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四章 為何生氣

她忍住想要抬手去摸自己臉的衝動,正了正神色:“先前我已經同你說過了,你來了此處,便是與我家有緣之人,若你願意,可習得一項技藝走。如果你不願意,亦可現在就回家,我會遣人送你。”

她頓了頓,輕咳一聲,方才繼續道:“就是習尋常的技藝,不會騙你的……陽元。”

“那你為什麼臉紅?”少年明顯不太相信。

“……”

太難纏了,接下來的都不能給他們說這麼多話的機會!

她轉頭朝侍女說了幾句,不一會兒十幾個宮人魚貫而入,手裡皆端著一個匣子。

她站起身:“這些都是我所擅長的東西,你且看看你想學哪一個,選好了告訴我便是。”

少年看著她,她臉上全是光明磊落,臉也不再紅了,他遲疑了一下,決定放下那個被她避開的問題,先去看看匣子裡的東西。

少女看著年紀也不大,竟然說十幾個匣子裡的都是她擅長的,這成功的引起的他的好奇心。

而他不知道的是,其實這已經是精簡之後的了,她會的東西遠比這要多的多的多,匣子裡裝的這些,都是按照他們每個人的特點有選擇性的挑選出來的。

打開第一個,一股清香撲鼻而來,木匣子裡,安安靜靜的躺著一朵白色的花,他剛剛被勾起的好奇心沉了下去,果然,這才是女孩子能教的。

他猜測接下來的匣子裡,應該都是些女工刺繡,或是琴棋書畫之類的。

出於禮貌,他還是問:“這是什麼花?”

“山玉蘭,選它的話,我會授你佛法。”她解釋道。

“佛法?”這著實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他以為是賞花來著。

“要學嗎?”

他搖搖頭:“不學這個。”

她便揚揚下巴,示意他看下一個。

一路看下來,他越來越心驚,剩下的技藝,也都並非如同他所想像,有巫術、醫術、劍法、鞭法、蠱術、陣法、琴術、棋道這種實實在在的,亦有練耳、練嗅覺、練眼睛這種奇奇怪怪的。

等他全部看完,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她道:“你可以仔細想想自己想要什麼,想好了來同我說。”

少年沉默的點點頭,便見她如同先前一樣,朝左數第二個少年招了招手,開口的時候,說的又是另外一種語言。

他聽不懂,但明顯是那個少年的家鄉話,因為他已經笑著朝她走了過去。

他移開眼睛,重新開始思考。

吸取了前面的教訓,這一回公主非常的言簡意賅,第二個少年也配合,很快便進入了挑選環節,甚至更快的決定好要選什麼,他是國清大陸來的。

國清大陸的人本就喜愛陣法一道,他先前看到匣子裡的陣法圖,明顯的比他在家族裡所見最好的圖都要高深,立刻決定選陣法。

後面的少年雖然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但看他開心的拿了匣子裡的東西,都隱約有些猜想,於是進度越來越快。

一直到了第七個,黑衣少年才終於考慮好了,彼時上一個少年剛剛回去,公主抬手准備招下一位,手卻被人拉住。

溫熱傳到手心,她愣了愣。

“我選好了,你等會兒再喊別人。”黑衣少年道。

話說的簡直理直氣壯,她又忍不住笑了笑,看著自己被握住的手,開始逗人:“你拉著我,是准備選我嗎?”

少年嚇得立刻放開:“對不住,一時失禮。”

“選哪個自己去拿吧。”她道。

說話時臉上的笑容已經淡了。

少年看她一眼,最終沒有多問什麼,轉身目標明確的走到裝著一把劍的木匣子前,將裡面的劍拿了出來。

“我選這個。”

“還挺會挑。”她意味不明的道。

“行吧,先前也同你說過了,選這把劍代表著劍法,一會兒都選完了你便跟著我學劍。”

“要學多久?”黑衣少年問。

她隨意的說:“這個稍微久一點,三個月吧。”

“這麼久??”黑衣少年卻大吃一驚。

她有些氣憤。說久那是客套話好嗎!

“三個月還算久?你要是在你的母國齊楚跟人學,不學個十年八年你好意思出門?”

小家伙看著沉穩,沒想到竟然是個好逸惡勞的?

“可……可是我出來之前沒有同父母說,忽然消失三個月,他們會擔心。”他解釋。

原來是因為這個。

“此事簡單,待會兒你且休書一封同他們說說,叫你的父母安心便是。”她道。

黑衣少年這才歇停了,抱著劍跟隨侍女去偏殿寫信,又親眼看著信鴿飛出去,這才放了心。

當然了,若是他看見信鴿載著信,慢悠悠的繞著聖宮飛了一圈之後直接停在了一處高閣上,怕是該曉得他這個心放得實在太早了。

然而他並不知曉,等他寫完信回到主殿,最後一個少年都已經選完了。

選完了,還沒等他,全都走了!

這自然是公主的意思,時間可貴,沒必要因為等待浪費。

所以最後一個人選完之後她便直接帶著人去了教習殿,該扎馬步的扎馬步,該啃書的啃書,如是而已。

這本是一件沒有任何問題的小事,她壓根沒放在心上,誰知黑衣少年姍姍來遲不請罪就罷了,竟然還對著她生氣。

她活了這麼些年,疼她的,敬她的,畏她的,心悅她的,憎惡她的,什麼都見過了,還是第一回見人對她使小性子,委實新鮮得緊。

她實在忍不住好奇心:“你何故生氣,是哪個下人伺候不周,怠慢了你?”

“明知故問。”黑衣少年氣憤的看著她滿臉無辜的模樣,黑眸之中皆是羞惱:“還裝模作樣!”

“……我,做什麼了?”她真的有點懵了。

少年心性,也不是個藏的住話的:“你明知我在偏殿寫信,為何不等我便走了?”

竟是為了這麼點破事兒。

她被氣笑了:“你是來學藝的還是來當少爺的,再說了,你聽過有師傅等徒弟的道理嗎?還是……”

她彎下腰,湊近他,眼裡都是笑意:“你莫不是真以為我是對你別有所圖的妖精,仗著我對你有所圖,所以故意同我使小性子?嗯?”

“才不是,你休要亂說話!”少年一把推開她。

他背過身,卻悄悄紅了臉。

一句玩笑話而已,她也沒往心裡去,很快整了神色,肅聲道:“去院子裡扎馬步,我不喊停不許起。”

玩歸玩,鬧歸鬧,正事兒最重要。

少年抿抿唇,他還處在一個懵懂的年紀,身邊的女子除了娘親就是娘親這個輩分往上走的,娘親雖然有時候不太靠譜,但總的來說,她們都講理又好說話,而且成熟穩重,情緒穩定,他從未見過變臉這麼快的女子。

見他不動,她催道:“快點去啊,你別告訴我你連扎馬步都不會。”

她明明記得資料裡寫小家伙是軍功世家出來的,扎馬步只是基本功而已。

“誰不會了,去就去。”

別以為年紀大就可以隨便看不起人!

她看著他氣衝衝的背影,有些茫然。

她又哪裡惹到他了?

還是說這個年紀的孩子,都這麼難帶的嗎?

而她還要一次性帶七個!

……

突然覺得,在他們成長得足以救姬氏之前,可能她這個姬氏的儲君已經氣絕生亡了。

她托著下巴沉思,要不改天再去護國寺確認一下,這法子,可能哪裡不太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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