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1章 刀，穿透皮肉
“陸澤，我不允許，我沒有讓你救我！我也不要你挖出心髒，獻給趙思娜，換取我這一條命！”江清蕊拼盡全力的喊道，“我不想欠你的，你這是想讓我即使活著，這輩子都要不得安寧，都要記住你……”
他唇角微勾：“小蕊，忘了我。”
“我怎麼忘！”
“其實，我心裡是希望你記得我的，”陸澤的眸光深深，望著她，想把她給刻在腦海裡，“但我沒有料到，會是這樣的方式，這麼血腥的場面。那，你還是忘掉吧。”
“你說記得就記得，說忘掉，就忘掉嗎！”
“小蕊。”他說，“你不是一直都恨我嗎？恨我害死江家父母，你一心想要為他們報仇。現在，就當……一切恩怨，全部了結，你我，再不相欠。”
陸澤舉起了手裡的刀。
“不——”江清蕊凄慘的叫聲，響徹整個山谷，“陸澤！”
他只是朝她笑著。
“保鏢營的人呢！李霄！隊長！”江清蕊撕心裂肺的喊著，“你們在杵著干什麼，快來阻止他啊！不要管我，快救救他！”
可是，無人回應。
“小蕊，這是我最後為你所做的一件事。”陸澤望著她淚眼朦朧的模樣，“請你……閉上眼睛，不要看我。”
“不要，不要!”
而陸澤，已經舉起了刀，眼都不眨一下，朝著心髒的外側，一刀重重的刺了進去。
甚至，江清蕊都聽到了鋒利的刀，穿透皮肉的聲音。
她張著嘴，眼睛睜得大大的，木然的看著這一幕，整個人像是被定住了似的。
這一刀，很深，很用力。
陸澤本來就是跪著，這一刀下去，他高大的身體更加佝僂，握著刀的手，止不住的發抖。
血湧了出來，很快就染紅了他的衣服，還有那雙手。
“繼續。”趙思娜的聲音透著一股興奮，“狠狠的再劃下去，挖開胸膛，掏出裡面的心髒。”
陸澤用力的咬著牙，穩住不停發抖的手：“你……你先松開她。”
“好。”
趙思娜用刀尖挑開繩索，隨後立即掐住江清蕊的脖頸，防止她逃跑。
江清蕊垂在身側的手腕上，有好幾圈紅痕，有的地方都已經勒破了皮。
看到她的雙手解放，陸澤的嘴角，還艱難的扯出一絲笑意。
他抬頭，對上她失神的眼，薄唇一張一合，但是沒有發出聲音，無聲的說道：“小蕊，過肩摔。”
江清蕊看懂了他的唇語。
過肩摔。
趙思娜在她的身後，一手掐著她的脖子，一手拿著刀，而她的雙手現在是自由的，以她的身手，來一個過肩摔，制服趙思娜，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這一刻，江清蕊才懂得了陸澤的用意。
他是犧牲他自己，給她換來一個可能逃脫的機會。
可是，看著陸澤胸膛裡源源不斷湧出來的血，她根本呆住了，渾身無力，使不上半點勁兒，哪裡還有平時的力道和敏銳啊……
在這樣的身體情況下，強行和趙思娜搏鬥，只會讓前面所做的一切，都功虧一簣。
江清蕊不敢冒這個險。
見她遲遲沒有動作，陸澤忍住身體裡傳來的巨大疼痛，再一次的試圖說話，給她傳遞信息。
但，他剛一張嘴，就感覺到耳邊有什麼東西，擦著他的耳朵飛過，0.01秒之後，發出一聲巨大的“嘭”的聲音。
陸澤渾身一震。
江清蕊僵在原地，一動都不敢動。
而趙思娜，眼睛瞪大，額頭上有一個圓形傷口，恐怖又猙獰，怔怔的望著遠方，再轟然仰面倒在地上。
她倒下的同時，江清蕊也沿著門框，慢慢的滑下。
“小蕊！”
陸澤最快反應過來，一把丟下手裡的瑞士軍刀，直直的朝她奔來。
在她快要倒地的時候，他迅速的接住了她，把她抱在了自己的懷裡。
同時，他俯身，在她耳邊說道：“別看，別怕……”
他的大手，遮住了她的眼睛，不讓她看到趙思娜那血腥一幕。
江清蕊的視線被完全阻擋，看不到任何東西。
陸澤的手上還有粘稠的血，但她一點都不覺得反感。
她甚至還能夠感覺到他的呼吸。
他還在，他還活著。
紛亂的腳步聲匆匆響起，似乎有很多人衝了上來，從她身邊路過。
一陣兵荒馬亂之後，才恢復了平靜。
江清蕊抬手，慢慢的拉下陸澤的手，抬眼看去。
傅寒君站在一米開外的地方，目光復雜：“陸澤，你能這麼容易死嗎？”
“你以為我會謝謝你？”
“我用不著你感謝！”傅寒君吼道，“醫生呢，快來給他止血！別讓他血流干了！”
江清蕊的大腦一片混亂，這才想起他還受傷了，轉身想要去看。
但是，陸澤的雙臂如同鐵桶似的，牢牢的箍住她，不讓她動。
“別看，”他啞聲說，“怕嚇到你，會做噩夢。”
隨後，陸澤又用無比凌厲的語氣衝傅寒君吼道：“誰准你私自下令開搶的？”
“你這會兒還怪起我來了？”
“萬一打偏了呢？到時候怎麼辦？誰來負責？萬一傷到了小蕊，又該怎麼辦？”陸澤無比憤怒，“這種冒險的決定，沒有我的允許，絕對不能實施！”
傅寒君不甘示弱的回答道：“你都自身難保了，還管什麼決定。少生點氣，留著你這條命吧！”
“幸好是成功了，幸好……”陸澤長松了一口氣，“只要有一點點失誤，又該如何是好。”
傅寒君冷哼道：“這話，你去跟狙擊手說。”
“什麼？難道不是你下令的？”
“警方調來了江城最頂尖的狙擊手，經過最專業最嚴格的訓練，選擇了狙擊點之後，有把握才敢開槍的。”傅寒君說，“你以為呢？”
他都要被陸澤自挖心髒的舉動給氣死了，結果倒好，陸澤還怪起他私自下令開槍來了。
這鍋他不背。
何況，就算在這樣緊急的情況下，傅寒君下了這樣的命令，也不會後悔！
陸澤不能出事！
醫生和好幾個護士提著醫藥箱，匆匆趕來，看到陸澤的傷勢之後，都神色大變。
“沒有傷到心髒。”他淡聲說道，“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