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都是緣分
我太大意了,竟然沒意識到這個問題。
這下我有點不知道該怎麼扯了,偏偏這個時候臥室的門打開了,盛瀟霆走了進來。
“你在和誰打電話?”
盛瀟霆的說話的聲音比平時提高很多,他分明是故意的,就是要讓和我打電話的人聽到。
“我和我媽。”
我擔心盛瀟霆誤會,趕緊解釋。
結果我媽那邊又問,“你在和誰說話?是子帆嗎,讓我和他說幾句,我是他師母,說幾句話沒關系吧?”
“不要了媽,他忙著呢,以後有時間再說吧。”我直接掛了電話。
媽媽再打過來,我沒有接聽。
盛瀟霆打量著我,“你媽說的子帆,是林子帆嗎?你和他關系很好?”
我頓時緊張起來,“我和他只是普通朋友的身份,沒什麼的。”
盛瀟霆眯著眼睛看我,眼神危險,“你這麼緊張干什麼?你怕我對付他?”
我就是這麼想的,但我不能承認。
“也不是,我只是說清楚事實而已。”
盛瀟霆也沒再說什麼,伸手關上了臥室的門。
然後躺到了床上,隨手拿起一本床頭櫃上的英文書翻閱起來。
我本來就是躺下在床上的,他上來後,我習慣性地往一邊挪了挪。
心想他不會要在這間臥室過夜吧?
那我怎麼辦?
我是出去讓他呢,還是留下來?
如果我自己出去睡沙發,他會不會生氣?
以我們倆現在的關系,他強行占有反而顯得正常一點,但如果說和和諧諧地同床共枕,好像反而顯得有些奇怪了。
我們之間身體或許可以有本能的契合,但感情沒有。
如果有,那也是恨。
我關掉手機,磨磨蹭蹭地下了床。
一邊穿拖鞋,一邊觀察著他的反應。
他戴著眼鏡認真地看書,並沒有看我。
柔和的床燈下,戴著眼鏡看書的盛瀟霆看起來也變得柔和了。
那一刻我竟有種錯覺,他不是一個壞人,他就是一個普通的儒商。
有文化,有品位,有格調,有財富,還有相貌。
這麼一想,突然覺得他真是優質的男人。
可惜他是我的殺父仇人,他再優質,我也要毀掉他。
我趿著拖鞋來到洗手間,隨便抹了點晚霜,然後又磨磨蹭蹭地躺回沙發上。
躺了一會,臥室那邊傳來動靜。
盛瀟霆打開了臥室的門,站在那裡看著我。
也不說話,就那樣看著我。
我一下子就感到無形的威壓,從沙發上爬起來,慢悠悠地走臥室方向。
盛瀟霆就那樣目光清冷地注視著我,直到我乖乖回到臥室,和衣躺下。
他這才關掉臥室的門,回到床上躺下。
然後伸手調低了床頭燈的亮度,調到很暗,但卻沒有關掉。
躺下後,他伸過手,將我摟了過去,輕輕地擁著我。
那一刻我的身體其實是抵觸的,顯得有些僵硬。
他應該也能感覺得到,就松開了手。
但過了一兩分鐘,他又伸手摟住了我。
我沒有迎合,也沒有拒絕,就任他那樣摟著。
都說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
能睡在一起,都是緣份。
只是我和他,最多算是孽緣。
孽緣也是緣。
床頭燈一直開著,我怎麼努力也無法入睡。
於是爬起來,伸手關掉了燈。
盛瀟霆卻突然驚醒,又伸手打開了門,然後調到光線最暗。
這讓我有些好奇,他平時都是開著燈睡覺?
書上說沒有安全感的人才開著燈睡覺,他這麼強勢的人,竟然也沒有安全感?
這就有意思了。
既然是這樣,那只能開著。
漸漸地困意襲來,我也睡著了。
迷迷糊糊中我感覺自己有些喘不過氣來,睜眼一看,我還在盛瀟霆的懷裡,但他摟我摟得非常的緊。
那幾乎已經不能算是摟,他是完全扼住了我。
但他是下意識的,他似乎還在夢中。
昏暗的燈光下,他臉色蒼白,滿頭是汗。
緊皺著眉,一臉悲戚。
他的樣子告訴我,他一定在經歷一個悲傷的夢境。
或許那個夢境不但悲傷,而且恐怖,所以他看上去才如此虛弱無助。
這是我第一次看見如此虛弱的盛瀟霆。我猶豫著要不要叫醒他。
他一定很痛苦,但他咬著嘴唇,不發出任何聲音。
他在夢魘中都那麼沉默和隱忍。
最後我還是輕輕拍了拍他,“哎,醒醒。”
我的手剛剛接觸到他,他就翻身而起。
這個動作太大,他的手撞到了我的下巴,疼得我哎喲一聲。
在經過幾秒的愣怔之後,他終於完全醒過來。
緊急的眉頭舒展開業,臉上的悲色也消失了。
只是臉色依然蒼白,睡衣被汗打濕了。
他應該是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惡夢。
他下了床,往客廳走去。
我聽到他打開冷藏櫃的聲音,他應該是在拿冰水喝。
他只喝冰水,就算是晚上也一樣。
過了一會,他拿著一瓶冰水走了進來,伸手遞給我。
我搖了搖頭,表示我不喝。
他又扭開瓶蓋,咕咕地把水喝完了。
然後走進了洗浴間。
他一身是汗,可能是擔心體味太重,得衝洗一下。
真是個講究人。
我沒空陪他大半夜的折騰,就先睡著了。
再醒來的時候,床頭燈是關著的。
他還是那個姿勢,輕輕地摟著我。
不過這一次他沒有做惡夢,他睡得很安詳。
安詳好像是用來形容死人的,不過他真的就是睡得很安詳。
我輕輕動了一下,接著入睡。
再醒來時,身邊空空的已經沒有人了。
我伸了一個懶腰,感覺精力很好。
我許久沒有睡過一個好覺,昨晚除了被盛瀟霆驚醒的那一會,我的睡眠竟然出奇的好,好到勝過最近一段時間以來的任何一場睡眠。
不覺心裡慚愧,我在殺父仇人的身邊竟然睡了一場好覺,這真是諷刺。
我在洗漱的時候,盛瀟霆穿著緊身背心汗淋淋地上樓來了。
他應該是剛晨跑或者是健身回來,全身冒著熱氣。
照例是拿出一瓶冰水咕咕地喝,一口氣喝完。
他吃飯的時候極度斯文,唯獨喝水就非常粗魯的樣子。
他從來都是一口氣把一瓶冰水喝完,感覺他是渴了很久很久的樣子。
我總覺得他這個習慣背後,肯定有一個隱秘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