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他跟著我們

這個孩子的眉眼和他如出一轍。

小臉胖嘟嘟的，小小的人兒，站在寒安歌身邊。神情卻像是個小大人。

陵楚御往旁邊側了側，目光一直在兩人身上沒有移開。

寒安歌沒有再看他一眼，目光落在不遠處的地上。牽著小家伙從他身邊擦身而過。

以前總是她這樣專注的看著他。

彼此的衣角輕輕擦過。

寒安歌頭也不回的往前走。

小家伙握著她的手，握的緊緊的。小聲說："媽咪。那個叔叔一直跟著我們。"

不遠不近的，只保持五六步的距離。

過了三四條街，那人還在身後。

寒安歌說不清是什麼感覺。

他似乎變了很多。

天已經黑下來。

小家伙喊："肚子餓了。"

想吃可樂雞翅。

寒安歌帶著小家伙坐公車回家。那人也跟上了車。

隔著幾個人的距離。

她們現在住的地方房租比較便宜，旁邊住的人每天掙得不多，但是都很和善。

和旁邊鄰居打招呼。旁邊小女孩牽著一條金毛蹲在門口。小家伙還興奮的上去摸了兩把。

"媽咪媽咪。"

小家伙特別羨慕的說："我們也養一條狗狗吧，不用像Angel那麼大，和靜靜姐姐家的那只小明差不多大。好不好？"

Angel。是剛才那只金毛的名字。

小明。是一個華裔女孩養的一只柯基。

小家伙好像越來越喜歡這些小動物，他抬著頭望著寒安歌。水汪汪的，充滿了期盼。

"嗯……"

寒安歌很認真的考慮著。

以前過慣了不為錢發愁的生活。這幾年，小家伙要開始上學，吃穿用度什麼都要錢。

寒安歌找了份中文老師的工作。薪水不高，但是母子兩生活還是過得去的。

但是小家伙一天天的長大，需要用錢的地方越來越多……

"其實我也不是特別想養啦。"

進門的時候，小家伙忽然改口道："媽咪，我們明天一起畫一只吧。"

他們現在住的是一居室，沒有多余的地方可以用來養狗。

寒安歌伸手摸摸他的頭。

"等過完年就買。"

"啊！"小家伙眼睛都亮了起來。

寒安歌笑著說："所以，寒清晨小朋友，以後你要自己學會洗澡嘍，媽咪要努力要賺錢養你和……那只可能吃的很多的狗狗。"

寒清晨特別真誠的說："那我吃的少一點。"

母子兩嘴角都帶著笑，走進樓道，隱隱的還能聽見她們和人打招呼的聲音。

不遠處的大金毛跑過來繞著陵楚御打轉，水花被它帶起一片，打濕了他的褲腳。

金發姑娘從台階上衝下來，聲音溫軟的道歉。

陵楚御笑笑，俯身，伸手摸了摸金毛的頭。

這狗也不怕人，咬著尾巴呼哧呼哧的搖著著尾巴。

她住在三樓，推開窗就能看見他站在樓下。

在他的記憶裡，寒安歌從來沒過這樣的近乎貧困的生活，可她現在，卻遠比在他身邊過的更好。

"你是來找人的嗎？"

小女孩仰頭問他。

用的是有些生硬的中文。

陵楚御有些詫異，點點頭，目光望向三樓那扇遲遲沒有推開的窗戶。

"你是……你是寒清晨的dad嗎？"

金發小姑娘激動的快要跳起來，"我就知道……他是不會騙人的……他們都說他沒有爸爸，你和他長得那麼像……"

她手舞足蹈的，比看到她自己的爸爸還要更加激動。

陵楚御幫她把狗牽回門口。

耐心十足的聽著小女孩奶聲奶氣的問他："為什麼不要寒清晨了？"

在商場上無往不利的男人。

竟然就這樣啞口無言。

陵楚御看過他們這些年的大大小小的資料，在哪裡上學，每天會經過哪裡，周末的時候會在街角的那家咖啡店吃甜點。

可是那些資料寫不出，小家伙想要父親，卻不敢和寒安歌說，怕惹她傷心。

被周圍的小朋友嘲笑是個沒有爸爸的孩子。

懂事的讓人心疼。

寒清晨今年六歲。

陵楚御第一次看見他。

他已經會禮貌的叫"叔叔"，像個小男子漢一個保護他的媽媽。

即便看到和自己如此相像的他，因為感覺的到寒安歌不想多說，小家伙也沒有多問一句話。

很久很久之前。

陵楚御沒有想過要留這個孩子。

醫生說寒安歌身體不好，又出了血，強行要保這個孩子，對大人有很大的生命危險。

打掉孩子。

是陵楚御的第一反應。

卻沒有想到，寒安歌會因此，如此的決絕的離開他。

直到他見到這個小家伙。

才忽然懂得，有些生命的可貴，是值得用自己的性命去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