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 這一次換她主動
嘟嘟的話，讓林語笙瞬間臉紅起來。
她請陸方淮來家裡吃飯，結果……反倒是陸方淮做飯，她就只是打下手而已！
說起來的話，還真是有那麼一點兒不好意思。
林語笙輕咳一聲，瞪了嘟嘟一眼：“趕緊坐下吃飯，不要亂說話！”
嘟嘟的目光在林語笙的陸方淮的身上晃來晃去，頗有深意的樣子。
林語笙的臉已經紅得開始發燙了，她甚至是有些惱羞地瞪了嘟嘟一眼：“快點，坐下，吃飯！”
“哼。”嘟嘟很傲嬌地嘟著嘴，坐了下來，自己給自己打飯。
林語笙還是面紅耳赤的，這種窘迫的樣子看起來一時半會兒是沒有辦法消除的了。
她甚至都有些不太敢看陸方淮的眼睛，而是低著頭說道：“你也坐啊，今天真是……麻煩你了，不好意思，改天我再……嗯，改天我再請你吃飯。”
她的聲音很是僵硬。
她自己其實也總有一種別扭感，她跟陸方淮之間，雖然已經五年不見了，可是對彼此來說，他們其實都是對方最熟悉的人，真的需要……這麼梳理這麼冷淡嗎？
對於現在心理狀態亂七八糟的陸方淮來說，她或許就只是一個幻覺，他不想讓這個幻覺消失，所以他會刻意疏離她，刻意遠離她，這樣才能讓幻覺維持的時間更長久一點。
人的大腦產生幻覺的前提就是，你相信那些幻覺是真的，一旦你開始懷疑那些幻覺不真實的時候，這些幻覺就會在你的意識中崩塌。
所以陸方淮為了讓自己的幻覺更持久一點，他的確會刻意疏離她，防止因為太過靠近，而發現真相，從而讓他好不容易能夠持續下來的幻覺給崩塌掉。
想到這兒林語笙就忍不住心疼。
雖然這一切都是真實的，可是對於陸方淮來說，這些就是幻覺，可陸方淮明知道這些是幻覺，卻還小心翼翼地維護著，維持著，即便是明知道這是幻覺，他也不敢肆意妄為，生怕這份幻覺崩潰掉，生怕幻覺中的她也跟著消失掉……
陸方淮的這份情義，她怎麼可能忽略得掉？
她怎麼可能……看不到？感受不到？
正是因為感受得到，正是因為什麼都知道，她才越發難受，越發無所適從。
如果說以前的話，她雖然心中隱約明白陸方淮對她的感情，可是陸方淮這個人，她實在是看不懂他的心，她對他的時候，完全沒有任何信心，他實在是太高高在上了，完全不是她所能夠駕馭得了的。
他那麼優秀，她似乎一無是處，她從來都不認為她能配得上他，在他的面前，她永遠都處在一種自卑的態勢之中，與其說她不相信他愛她，反倒不如說是她不敢相信他是愛她的！
因為她對他的愛太過濃烈了，她愛了他那麼久，愛得那麼苦，愛得那麼沒有自我，愛得那麼失落，愛得那麼崩潰，愛得那麼執著，愛得那麼崩潰……
她對他這麼濃烈的愛，使得她在他的面前從來都沒有任何信心，她根本就不敢相信他愛她……
太自卑了，也太低微了。
如今，陸方淮的精神狀態異常，心理狀態更加異常，他甚至都分不清楚現實和虛幻的時候……
她反倒是看清楚了他的心。
對他來說，現在的她就是一個幻覺而已，他明知道這是幻覺，可是明知如此，他還是舍不得讓她這個幻覺消失……
這難道還不能說明他的心嗎？
到了現在，林語笙反倒是能夠看清楚陸方淮的內心了。
他大概，是真的愛她。
只是他的愛也很隱忍，比她的更加隱忍，更加隱晦，更加深埋在心……
如果不是愛著她，他怎麼可能會在她死後那麼自責，甚至自責到出現幻覺？
如果不是愛著也，他怎麼可能明知道是幻覺，卻還不肯讓這幻覺消失？
如果不是愛著她，他怎麼可能願意深陷幻覺之中不肯自拔？
就連容鏡都能夠看清楚，陸方淮其實根本不在乎是現實還是幻覺，他就是想要跟她在一起，哪怕是幻覺也無所謂……
他是愛她的。
林語笙此刻，真是無比清楚地意識到了這一點。
他是愛她的。
只是他的愛太克制了，太隱忍了……
真是很別扭呢。
她以為自己都已經足夠愛他了，她以為自己就足夠隱忍也足夠別扭了，可是跟他比起來，她真是……太放開了！
而他，才是真的隱忍到了極點的那種。
用一個通俗點的詞來說就是，悶騷，悶騷，特別特別悶騷！
林語笙忽然覺得這樣很沒意思，真的很沒意思。
如果是以前的話，她可能會因為害羞，會因為別扭而繼續別扭下去，只等著他去主動。
可是現在……
他已經太害怕了，他無法分清楚顯示和虛幻，他太害怕了，他現在更加不敢，更加不敢有任何主動。
所以，為什麼她不主動呢？
如果她也跟他一樣，故意用淡漠來偽裝自己的話，那麼他們兩個之間，就真的完了！
其實，如果按照以前她的想法的話，她恐怕是很樂意見到這種情況的。
但其實不是，真都面臨這個選擇的時候，林語笙才知道，那有多難，有多不舍！
明明現在只需要她對陸方淮的一切都裝作什麼都不知道，都裝作渾不在意，那她以後就會跟陸方淮越走越遠了。
可是……
她怎麼舍得？
她只要一想到這種可能，她就覺得新痛如刀絞，她根本不可能忽略掉他，她根本不可能不要他……
以前，他那麼霸道那麼專制，以前總是他在不斷地想方設法地把她圈在他的身邊，用盡各種方法，囚禁她，或者是威脅她，只是為了吧她留在他的身邊。
而現在……
他什麼都放開了，他膽子忽然變得太小太小了，那麼，就輪到她了！
輪到她努力了！
輪到她把他留在身邊……
就算是為了自己，她真的舍不得離開他，她真的舍不得不要她……
真的舍不得。
所以……她不可能再放棄，不可能再丟下他。
他現在的這種情況，林語笙完全不敢相信，若是沒有她的話，他會變成什麼樣子！
他的世界，是不是真的就此崩潰，就此被摧毀？
不！
不要。
正是因為自己絕望過，所以她才能夠清楚地感受到他有多絕望。
在這種境況之下，在這種心理狀態之下，他的絕望有多麼崩潰，簡直是如同深淵一般……
她怎麼忍心把他丟在那絕望的深淵之中？
她真的不敢，也真的不舍。
所以，她主動？
嗯，必須是，她主動！
“林語笙！”
嘟嘟的聲音忽然響起。
“嗯？”正沉浸在各種想法中的林語笙，有些發愣地看著嘟嘟，“怎麼了嘟嘟？”
嘟嘟卻用一種特別特別怪異的眼神看著林語笙，“林語笙，你在想什麼？笑得那麼高興？”
“……”林語笙那原本已經平靜下來的臉，再一次瞬間漲紅，她氣鼓鼓地瞪著嘟嘟，卻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我沒有說錯啊，不信你問爸爸，是不是？她剛才笑得……好奇怪。”嘟嘟的眼神真是讓林語笙羞愧得都快要把頭給埋在桌子下面了！
“吃你的飯！”
林語笙有些惱羞成怒了，氣得把一直咬在嘴裡的筷子拍在了桌子上，嗯，剛才真的是走神了，筷子頭都被她給咬得有點變形了。看到這稍微變形的筷子，林語笙也真是……尷尬至極！
偏偏嘟嘟還不肯放過她，竟然直接撇撇嘴說道，“大人就是這樣，被人給拆穿了之後，就會惱羞成怒！”
林語笙攥緊了拳頭，氣得咬牙切齒。
她和嘟嘟這麼熱鬧，可是陸方淮卻只是安安靜靜地吃飯，偶爾給嘟嘟夾菜，除此之外，沒有任何表情，也沒有任何話語，就像是一個幾乎不存在的人一般！
這樣安靜的陸方淮，讓林語笙的心更加難受了。
他完全不參與到他們的熱鬧之中。
她和嘟嘟那麼熱鬧，可是在陸方淮看來，這份熱鬧恐怕根本就不是屬於他的吧。
只要一想到陸方淮現在的心境有多荒涼，林語笙就有種痛不欲生的感覺。
“吃菜。”林語笙給陸方淮夾了一些牛柳。
她真的是下意識的舉動。
可是在夾完了之後，她才忽然發現，自己竟然用的是她自己的筷子給陸方淮夾菜的，而不是用的公筷……
她根本也沒有准備公筷！因為她之前完全沒想過要給陸方淮夾菜。
以前他們一起吃飯的時候，也都是陸方淮給她夾菜，她從來沒給他夾菜過，也沒考慮過他喜歡吃什麼不喜歡吃什麼……
這會兒，真是更加尷尬了。
她知道陸方淮這人有多潔癖的，吃飯的時候，更是特別霸道，最喜歡一個人吃飯，跟她在一起的時候還好，可是現在畢竟不是從前了，而是五年之後……
林語笙臉紅又尷尬地說：“不好意思，我……我忘記准備公筷了，我去給你換一碗！”
說著，她就站起來試圖端走陸方淮面前的碗，可是下一秒，還沒等她碰到他的碗呢，陸方淮就直接拿著筷子，把她剛才用她的筷子夾給他的牛柳，送入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