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閑話
中午十二點，辦公桌上的內線電話頓時響了起來。
鹿語溪連頭都沒有抬，直接抓了起來：“喂。”
“第一天上班，還適應嗎？”喬寒時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過來的時候，鹿語溪的心髒狠狠顫栗了下。
“還好吧。”停住了手裡翻文件的動作，她彎曲著瑩潤白皙的手指在桌角輕叩著。
“是嗎？”尾音微微上揚著，語調裡染上了淡淡的笑意：“看來你真的適應得很快。”
即使隔著手機的兩頭，鹿語溪也可以想像到他喉頭輕顫著，一抹輕輕淺淺的笑意緩緩在嘴角綻開。
喬寒時的臉一點點的在腦海裡放大……
——噗通。
心髒不受控制的跳動了下，仿佛有是東西失序了。
“你……有事嗎？”用力抿了抿唇，她的手指在電話線上纏了一圈又一圈：“沒事的話，我要掛電話了。”
“十二點了，一起去吃飯吧。”
鹿語溪張嘴想要答應，一偏頭看到整整齊齊碼在角落裡的十個箱子，已經到了嘴邊的話頓時化成了幽深而綿長的嘆息。
“不了。”抬起手支著下巴，她的語氣有些蔫蔫的：“我現在什麼都不想吃。”
話音還沒有落下，辦公室的門一下子被推開了。
一張似笑非笑的臉映入眼簾的時候，鹿語溪的呼吸猛地一窒。
“你……”倒吸了一口氣，她不自覺的擰起了眉：“你怎麼過來了？”
“約你吃飯啊。”幽深的眸子裡浸潤著淡淡的笑意，將手機揣進了褲兜裡，他徑直走到了沙發上坐下。
在沙發上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他輕描淡寫的聳了下肩：“既然你不肯陪我一起吃飯，那我只好親自過來請你了。”
算算時間，剛才喬寒時給她打電話的時候，應該就已經站在門口了吧？
敢情……這男人一直都在戲耍她？
順勢將身子往椅背上一倚，她斜著眼睛看了喬寒時一眼，發出了無聲的抗議。
將她臉上的表情盡收眼底，男人的眸子裡劃過了一道興味的光芒，轉瞬即逝，快得幾乎讓人以為那是錯覺。
兩人對峙著，空氣裡隱隱浮動著不安分的因子。
“鹿語溪。”喬寒時抿了抿唇，率先打破了有些詭譎的氣氛。
“嗯？”她有些挑釁的揚了揚眉，不想被男人牽著鼻子走。
“我讓人送上來的十箱文件不過只是最近三年的而已。”
輕輕淺淺得語氣就像是在談論今天的天氣一樣簡單，不過鹿語溪卻從其中品出了濃濃的威脅。
要是她今天不去吃飯的話，明天早上會不會又有十箱文件出現在她的辦公室裡？
這個念頭在腦海裡湧現的時候，鹿語溪頓時冷汗直冒。
身子不受控制的搖晃了一下，下巴險些磕到辦公桌上。
哀怨的看向了喬寒時，她一下子就慫了。
識時務者為俊傑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她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肚子：“我們去哪裡吃飯？”
“公司有員工餐廳。”手指在衣袖的皺褶上一彈，他慢條斯理的站了起來：“今天是你第一天到公司上班，我們出去吃。”
這是……要給她慶祝的意思？
十箱文件造成的陰霾被驅散了，鹿語溪眉眼彎彎的笑了……
地下停車場。
“我手機忘在辦公室裡了。”鹿語溪一臉欲哭無淚的望著他。
“上去拿吧，我在這裡等你。”
有了喬寒時的這句話，鹿語溪一揚手甩上了副駕駛座的門，腳步匆匆的跑開了。
雙手搭在方向盤上，喬寒時望著她火急火燎的背影，有些忍俊不禁的搖了搖頭。
向後扭著身子，他伸長手臂將後座的牛皮紙袋夠到了手裡。
轉身的瞬間，一個抱著相機的人影飛速從後視鏡裡閃過。
喬寒時的動作愣怔了下，他輕眯著眸子，眸底迸射出了一抹陰森冷冽的光芒……
此時另外一邊，鹿語溪拿了手機就准備下樓跟喬寒時會合。
“聽說你們部門新上任的副總是總裁夫人。”不大不小的聲音傳來，鹿語溪下意識的停下了腳步：“你們以後有福了，總裁那麼寵愛夫人，以後遇上事情也有人撐腰了。”
有些尖銳的聲音刺痛了耳膜，鹿語溪的臉色隱隱有些發白。
這個人說話的調調讓人很是不爽，不過她卻沒有辦法反駁——畢竟就連喬寒時也說過天塌了，有他頂著之類的話。
“撐腰？你想太多了吧？”另外一個人聞言，立刻發出了嗤之以鼻的哼笑：“所謂的副總不過就是一個好聽一點的頭銜罷了，這樣從來都沒有過工作經驗的千金大小姐，你不會真指望著她能夠做成什麼事情吧？”
輕蔑的語氣裡有些太多的理所當然了。
突如其來的寒意從腳底升騰而起，鹿語溪的雙腳就像是被藤蔓纏住了，僵硬的愣在了原地。
早就在喬寒時將聘書交給她的時候，她就已經猜到會有這麼一刻了。
她們說得也不無道理，如果不是因為喬寒時的關系，她根本就沒有辦法得到副總這個職位。
只是親耳聽到這些話的時候，她的心裡為什麼會這麼不是滋味？
有時候，實話太過傷人了。
難怪會有那麼多人沉溺在謊言之中無法自拔……
“你這話當著我的面前說說就算了。”那人聲音刻意往下壓了壓：“你剛才說的那些，要是被總裁夫人聽到了……”
話說到這裡便戛然而止了，但其中的警告意味不言而喻。
“知道了——”尾音被拖得極長，頗有些一波三折的味道：“剛才我親眼看著她跟總裁出去了，要不然我也不敢跟你說這些。”
“哎。”她嘆息了一聲，繼續抱怨著道：“不過我想總裁應該也不指望著這位總裁夫人能做什麼吧？”
“為什麼這麼說？”
“上午的時候，總裁送了十箱舊文件到她的辦公室裡。你見過那個副總躲在辦公室裡看舊文件的嗎？說白了，還不就是給她打發時間的？”
“同樣是人，你說差距怎麼會這麼大？”一聲幽幽的嘆息之後，語氣也似是哀怨了不少：“工作居然也可以拿來當做兒戲，我也算是大開眼界了。”
“誰讓你沒有投對胎呢？”
兩人嘻嘻哈哈的，話題漸漸被扯到了其他的地方。
鹿語溪默默在角落裡站了一會，這才走進了電梯……
心情受到了震蕩，一路上，鹿語溪始終都若有所思的蹙著眉。
就在喬寒時將車挺穩的瞬間，她一把抓住了喬寒時的手。
“怎麼了？你想吃日本料理？”淡淡的看向了她，喬寒時有些狐疑。
“不是。”輕輕搖了搖頭，她不著痕跡的避開了目光：“吃飯之前，我有一件事情想要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