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0章 離別
墨墨最終還是選擇了前往北辰，前往他的封地，與墨墨一同離開的，除了武二和他的兄弟們，還有後來投靠燕北的南疆兵，和隱藏在大燕國土上的南疆人。
大燕，將所有的南疆人，全部遷走了，遷離了大燕的國土！
“我們以後還能回來嗎？”南疆的士兵，看著站在最前向的武二，帶著哭腔問道。
武二沒有回答，他回頭看了一眼，在城門口與帝王話別的墨王，眼眶微紅……
他們南疆的士兵，對現在的大燕，以前的天啟的國土，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情感。
他們做夢都想占據這塊富饒的地方，做夢都想成為這塊領土的統治者，可是幾代人下來，沒有一位王能成功。
他們倒是來到了這塊土地上，可才堪堪呆了三個月，就被人趕走了。
是的，趕走！
哪怕朝廷說得再好聽，給他們所有人都升一級，他們也清楚，他們是被趕走的。
不過，他們早就有心裡准備。
他們原先抱著多大的期待，來到大燕的國都，來了之後就有多失落。
這裡不歡迎他們，甚至原先看著像是接納了他們的燕北軍，回到大燕後也開始排擠他們。
他們當時就明白，大燕他們呆不了太久，甚至他們能不能活下來都不一定，可就在他們絕望的時候，朝廷給他們的封賞下來了。
武二哥升官了，他們立了功的，都拿到了獎賞。
在賞賜下來的那一刻，他們天真的以為，大燕接納了他們，不管底下的人怎麼排擠他們，至少皇上、朝廷接納了他們，認可了他們，把他們視為自己人，可是……
高興不了三天，他們就收到，要隨墨王殿下前往北辰封地的旨意。
北辰那一片封地是什麼情況，沒有人比他們更清楚，墨王去那裡不是流放，但他們去那一片封地，就等於是被流放了，因為……
不是他們一個兩個去，而是所有南疆籍的士兵，都要隨墨王殿下去北辰封地。
大燕的人終是沒有接納他們，哪怕他們為大燕立下了汗馬功勞，哪怕他們為了大燕拼命的殺南疆人，也沒有用。
他們仍舊被逐出大燕的政治中心，甚至很有可能一輩子都回不來。
“武二哥，我們還能回來嗎？”南疆的士兵沒有得到武二的回答，又問了一遍，只是這一遍聲音更輕，更小。
而這一次，武二給了他回答，“會的！”
他們會回來的，就算他們這一代回不來，下一代，下下一代也會回來。
世人都是健忘的，大燕人與南疆人有血海似仇不假，但一代兩代後，只要大燕人過得好，過得富足，慢慢就會忘記曾經的血海成仇，慢慢地就會接納他們。
“武二哥，我們這些人就算了，你立了那麼大的功勞，他們也不接納你，也要把你趕走，我實在為你委屈！”有南疆的士兵，紅著眼睛，為武二說話。
但武二卻是渾不在意的笑了笑，“能活著，就很好。”
委屈嗎？
自然是委屈的！
他有野心，也有能力，也肯拼命，憑他的本事，要是大燕的皇帝肯給他機會，他就算做不到高位，也能混個三品將軍，為子孫後代打下一個好局面，可是……
他是南疆人，大燕的皇帝，大燕的朝臣，大燕的百姓都不會給他機會，他空有本事，空有報負也無用。
可他也不委屈。
他們南疆人，沒少殺燕北人，沒少殺現在的大燕人，要換他是大燕人，不將南疆的士兵生吞了，就已經是克制了。
是以，收到消息，得知要隨墨王去北辰封地，他雖失落難過，但隱隱又有一絲激動。
也許，這是一個機會。
在北辰，不會有人排擠他們，打壓他們，他在北辰也能做出一番事業來！
與其他南疆的士兵不同，武二雖失落，雖遺憾，但心中仍有鬥志，仍沒有放棄。
……
城門口，長澤作為帝王，率領文武百斷來為小狼崽子送行，蕭九安與紀雲開也來了，不過他們二人沒有露面，只坐在馬車裡。
天無二日，國無二主。
蕭九安從在人前，與長澤同時出現。
更何況，在宮裡該說的都說了，他們此時來，只是為了送小狼崽子。
而且，小狼崽子只是去北辰封地，他們二人又不是帝後，非要呆在京都不可，要是想小狼崽子了，他們去北辰看小狼崽子就行了。
可是長澤不同。
長澤是皇帝，身為帝王的他，輕易不可能離京，更不可能隨便往封地跑。
長澤在人前一向穩重，但此刻卻不免紅了眼睛。
他知道，此一別很有可能，這一輩子他都見不到他的墨墨哥哥了。
“墨哥，你還會回來看我嗎？”有百官在，長澤不敢將心中的不舍表露出來，可就算如此，他的眼睛也不避免的紅了起來。
小狼崽子陪伴在他左右的時間，比他父皇、母後陪他的時間還要多，尤其是在北辰戰場，他們兄弟二人可以說是形影不離，乍然要分開，他真得很不舍。
“會。你想我了，就給我寫信，我立刻就回來。”小狼崽子毫不猶豫地承諾道。
長澤立刻就道：“我現在就想了，你能不能別走？”小狼崽子無語的翻了個白眼，隨即不顧長澤還拉扯著他的衣袖，轉身就走，“我走了。跟王爺……算了，還是叫王爺吧，你幫我跟王爺和王妃說一聲，我就不去跟他們告別
了。”
小狼崽子說得瀟灑，可在轉身的剎那，他還是紅了眼眶……
長澤不舍，他也不舍。
可他得走，他得去幫王妃安頓這些人，他得去幫王妃挖北辰的礦。王妃說，北辰那一片地方有鐵礦，甚至還有可能有金、銀礦，這都是大燕需要的，長澤需要的，他得把長澤將北辰的礦石挖出來，最重要，他還要幫長澤，守住那一塊地
方！
王妃，我長大了。
你放心吧！
王妃，我走了！
小狼崽子背對著長澤，背對著馬車裡的紀雲開與蕭九安，朝他們揮了揮手。
他大步離去，腳步瀟灑利落，沒有一絲不舍，可是……
背對著長澤的他，此刻已是淚流滿面。
“墨墨哥哥。”長澤看著小狼崽子離去的身影，強忍著才沒有哭出來。
他真得不舍，可是……
不舍還是要舍。
他們都長大了，有自己的生活，他不能自私的要求墨墨一直陪著他，像他的影子一樣保護他，這對墨墨哥哥不公平。
長澤不顧百官勸阻，一直站在城門口，目送小狼崽子離去，直到看不到小狼崽子的身影，這才回頭。
他沒有坐龍攆，在百官的強烈阻攔下，他堅定地爬上了蕭九安與紀雲開的馬車。
一上馬車，他就撲到紀雲開的懷裡，哽咽地道：“娘，有一天，你也會和墨墨哥哥一樣，離開我嗎？”
“傻孩子！”紀雲開摸了摸長澤的頭，沒有回答。這世間，沒有誰能陪誰一輩子，作父母的也不能，最後都只靠自己，也只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