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夢醒了

曉夢僵在原地，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幻聽，那個高傲，矜貴，永遠都不會像別人低頭的陸天賜……

居然會道歉？

而道歉的對像還是自己？

陸天賜痴痴地望著眼前這張刻進自己骨子裡的臉龐，眼角赤紅，低啞著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小心翼翼，低沉著。

“夢夢，我知道錯了，你別再離開我，好不好，四年時間，好長，太長了。”

那樣哀慟的語調，讓曉夢心都在顫，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如果不是以往的記憶太過清晰，她幾乎要以為陸天賜愛上了自己。

可這怎麼可能？

曉夢內心發苦，腦海裡立刻印出四年前在小巷裡看到的那一幕，自嘲。

別傻了，曉夢，十三年都沒有愛上的人啊，現在這麼輕而易舉就愛上了？曉夢，別自作多情了，誰給你那麼大的臉？

曉夢看著陸天賜良久，才組織好措辭，有些釋然地說，“陸先生，你沒錯，是我錯了。我錯在不該糾纏你，我錯在不應該不自量力，可我已經為我的錯誤付出了代價。”

曉夢看著他，眼神坦然而又澄澈，衝他微笑，那是屬於朋友的微笑，無恨，也無愛。

“所以，陸先生，我們之間已經結束了。”

“結束？”陸天賜像是突然激動起來，音調陡然提高，猛然攥過她的手腕，將她圈入自己的強勢中，目光強勢。

“我不接受，我們之間，不會結束，永遠不會結束！”

不會結束？

曉夢心裡微震，腦海裡卻全是那天的血色夕陽，那對璧人，那樣冷峭的背影，她在他懷裡，也不掙扎著，就這麼靜靜地看他，最後開口。

“不結束，難道再像四年前那樣，看著你離開嗎……”

她的話音很緩慢，一字一句像是用盡全身所有的力氣，那樣的沉重，幾乎讓陸天賜站不直身子，甚至連雙手都在顫。

這一次，他不會離開，他永遠都不會離開。

陸天賜想要這麼說的，可他滿腦子都是女人滿身是血趴在地上望著巷口的畫面。

自責，內疚，如同水泵將他渾身的力氣抽離，直至無力地垂下雙手，連抬也抬不起來。

“謝謝。”曉夢朝他笑，繼而轉身，輕快地小跑著回到米線店，溫柔地摸著紀小樂的頭，紀小樂吃完龍蝦進廚房洗手，曉夢便目光柔和地看著紀遇白。

而這樣的目光，以前只屬於他，只有他。

心裡就像被一把斧子緩緩劃開，疼的幾欲窒息。

可他不甘心，曉夢這輩子，只能愛他一個人，她的幸福只有自己才能給。

藍牙耳機裡傳來紀遇白和曉夢對話的聲音，從他剛才放到曉夢口袋裡的微型監聽器裡傳來。

“小夢，你真的不想跟陸天賜走？”

陸天賜的心猛然被揪起，攥緊拳頭，連大氣都不敢喘，屏息靜氣地想聽曉夢的回答。

“不了，我的夢醒了，以前是我自己太強求，以為人定勝天，可現在，經歷過這麼多事，我才知道，有些人，從一開始就注定要離開。就像我曾經拼了命想要抓緊他，可到最後，還是只能看著他越走越遠。”

陸天賜聽到曉夢嘆氣，語音釋然。

“所以，遇白，我認命了。”

心口那道被斧頭劃開的傷口終於撕裂，陸天賜腳下踉蹌，差點跪坐在地，差點叫喊出聲。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不要認命！

曉夢，你認命了，我怎麼辦呢？我該怎麼辦呢？

我不會讓你認命，不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