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時間了

有一天,慕容飄雪突然哭著來找他,讓他帶她走。

她的雙眸,是前所未有的絕望。

原本,他並不同意她的不辭而別,可慕容飄雪苦澀地搖頭,她說:“天爵,我沒有多少時間了。”

聽到這兒,顧晚心中猛地收緊。

“她……”

“嗯,那時候,她身患絕症,已是晚期,無藥可救,她不想霍峰因為他的離去而傷心難過,所以,她來找我,托我為她保密。”

穆天爵雙眸染上一抹哀愁。

那時候,慕容飄雪已病入膏肓,臉色慘白,雙眸滿是淚水,他於心不忍。

其實,他是有些嫉妒的。

畢竟,他們都同時在意她的安危,而她只在乎霍峰的心碎。

但他仍然答應了。

而且,用盡了生命去守護這個誓言。

不僅因為這是慕容飄雪的遺願,甚者,他不想看到霍峰因此而悲痛欲絕。

他親眼看著慕容飄雪閉上那雙靈動的眸子,她虛弱的聲音還在囑咐他:“天爵,別告訴阿峰。”

痛不欲生。

即使他對慕容飄雪感情不如霍峰那麼深。

他依舊無法承受摯友逝世的痛苦。

何況,於霍峰,慕容飄雪是他的摯愛。

兩人擁有無數美好不到回憶,一個她死亡的消息,穆天爵若是說了,打破的,不僅是一個承諾。

那時候,兩人正是蜜戀期。

霍峰向來偏執,是否會隨著慕容飄雪去了也未可知。

他不敢拿兄弟的命去賭一個承諾。

所以,他寧願被霍峰憎恨多年,依舊不肯說出半個字。

顧晚咽喉干澀得難受。

沒想到,他們之間有這樣一段故事。她不止一次因為慕容飄雪和穆天爵發脾氣,甚至,他們因此冷戰。

不免自責。

那時候,他該有多難過?

一直為了朋友和兄弟,寧願受傷害的是自己。

即使那個所謂的朋友是他曾喜歡過的人,她心中小小的嫉妒,卻如何也抵不過心中對他的心疼。

顧晚上前,將他擁入懷中。

“對不起,我什麼都不知道……”

語調滿是自責與心疼。

穆天爵輕握她瘦弱的臂膀,給予她力量。

這麼多年過去,他早已放下了過往,不然又如何能了無負擔的與她相遇、相識、相知、相愛呢?

即便無法相守,他也要盡力陪她度過她艱苦的旅程。

他們都沒注意到,病房門外,一個高大挺拔的身軀,背靠著牆,像是一瞬間失去了支撐的力量,身軀緩緩滑下。

怎麼會這樣呢?

聽到真相的一瞬間,他像是整個世界都崩塌了。

多年來,他辛苦地將心房築城一道圍牆,任何人都無法攻破。

直到真相被挑開,像是圍牆最底層的那一塊被人抽走,其余的都隨之墜落。

從漂浮不定的天空,一下子墜入了地獄。

莫非就是這樣的感覺。

不知道過了多久,霍峰才緩緩地支撐起身子。

甚至,他不知道自己如何離開的醫院。

慕容飄雪已經不在的消息,像是一個魔咒一般,緊緊跟隨著他,無時不刻地環繞在他的耳畔。

他無法接受這個現實。

若是早知道事實如此,他寧願一輩子都不知道真相,永遠活在夢裡。

幾日來,穆天爵在醫院養傷,霍峰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

沒有出現在公眾視野裡。

反倒是唐明瑞,三天兩頭上熱搜和頭條。

自穆天爵辭職後,唐氏集團的股票跌了又跌,直到唐明瑞回來主持大局,才微微有了起色。

而他歸來,做的第一件事,竟然是和公司的人開慶功宴。

慶祝他重回唐氏。

一個愚昧的決定,讓剛有起色的股票,瞬間跌停了板。

公司裡,因為穆天爵的突然辭職,原本就人心惶惶,他這突然一鬧,顯得唐氏就成了兄弟倆爭權奪勢的平台。

人心也日漸不穩。

唐明瑞在唐氏總部大廈指揮大局,一批又一批的文件堆積,又覺得力不從心。

原本,在子公司,所有的事務都是副總在處理,他基本只需要簽字罷了。幾個月的懈怠,處理公務的速度漸慢,根本無法應付在動蕩時期的所有事物。

很多工程也因此滯待。

唐氏的股票震蕩,唐明瑞每一日都在焦頭爛額中度過,原本暴躁的脾氣,因為身在高位,越發沒了收斂。

回到家,難熬地扯下領帶。

遲娟這幾日難得地觀察了幾天唐氏的股票,畢竟,唐明瑞掌權,若是他做出了一番成就,他的位置,就無可撼動了!

可幾日來,除了他剛上任的那一日,有微小的上升趨勢。

接下來的幾天,卻是連連跌停。

耐心等了幾日,依舊沒有回漲的趨勢。

遲娟也心急了。

見他回來,站在門口就將他攔下:“明瑞,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公司股票怎麼一直只見跌不見漲呢?”

“我怎麼知道!”

心情落到了極點,語氣十分不善。

在公司就要為公司操勞,回家還要被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女人逼問,原本煩躁的心情更加難以抑制。

唐明瑞沒好氣推開遲娟。

“啊!”遲娟驚叫。

沒站穩,唐明瑞使力,她一個踉蹌跌倒在鞋櫃上,手臂上立刻浮起一片青紫。

唐明瑞聞聲,余光掃過她,卻又似沒看見一般。

回眸,眉間攏起,臉色儼然是一副不耐煩的模樣:“媽,你能不能別在家裡還煩我?我每天在公司處理公事已經夠煩了!”

語氣頗為不耐,更有幾分責怪。

他自顧自地坐在沙發上,全然不顧遲娟的傷勢。

遲娟心中酸澀,卻故作無事地撫著自己青紫的胳膊,走到唐明瑞面前。

“明瑞,我知道你煩,但若是唐氏沒有好轉,你在這個位置上待不久的!他穆天爵遲早會回來搶你的位置!”

絲毫沒有怪罪,反而頗有要為他指點迷津的模樣。

聞言,唐明瑞倏地勾起嘴角。

眸中一抹得意之色,狂傲地開口:“就他?一個半死不活的人,怎麼可能會回來搶我的位置?”

遲娟猛地一驚。

被唐明瑞的話說得有些糊塗。

就算穆天爵除了車禍,但貌似傷勢並不嚴重,又何來半死不活之說?

除非……

遲娟靈光一閃,雙眸掃向唐明瑞,言語中,帶著幾分期待:“你……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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