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等我涼了你再來收屍

因為擁有上一世的記憶，楚楚來到這個世界就識文斷字，因而從小不肯安分念書。

在苗疆沒人逼迫她，回京後爺爺江丞相倒是給她請過幾個夫子，但無一例外全被她用蛇蟲鼠蟻嚇走了，最後還是江丞相親自上陣，才逼得楚楚乖巧了幾個月。

楚楚頂著蕭一哀怨的目光，歪歪扭扭的坐在桌案後，邊打著哈欠邊往紙上抄字。

才抄完第一遍，楚楚就覺得手酸得不得了，負氣的把筆一摔，“不抄了！蕭瑾瑜存心想整死我！”

什麼男人啊，又色又短命，還不懂得憐香惜玉！

蕭一雖然覺得楚楚直呼自家主子的姓名不合規矩，但也沒敢逾矩提醒，默默的把筆撿起來，放回桌案上。

楚楚瞪了蕭一一眼，從懷裡抓出悶了一天的青蛇和碧蠍往桌面上一放，繼續提筆抄。

蕭一瞧見桌面上那兩只綠油油的東西，寒毛都豎起來了，連忙移開視線。早前在外聽聞主子要娶妻，娶的是江丞相的孫女，卻沒聽說過，新夫人居然還養這種東西。

他，由衷佩服主子。

蕭瑾瑜回來時見蕭一面色有異，沒有尋問，大步走進書房。

楚楚聽到腳步聲，抬頭看了來人一眼，沒理。

蕭瑾瑜也不在意，走到圓桌旁坐下，邊為自己倒水邊道：“方才回來的路上，遇到你爺爺了。”

楚楚執筆的手頓了頓，不冷不熱的哦了聲。

“你不問本將軍，他都說了什麼？”

楚楚撇了撇嘴，沒說話。

還能說什麼，無非是替她賠罪之類的話。

道歉只是動動嘴，誰都可以。

她爺爺老奸巨猾得很，肯定不會被蕭瑾瑜欺負了去。

蕭瑾瑜將杯中的冷茶一飲而盡，起身走至桌案前，隨手抽起一張寫滿字的紙張看了眼。

“……”

“干什麼干什麼！”楚楚奪回那張紙，氣呼呼的鼓著小臉，“我寫字就這樣，不愛看就別看！”

蕭瑾瑜垂了垂眸，“本將軍先回去歇息，明日再過來看你。”

楚楚怒道：“別來了，等我屍體涼了你再來收屍吧！”

他動作一頓，抬眸看向楚楚，沒說話。

守在門外的蕭一繃直了身子，暗暗替這位新夫人捏了把冷汗。

不過蕭一的擔心多余了，蕭瑾瑜什麼都沒有說，負手離開。

蕭一看著自家主子越來越遠的身影，默默抹了把冷汗。

這位夫人當真與眾不同，居然敢這麼對將軍說話。

楚楚一整日只吃了早飯，之後就再也沒沾過半粒米，抄完第二遍，只覺得又餓又累，腦子暈乎乎的。

面前紙張上的字，忽然變得交錯重疊，楚楚眼前一花，手中的筆掉落下來。

守在門外的蕭一聽到動靜，回頭看了眼，瞧見楚楚突然趴在桌子上不動了，頓時嚇了一大跳。

府內沒有丫鬟婆子，蕭一不敢過去，只好硬著頭皮去找蕭瑾瑜。

蕭瑾瑜衣裳脫到一半，聽蕭一前來稟報，立即重新穿好衣服，前往書房。

當發現楚楚只是睡過去並無大礙後，蕭瑾瑜目光涼涼的睨了蕭一一眼。

蕭一干笑著把書房的門帶上，目送自家主子離開。

……

楚楚醒來時，窗外的天色已經蒙蒙亮了。

“醒了？”

一道男聲傳來，她睡眼惺忪的睜開眼睛，迷糊了一陣，才看清是誰在和她說話。

楚楚把垂落在左眼的蛇尾撥到一旁，揉了揉眼睛，問：“什麼時辰了？”

蕭瑾瑜道：“卯時。”

“這麼早啊。”楚楚嘀咕了一句，毫無形像的伸了個懶腰。

蕭瑾瑜皺了皺眉，半響才道：“今日是成婚後的第三日，本該回門。”

楚楚呆滯片刻，忽然雙目一亮，激動的拍桌而起，“是啊，今日該回門了！”

既然要回門，那今日她就不用朝《女誡》，也不用餓肚子了。

蕭瑾瑜目光涼涼的看著她，“本將軍還沒說完。”

楚楚心情頗好，全然忘了是誰罰自己抄的《女誡》，和氣笑道：“將軍請說。”

“蕭二。”蕭瑾瑜突然喊了聲。

一名暗衛應聲出現，單膝跪在蕭瑾瑜面前，“主子。”

蕭瑾瑜走到一旁坐下，“你來說。”

“說什麼？”楚楚疑惑不解的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暗衛，又看了看蕭瑾瑜，不明白他神神秘秘的到底在搞什麼。

“是。”蕭二頷首，側身面對楚楚，恭敬道：“夫人，今日卯時，更夫從南風館後門路過，發現了一具屍體，死於中毒。那具死屍身旁的地面上用鮮血寫著一個‘江’字。”

楚楚面色頓時就變了，“可知死者為何人？”

蕭二答道：“回夫人的話，是一名叫霍心意的女商人。”

楚楚小臉一白，只聽蕭二繼續說：“據京兆尹彙報，昨日曾有百姓看到夫人在南風館後門與霍心意說過話……夫人當時，還很生氣。”

楚楚算是聽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了，當即被氣笑，“所以呢，懷疑她的死與我有關？”

蕭二不答，倒是蕭瑾瑜開了口：“你昨日去面首館這件事，便是從霍心意口中傳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