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蠱變

待看清楚楚又紅又腫的掌心，蕭瑾瑜面色倏地沉了下來，冷聲喝道：“蕭二，拿本將軍令牌，進宮請太醫！”

楚楚趕緊阻止：“別！不用請太醫，抹點兒藥就行。”

她最煩的就是看大夫，從小到大只要不是病得意識不清，她都不會讓人請大夫。

蕭二步子頓住，躊躇的看向蕭瑾瑜。

蕭瑾瑜望著楚楚倔強的雙眼，沒有再堅持，拎起她的後領，將人提進府裡。

“喂！你放開我，我有手有腳，能自己走！”楚楚憤怒的掙扎起來，手腳並用四處亂蹬。

她也最討厭蕭瑾瑜拎她的衣領子了，每當這個時候，她都特別想咬死他，然後大卸八塊丟進百蟲池裡。

蕭瑾瑜拎著人大步走進書房，寒著臉將她丟在椅子上，冷聲道：“你若再這般不愛惜自己，此事便不用再查了！”

楚楚愣了下，樂了，笑嘻嘻的衝著他擠眉弄眼起來，“你在關心我啊？”

蕭瑾瑜沒理會她的揶揄，側身從蕭二手中接過膏藥，“你是自己上藥，還是讓本將軍幫你？”

“不敢勞煩將軍，我自己來。”楚楚伸手索要膏藥。

蕭瑾瑜嗤了聲，拉了張凳子在她面前坐下，不由分說的抓起她的手。

他的臉色看起來還是很嚇人，就跟誰欠了他幾千兩銀子似的，可上藥的動作卻十分的輕柔。

楚楚驚呆了，脫口問：“你不是說，不喜與旁人觸碰嗎？”

蕭瑾瑜動作一頓，抬起眼眸，似笑非笑，“夫人倒是記得很清楚。”

“那是！”楚楚抬高下巴冷哼一聲，“我這人，一般的仇當場報，不一般的仇我就死死的記著以後報！”

例如蕭瑾瑜毀她清白這仇就是不一般的，在報這仇之前的新賬舊賬她都得記著，等以後一塊兒全報了。

蕭瑾瑜繼續替她抹藥，隨意應道：“是嗎，那本將軍日後可得小心些了。”

她翻了個白眼，暗道：你知道就好，以後少惹我！

上好藥，蕭瑾瑜把藥膏放在桌案上，從袖中拿出帕子擦干淨手，方才開口問道：“今日又有何發現？”

“今日的發現可大了。”楚楚將自己糊滿藥膏的雙手攤在蕭瑾瑜面前，“霍心意那婆娘邪門得很，雙手凍得跟冰塊兒似的，我就抓了那麼一會兒手就被凍傷了。”

這事方才在府門口蕭瑾瑜已經聽蕭一說過了，輕輕的嗯了聲，又問：“可是與她體內那蠱有關？”

楚楚想到方才探霍心意脈搏時，探到的那輕得幾乎察覺不到的脈搏跳動，聲音低了下來，“她先前不是這樣的，這種狀況，應當是蠱變了。”

但凡進入到人體內的所有蠱蟲，都有發作規律。

要麼時時刻刻發作直接讓人生不如死，要麼每天發作一次，要麼就像蕭瑾瑜那樣每月發作一次。

後面兩種情況，除去蠱蟲蘇醒發作的時間，平時都不會有什麼大礙，就與常人無異。

可霍心意，既不是後面那兩種，也不是前面那種。

她體內的蠱，似乎在慢慢的變化著。

例如現在她只是手冰冷，再過幾天手臂會突然發燙也說不定。

不管不顧任由其發展下去，霍心意活不久了，沒有人受得了這樣的折磨。

蠱變的人，蠱蟲徹底融入骨血，就再也查不出是什麼蠱了，再查她對蕭瑾瑜也沒什麼幫助，楚楚便提議：“不如直接查李辰軒？”

關於蠱變這一說法，蕭瑾瑜聽過。

說白了，蠱變就差不多等於人要沒了。

蕭瑾瑜不關心她人死活，對楚楚的建議也暫不作回應，只是警告：“不准夜探兵部尚書府。”

楚楚一臉不屑的嗤了聲，“不探就不探，你都不著急，我著急什麼。”

話雖這麼說，但實際上她挺急的，她一點兒都不想待在這將軍府裡，她想回丞相府，她想去南風館。

蕭瑾瑜正要開口，便聽門外傳來蕭一的聲音：“主子，夫人，陶嬸來了。”

楚楚立即從凳子上蹦起來，撒腿往屏風後跑，“你說我不在！”

若是被陶嬸知道她受傷，又要大驚小怪了。

陶嬸的大嗓門適時響起：“小姐，您說誰不在呢？”

楚楚：“……”

蕭瑾瑜瞥了她一眼，揚聲道：“進來。”

陶嬸應聲而入，規規矩矩的向蕭將軍行了禮後，方才問：“將軍，小姐人呢？”

蕭瑾瑜往屏風後看了眼，起身往外走。

下一刻，被出賣了的楚楚立即被陶嬸從屏風後揪了出來。

……

申時正，楚楚翻出將軍府的院牆，直奔西街的餛飩攤子。

蕭一站在牆頭，同情看了眼急得雙眼發紅的陶嬸，默默跟上。

楚楚去到餛飩攤子的時候，慕容宴已經等在那裡了。

她沒立即走過去，如平常一樣點了碗餛飩，方才望向慕容宴。

她先是露出個驚訝的表情，隨後才笑吟吟的道：“慕容公子，好巧。”

慕容宴頗覺好笑的看著她，壓低聲音問：“怎麼，有人跟著？”

“可不是嘛。”楚楚小聲應了句，話鋒一轉，“你手中可有天霜草？”

慕容宴垂了垂眸，笑道：“天霜草沒有，霜草要不要？”

天霜草和霜草雖只差一個字，但長得是天差地別，作用也是天差地別。

天霜草生長在極寒之地的懸崖上，是壓制蠱蟲的聖藥，服用一次可以讓蠱蟲至少沉睡半年不發作。

而霜草，就是外頭草藥地上隨處可見的相思草，這草其中一個作用，就是治療月事不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