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我什麼都沒看到!
既是要離開,在離開之前,曲瓷帶著阿辛回屋收拾東西。
曲瓷自詡是個俗氣的老婆子,別的東西不說,金銀珠寶等值錢的東西,她肯定是要帶上的。
進屋後,她第一時間將丈夫和女兒還有女婿留下的那些東西收拾好,隨後便領著阿辛一起去收拾那堆滿屋子的金銀珠寶。
楚楚沒去幫忙,打了盆清水回房裡,打算擦擦滿身的塵土。
將水盆放好,她正要去關門,一轉身,發現不僅門被關好了,臥房裡還多了個人。
楚楚小臉一沉,“你進來做什麼?”
“本將軍不能進來?”蕭瑾瑜亦找了身干淨的衣裳,走到床榻旁,著手開始脫去身上的衣袍。
楚楚捂住眼睛,默默的背過身去,罵了句:“臭不要臉!”
她是喜歡看美男子沒錯,可也只是喜歡看臉。
觀賞美男果體什麼的,她暫時沒修煉到那種程度。
男子淡定自若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本將軍的身子夫人早已看過,再多看一次又何妨。”
楚楚小臉一紅,下意識反駁道:“誰看過你了!”
蕭瑾瑜低垂著眼眸,看著自己新傷舊傷縱橫交錯的胸膛,沉默了好一陣,忽然淡笑了聲,不急不緩的開口問道:“夫人當真沒看?”
楚楚的臉更紅了,應聲梗著脖子堅定道:“我什麼都沒看到!”
那會兒氣得腦子都懵了,哪兒有興趣去欣賞他的身子,當時沒去想著怎麼將他千刀萬剮都不錯了。
蕭瑾瑜見她耳根子紅得都快滴出血來了,心情頗好的勾了勾唇角,沒再逗她,輕聲道:“本將軍換好了,夫人換吧。”
說罷,便頭也不回的出去了。
楚楚有點兒不敢相信,這色胚子居然這麼輕易就走了。
不過也好,省得她再浪費口舌趕人。
楚楚換好衣服出去,雙手捧著一碗糯米酒,毫無形像的蹲在走廊的長凳上,樂呵呵的看著蕭一和蕭二被她姥姥使喚著搬東西。
一想到姥姥和阿辛要離開村子和她一起走,她以後能天天看到她們了,她就高興得不得了。
蕭瑾瑜下去一趟回來,看到自己夫人捧著個碗蹲在長凳上笑得像個傻子似的,不由得挑高了眉梢,“夫人很高興?”
楚楚眼珠子骨碌碌一轉,將喝了兩口的糯米酒塞進他手裡,笑得一臉諂媚道:“將軍,喝口酒吧。”
蕭將軍垂眸看著手中的酒碗,心中清楚她突然獻殷勤定是有事相求,卻還是配合道:“夫人有事請說。”
“能將我的床和梳妝台一道搬回去嗎?”
“……不能。”
楚楚瞪了他半響,從懷中摸出一物,砸進他懷裡。
那東西不重,卻很厚實。
蕭瑾瑜垂眸看了眼,是昨日在蚩尤神殿內曲瓷交給楚楚的那個信封。
他沒有立即打開,而是收入懷中。
此行帶出來的暗衛們在蚩尤神殿中折損得只剩四個人,除了提前離開的蕭一幾乎毫發無損之外,蕭二和另外兩名存活下來的暗衛都受了不少傷。
是以當天晚上,一行人沒有立即離開,留在村寨中多待了一夜。
晚間火塘旁,楚楚和蕭瑾瑜,曲瓷與阿辛,四人面對面坐在火塘旁烤起了火,順帶商量離開之事。
楚楚興高采烈道:“姥姥你和阿辛跟我們一起回祁京吧,我給你們買個大房子,讓江火過去和你們一起住。”
阿辛很給面子的附和道:“好啊好啊。”
“還要請裁縫過來,給你們做很多很漂亮很漂亮的衣裳。”
“好啊好啊。”
“祁京內哪兒有好吃的東西我和江火都知道,我要請你們吃遍祁京大街小巷!”
“好啊好啊。”
分別坐在她們身旁的蕭瑾瑜和曲瓷面無表情的朝她們投去一眼,又不約而同的收回了目光。
誰也沒理那兩個傻子,曲瓷忽然問蕭瑾瑜:“有關那鎖魂蠱的贗品之事,你們可還要查下去?”
蕭瑾瑜不答反問:“姥姥可有線索?”
曲瓷搖頭,“沒有。”
這些年來她除了照顧阿辛之外,一直醉心研究蠱術,去過最遠的地方就是蚩尤神殿。
其他地方有什麼,或是發生了什麼變化,她一概不知,也從未去打聽過。
蕭瑾瑜偏頭看了眼身側還在興致勃勃的和阿辛說話的楚楚,低聲道:“我與阿綾不方便在苗疆多做逗留,待離開苗寨後,我會命人從鎮南王府中抽調人手前往苗疆查探。”
鎮南王府周邊他亦會安排人多加留意,不讓那蠱禍害王府周邊的百姓。
至於祁國境內,便不在他的管轄範圍之內了。
曲瓷輕輕頷首,沒有再說什麼。
這些時日,她對蕭瑾瑜的態度一直不冷不熱,除了必要的談話之外,不會多說一句廢話。
蕭瑾瑜看在眼裡,心如明鏡,卻未說破,也未放在心上。
這世上,能讓他放在心上的人,寥寥無幾。
……
次日清晨,一隊士兵和幾名暗衛護著三輛馬車,在一眾苗民的目送下,浩浩蕩蕩的離開了村寨。
第一輛馬車的窗簾子被一只手撩開,年老的婦人探頭出車窗,滿眼眷戀的往回看。
她並不是第一次去往中原,她幼年便是在中原成長的。
只是此次離開苗疆,不知何時才能歸來,也不知何日才能再見到熱鬧的篝火盛會再聽到美妙的歌聲。
“姥姥。”阿辛突然伸出手,攥住曲瓷的衣角。
曲瓷收回目光,什麼都沒說,輕輕的回握住阿辛的手。
第二輛馬車內,楚楚窩在角落裡逗弄著血蜘蛛和碧蠍,沒看坐在對面的男人一眼。
蕭瑾瑜知她還在為床和梳妝台的事生著悶氣,也沒理會,低頭翻看曲瓷交給她的那沓寫著解蠱方法的信紙。
信紙上雖然全用苗文書寫,但勝在字體清秀端正易辨認,個別不熟識的生僻字連猜帶蒙的認,倒也不難閱讀。
這裡面,除了寫明根除蠱蟲所需的東西之外,還詳細的寫著蠱蟲蘇醒時該用怎麼緩解痛苦和降低蠱發時間。
谷神醫數十年來費盡所有心思都沒有找到的法子,如今全都被記錄在了這幾張普普通通的信紙上。
蕭瑾瑜掩下眼底翻湧的情緒,將信紙折起收回懷中。
尋覓探索了十多年的東西,如今終於擺在自己眼前,說不激動都是假的。
可激動之余,心底的無奈和絕望卻又更深了一份。
因為就如曲瓷所說的,有些藥材極為難得,或許終其一生都遇不到其中任何一樣。
蕭瑾瑜摁了摁眉心,抬眸望向對面還在生悶氣的女子,腦海中回響起她兩次醉酒後說的那些話,如噎在喉。
好半響,他忽然啞聲開口:“你……”
楚楚眉心一動。
等了一會兒,見他還是沒吭聲,楚楚轉動眸子看他一眼,故作隨意的問:“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