩抱在一起，許諾對方要一直記得彼此，要長寫信聯系，還約著上哪個大學。
許小七和顧晚抱在一起，這兩個半路出家的好姐妹感情升溫很快，許小七帶著哭腔在顧晚耳邊說：“我們要一起去北京念書，拉鉤。”
顧晚伸出小拇指，和許小七一起拉鉤。
約定，北京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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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5年7月6號晚上，晴朗，無風
顧晚將第二天要用的證件筆和橡皮都准備好，放到書包裡，她躺在床上，抱著陸擎枕過的枕頭，抱怨道：“臭陸擎，這麼久還沒回來，你是不是已經忘記我明天要高考了。”
上面沒有陸擎的味道，顧晚卻好像聞到一般，累了這麼多天，她又瘦了好幾斤，凌亂的頭發蓋在臉上，沉沉睡過去。
凌晨兩點半，軍區駛來五輛軍綠色的車，高大男人從其中一輛跳下來，問過時間他將包放到同寢室人手裡：“幫我拿回去，我先走了。”
“大半夜的你急啥，明天再回去唄，你媳婦離開你又不是考不了試。”
男人拎著陸擎的包不解喊他。
那邊陸擎跑到團長旁邊敬禮說明情況，趙團長揮揮手：“你小子越發能耐了，走吧。
可不是我不讓車送你，這得辦手續。”
跑出去老遠的陸擎回頭喊：“我都懂。”能讓他走就行。
趙團長笑罵了一句，這次任務完成的不錯，今天可以睡個安穩覺了。
這是陸擎第二次走回去，路上月光清冷，陸擎掐著時間，不敢磨蹭，怕回去她已經去考場了。
窗戶開著，夜風吹起窗簾，顧晚抱著枕頭睡的香甜。
第二天早上她穿上洗干淨的校服，扎上馬尾辮，看著鏡子裡朝氣蓬勃的自己，抬手做加油手勢：“顧晚你是最棒的。”
她拎著書包，鳥雀兒一樣開門衝出去，撞到堅硬的胸膛上，顧晚捂著鼻子眼淚都被撞出來，看到陸擎又顧不上鼻子疼，飛撲上去：“啊，陸擎你回來了！我不是在做夢吧。”
顧晚眼睛裡面閃著星星，陸擎低頭輕啄她的嘴角：“沒做夢，我剛到沒多久，走吃飯去，等會兒我騎車送你去考試。”
喜悅過後，顧晚心疼的摸上他的臉：“你臉上的傷，痛不痛？”
上次離開前一天剪的頭發又變很長，額頭上有塊很長的血印，嘴角淤青：“傻子你是不是走回來的。”
陸擎緊緊抱住她：“我想送你去考試。”這是她生命無比重要的時刻，陸擎不想缺席，給她遺憾。
顧晚心裡又酸又甜，像兩條挨著又不融的河流，兩種滋味兒在打架，陸擎松開她，牽著她往樓下走：“如果不能回來送你，我這輩子都有遺憾。”
顧晚明白他的心意，當下不矯情，喝一碗白粥，吃兩個饅頭，臨走前又洗把臉。
陸擎來不及換衣服，出門前看著自己的白襯衫和軍褲長靴，揉揉顧晚的頭：“嫌我丟人不？”
顧晚站在門口，身後是院中的花兒：“才不嫌棄呢。”
顧停州和姜寧還有顧文開車過去，孩子人生大考，父母在家裡哪能待的住，自然全家出動在外面等著。
院門口，等顧晚出來，顧文在姜寧的鼓勵下走到顧晚身旁，拽著姐姐在她臉頰親了一口，在顧文跑以前，顧晚抓住顧文使勁親了他一口。
顧婷芳坐在車上催促：“哥，咱們快走吧。”
“好好好，這就出發。”
陸擎將顧晚抱到自行車橫杠上，騎車離開，清爽的風迎面吹來，顧晚抱著陸擎的胳膊：“我做夢都沒想到你能回來，我昨天還安慰自己，怎麼會有那麼巧合的事情，你今天就會回來。”
陸擎專注騎車，時不時應答一聲。
顧停州比他們早到學校門口，學校門口已經有不少家長和學生，顧晚和陸擎剛到，就聽到家長的叫罵聲：“你怎麼沒把你的腦袋落在家裡，東西放哪兒了，讓你爸趕緊回家跑一趟。”
好像是有學生忘記帶證件，家長發火。
顧晚准備好，和他們揮手往裡面走去，陸擎扶著自行車，手插在兜裡，目送顧晚進去，心口石頭落地。
學生剛進去沒多久，天公不作美下起雨來，好在最近總下雨，家長都帶著傘。
顧停州喊陸擎進車裡避雨，姜寧被淋了些，進車裡忍不住打個哆嗦。
考場裡准備就緒的學生看到外面下雨，紛紛再說：中邪了吧，每年考試都下雨。
這好像是一種鐵的定律，縫考下雨。
許小七進考場後，付九生騎自行車站在門口偷偷目送她，小七，加油。
上午時間過得很漫長，家長都痴痴等在門口。
顧晚穩下心神答題，寫的很認真，在交卷前十分鐘打完，又緊忙按順序檢查，鈴聲一響，老師將卷紙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