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五章 我的女人
人生總是有意外的。
第一場宴會的收獲比宣知翡想像的要好,沒想到真正的收獲還在宴會結束之後。
她是安安穩穩的睡覺去了,陽陵城內的商賈們忙活了一整宿。
做生意的人嘛,一個比一個精,稍稍那麼一分析,大家很快的就猜出了宣知翡的用意。
無論收到了邀約的,還是沒收到邀約的,在弄明白了她給的那些人的來歷之後,紛紛連夜帶著手下去了百花井大街找人。
抱大腿要積極,去晚了吃屎都趕不上熱乎的那可就尷尬了。
難得一次的機會,誰也不想錯過。
所以,次日一大早,宣知翡是直接被百曉生砸門給砸醒的。
早到厲鈺甚至還沒有去軍營。
照他這麼個砸法,怕是要把整個將軍府都砸醒了。
她趕忙披上衣服到院子裡,在她發火之前,百曉生很有眼裡見兒的開口了:“小衣衣,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城中絕大部分的乞丐已經被商賈們招納走了,現在乞丐空得比
宣知翡默了默:“那剩下的那部分呢?”
百曉生解釋道:“我都去看過了,剩下的都是身患疾病者或者幼子。不過聽說他們正在商量建個收容所安置這些人,好像還要搭個粥棚。”
頓了頓,他似笑非笑的補充:“並且還是使他們的銀子,打著你的旗號。”
宣知翡:“……”
事已至此,也無需再說別的什麼了。
她想了想:“誰幫了忙,領了多少人你且都記下來,至於收容所和粥棚,他們要辦就讓他們辦,只是既然要用我的名義,那我也得出銀子才行,這一點也由你去同他們談。”
“得嘞!爽快!”百曉生豎了個大拇指。
宣知翡低下頭,將腰間的玉佩取下遞給他。
百曉生拿了東西直接就走,宣知翡看了看天色,喊住他:“辦了事情不用急著來回話,今日你且先在家中好好歇息。”
百曉生腳步一頓,回頭看她一眼,笑了:“怎麼,擔心小爺的身體啊?”
“不歇息也行。”宣知翡隨意道。
揚了揚手裡的玉佩,半是玩笑半是認真的道:“今時不同往日,小爺我的東家志向遠大,任務繁重,不就是少睡點覺嘛,小問題,走了。”
說完,人就不見了。
宣知翡扭過頭,負責守夜的白芷正在抱著手臂打呵欠呢。
“現在什麼時辰了?”她問。
白芷答:“回夫人,寅時剛過不久呢。”
宣知翡沒說話,沉默著回了屋內,她睡不著了。
遲疑了一下,沒往內間去,徑直走到外間的書桌前坐下。
百曉生說得對,想要達成那樣的目標,就需要付出更多才行。
未必所有的努力命運都會還給你,但所有的懈怠命運一定會還給你。
她拿起毛筆,准備寫點什麼。
裡間傳來細微的動靜,沒一會兒厲鈺從裡面走出來,已經穿戴整齊。
宣知翡微愣:“夫君怎麼起來了?這才剛寅時。”
厲鈺幾步走到她身邊,笑著揉揉她的頭:“聽聞我家夫人志向遠大,連夫人的幕僚都在徹夜奔波,我這個做夫君的怎麼好懈怠?”
“誒,不是的,今晚只是意外罷了。”宣知翡解釋道。
“也就是說夫人果然志向遠大了。”厲鈺了然,微微俯下身:“那麼敢問,夫人心中所求是何物呢?”
宣知翡一時說不出話來。
有些話,面對文卿和百曉生她可以坦蕩的承認,但是面對厲鈺,她該怎麼說?
說她想讓齊楚江山易主,從今以後姓厲不姓井?
且不說是否大逆不道,如今政通人和,國泰民安,除了漠北邊境有韃子軍虎視眈眈之外,齊楚一片大好,在這種情況下她緣何會生出這樣的想法?
可厲鈺的黑眸還在一錯不錯的看著她,認真且執著,帶著無形的壓迫。
宣知翡喉嚨微動,嘴唇張了張,可看著厲鈺的眼睛,她慌忙中給自己找的借口終究都化作了一片寂靜。
騙他的話,不騙他的話,她都說不出口。
厲鈺卻忽然轉身離開,將緊張的氣氛打碎。
他看著宣知翡,唇角彎了彎,渾然不在意似的隨意道:“夫人不願意說就不說吧,我先去軍營了,你記得用早膳。”
語氣一如既往的溫柔,宣知翡卻沒有來的心中一慌。
在他離開之前,她伸手拉住他的衣角:“等等!”
“嗯?”厲鈺沒回頭。
“是一件或許會叫夫君為難的事,但我可以保證,一定不會對將軍府和厲家軍不利。”宣知翡急忙解釋。
厲鈺這次回頭了。
他半蹲下身,握住宣知翡的手,與她平視,眸色淡然。
“真的。”宣知翡道。
這個時候,除了這兩個字似乎再找不出別的更好的話來。
“那你呢?”
厲鈺終於開口,語氣如同他的神色一般淡然。
宣知翡一愣。
她?
若是事情順利,她自然是順帶著成為母儀天下,身份尊容的皇後。
若是事情不順利,她定然會第一個衝出去將所有罪責攬下,變成史書上遺臭萬年的罪人。
在她這是唯一的答案,可她也知曉,這絕不是厲鈺想要的答案,她如何能這樣回答。
可沒有回答,本身就是一種回答。
厲鈺語氣徹底沉了下來:“不管是什麼,我都不准。”
“可是……”宣知翡當然不肯。
若不能報復井域寒,若不能將齊楚的江山捧給厲鈺,那她重活這一遭的意義又何在?
厲鈺直接打斷她:“如果非做不可,那就讓我參與。”
“不行!”宣知翡脫口而出。
謀逆這種事怎麼能和厲鈺、厲家軍扯上關系?
他只需要繼續做他的大將軍,保家衛國,受百姓愛戴敬仰,至於那些背地裡的勾心鬥角、陰謀算計都讓她來就好。
話音剛落,手腕就被抓住:“宣知翡。”
宣知翡忽地僵住,心虛的移開了視線。
“你到底還記不記得,你是我的女人。”厲鈺的聲音帶著壓抑的怒意。
他的女人,而不是,一個女人。
一個女人,背後暗含著不該拋頭露面,不該擅自作決定等等等等字眼。
他的女人,等同於被保護。
空氣有些沉靜,厲鈺說完了那一句話便也沉默下來,他本就不是話多的人,宣知翡知道,他在等她的回答。
好半晌,像是認命似的,宣知翡緊繃的身體松懈下來。
她抬眸,迎上厲鈺的目光,接著張了張嘴唇,這回有了聲音:“我知道的,不過……”
“可以了。”厲鈺卻再一次打斷她:“我同你說這個,不是非讓你將事情講出來,而是想讓你明白一件事,無論你要做什麼,我都會支持你,除了會傷害到你的事,這樣的事,交給我來。”
這樣的話,將她的思緒剎那間帶回了前世,那時他捧著她已經腐臭的屍骨,仿若捧著什麼珍寶一般,說要帶她回家。
宣知翡看著他,眼淚突然流了出來。
厲鈺的氣勢一瞬間消失殆盡,有些無措的伸手捧住她的臉,聲音溫柔得不能再溫柔:“怎麼哭了,是不是我先前的語氣太凶了?我錯了,都是我的錯,夫人你別哭好不好。”
被他這麼一哄,宣知翡哭得更凶了。
厲鈺:“……”
把夫人惹哭了怎麼辦?
速回答,挺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