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7章 驚懼

  趙曉倩拿來拿捏余懷周的話,認真想想,何止沒內涵,還沒有半點誘惑度,敷衍到了極點。

  因為全是她從前答應過的。

  再把這些拿出來許諾一遍的意義,不止敷衍。

  還像是在說從前答應的,她只是隨口說說而已。

  余懷周定定看著漆黑上空,屬於趙曉倩的黑影。

  深吸了口氣,再深吸了口氣,妥協了,“你窗戶下面三寸,我裝了個黑盒子,和線路連在一起,能監聽。”

  這邊的趙曉倩木愣住。

  直接拉開窗戶探身,扯出下面像是喇叭的小黑盒。

  她往下看了眼,“你什麼時候裝的?怎麼裝的?”

  “我洗了菜,帶了火鍋材料去找你……”後來趙曉倩撒謊了。

  換了從前的余懷周,轉眼就會拿這個和她爭執,喋喋不休嘗試把這個話題帶過。

  現在……

  他捏了捏眉心,該抓住的強勢機會,看見了,但是沒抓也不抓。

  他沒提趙曉倩撒謊的事,“看見你在院子裡接我電話後沒多久,把手機丟在明珠園,開車走了。我開車跟著你過來。”

  “不知道你想干什麼,也不太……房間裡的監控是另外裝的,是盤不是網,摸不清楚品牌型號和數碼,黑起來太浪費時間,就裝了個這。”

  “我問你怎麼裝的。”

  “從空調外機爬。”余懷周低聲語速加快解釋,“我沒犯法,外面我看了,監控照不到外牆,沒人能抓我把柄。黑盒子是我改裝的,連接我手機,手機端關了,那就是一廢品。”

  趙曉倩低頭再看了眼地面和這的距離,還有寥寥散布的空調外機,斂眉擺弄了會手裡的小東西,無波無瀾,平平無奇的哦了一聲。

  余懷周解釋,“我真的沒犯法,算不上。”

  趙曉倩身子前傾,探身看余懷周,“我有點喜歡你了。”

  余懷周沒提她撒謊的事。

  趙曉倩當然知道。

  至於原因,有了安全感的趙曉倩直接判斷出,不想和她吵架。

  不對,准確來說,是不敢和她吵架。

  就像是剛剛他說我不太……後的乍然而止。

  他不敢挑破她撒謊。

  什麼都不清楚前,不敢出現,讓她知道他跟蹤她。

  不敢問她想干什麼,在干什麼。

  若不是聽得到的太匪夷所思。

  他不會跑上來。

  冒著和她吵架的風險勸她。

  就像是在樓梯口那段漫長的對峙裡。

  他惱怒到極點大吼完,轉瞬憋死了那般,重新壓低聲音。

  眼底帶著的東西叫做後怕。

  那種情況下,控制不住吼,吼完又後怕……

  趙曉倩心裡莫名軟的要命。

  她不想和他吵架。

  而他是不敢。

  孰重孰輕,一目了然。

  趙曉倩說完有點喜歡了,等不到余懷周開口。

  想了想,輕聲開始說自己想說的,“我知道只是有點,對你不公平。我以後接著會努力的,多喜歡你一點,再多喜歡你一點,好好掙錢,對你好。讓你和我在一起每天都會很幸福。”

  她話音一轉,“但凡事都有個前提。”

  “第一,不要再違法亂紀,什麼理由和原因都不行。以後有什麼想知道的,只要我們好好的,你問我,我全都會告訴你。”

  “第二,你比我清楚,我有多沒出息和膽小,所以危險的事情一個都不要沾不要碰。不然萬一你摔了,我騰不出時間照顧你,你心裡鐵定會難受。”

  趙曉倩想了想,沒什麼想說的了,問余懷周,“聽見了嗎?”

  余懷周啞啞的恩了一聲。

  趙曉倩再開口,“有件事要和你說一聲。”

  “你說。”

  “既然你剛都監聽了。”趙曉倩擺弄手裡的小東西,輕輕笑了一聲,“那就應該心裡有數了吧。”

  余懷周恩了一聲,“可以,我沒有關系。”

  趙曉倩聽這語氣,心裡莫名有點不爽,“到現在這樣了,你還不想讓杜杉月知道我們的關系?”

  女人的心情像是陰晴不定的天氣。

  趙曉倩有安全感,但還是火了,“我雖然沒潔癖,但也是愛干淨的人,我警告……”

  余懷周打斷,“公開?”

  “不然呢?”趙曉倩皺眉一瞬想問不然你以為呢?

  一瞬後沒問出口。

  在六樓用電話對余懷周告白,“你是我的人了。”

  “從今天,此時此刻,到未來你和我說分手的那天,我都不會再松開你的手,因為任何原因,把你再推給別人。”

  趙曉倩俯身,握著手機看向漸亮天色中不知道在想什麼的余懷周,“我們以後好好過吧,只要你在我身邊,我們之間不再參雜第三個人,我感覺我每天都會比前一天更喜歡你一點。”

  余懷周沉默許久,迸出一句,“傻子。”

  他聲音啞啞的,不抖,帶了點水汽,有種說不出的性感。

  趙曉倩捏了捏耳朵,“你聲音真好聽。”

  她勾唇笑了,聲音軟下後,和在樓梯口余懷周的黏膩如出一轍,“在樓下等著,忙完了我寵幸你。”

  趙曉倩其實想說的更騷一點。

  以前不是沒這樣。

  但莫名有點不好意思。

  而且最多車裡能和他膩歪一會,等送他回了家,她得去公司,趙曉倩啾啾啾對著電話親一口,讓余懷周上車,掛斷電話前,直白又甜蜜,“喜歡你呦。”

  說完衝樓下擺擺手,拉上窗戶。

  擰開連接門。

  她之前的笑有多膩歪,這會的臉有多冰冷。

  環胸走近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來的杜杉月床邊。

  在杜杉月惱怒到眼睛像是卒了毒後,用腳扯了凳子拉過來。

  在床邊翹腳坐下。

  掏出根煙點燃,重重的一口煙霧吐出來,背靠向椅背,雲淡風輕,“聽見了吧。”

  趙曉倩挑眉,驀地莞爾一笑,幸災樂禍且無所畏懼,還有種說不出的炫耀和顯擺,“余懷周是我的人,一直都是。”

  她不知道怎麼回事。

  昨天被嚇的全身冰涼,腦袋裡像是被夢魘老人倒入了一麻袋的恐懼小精靈。

  這會……

  奇怪的平靜。

  恐懼像是不存在般。

  她笑完開口說後續,“選秀……”

  話沒說完。

  嘩啦巨響下。

  杜杉月扯著手銬猛然開始掙扎。

  另外一只手探出,朝趙曉倩這抓撓。

  換了從前,趙曉倩會嚇一跳。

  這會噙著煙,很平靜的歪腦袋看她掙扎卻碰不到她的崩潰和猙獰,聽她張口而來的怒罵。

  種種髒污的詞彙自然少不得。

  但別的更多。

  罵她是痴人說夢,胡說八道,說余懷周愛的是她。

  杜杉月此時此刻真的像極了一個瘋子。

  手腕被勒出了一圈紅痕,卻渾然不覺。

  眼眶血紅,耳目欲裂,尖聲嘶吼。

  隨後明顯比趙曉倩以為的醒的要早,聽到的要多。

  推斷出余懷周在她身邊,是為了趙曉倩。

  她不斷的推翻趙曉倩的話,似魔怔般說余懷周對她不可能是假的。

  他那種身份那種地位,怎麼可能會為了趙曉倩做到這種地步。

  趙曉倩眉頭悄無聲息的皺了起來,“什麼身份?什麼地位?”

  關於杜杉月,趙曉倩一直有地方想不通。

  就是余懷周。

  她是愛財的,否則不會來這找陳啟晟。

  當然,肯定有最近太一帆風順,內心膨脹的因素,才會對那個假陳啟晟說的話深信不疑,甚至於詭異的在腦海中把他那些不對勁的眼神,虛構成她以為,也想要的眼神。

  也有可能有第二種原因。

  她需要陳啟晟的力量,把金珠碾碎,把她身邊的人全部弄死。

  但不管是前者還是後者,杜杉月都不該輕而易舉。

  是真的輕而易舉,並且遠遠出乎了趙曉倩的預料,就這麼給了初次。

  趙曉倩不懂,既然她這麼愛財,甚至不惜用身子把他拴住。

  那麼余懷周算什麼?

  她之前想讓杜杉月和假的陳啟晟演場大戲。

  讓杜杉月為了假的陳啟晟,心甘情願的獻身於她不清楚底細的三個人,後再夢想破碎。

  她這麼想,其實還是存了試探的態度。

  想搞清楚杜杉月到底是不是真的愛財。

  會不會為了假的陳啟晟做到那種地步。

  沒來得及。

  誘哄她說出死死扒著余懷周不放的原因也以失敗告終。

  趙曉倩在她激動到像是要瘋了的檔口不迂回了,直接了當的問出口。

  下一秒。

  滴滴滴兩聲。

  門吱呀一聲開了。

  趙曉倩微怔回眸。

  一眼看見大步走近的余懷周。

  他步子快的厲害,走近彎腰摘掉趙曉倩唇邊的煙,吻上撬動唇舌,只是瞬間的事。

  趙曉倩錯愕的眼睛瞪圓。

  下意識想推出去,因為她滿嘴都是煙味。

  手卻被輕揉拉住,五指緊扣。

  余懷周眼底帶了笑意,手輕搓她臉,松開後親呢的用鼻尖蹭她的,溫聲繾綣道:“怕她不信,浪費我們的時間,來親自和她說一聲。”

  說完他低頭再吻她一口。

  很不是他的,沒把煙掐滅,還把煙重新塞進她嘴裡。

  相扣的手捏了捏,像是在說你表現的我很滿意,特許你當著我面抽一次。

  直起身時,似無意,也似有意。

  微微攬住有點錯愕,還有點莫名羞澀坐在凳子上的趙曉倩。

  撫著她腦袋,控著她的手,讓她半個身子靠著他,臉偏到一側把煙抽了。

  同時,隔絕開她和杜杉月的視線。

  看向杜杉月。

  隨著不知哪響起的一聲響指。

  只是幾秒,杜杉月眼睜睜的看到余懷周漆黑的瞳仁變了。

  溫柔繾綣消失無蹤。

  瞳仁冰涼又黝黑。

  整張臉平日裡的高貴和高傲,隨著他一側唇角冷冷的挑起,詭異的發生了變化。

  蒼白、陰郁、血腥又殘忍。

  血粼粼的粘稠殺氣好似有了實質,從他眼底一層又一層蔓延而出。

  杜杉月平白像是被潑了一盆冷水,不自覺的瑟縮了起來。

  余懷周冰冷血腥又詭異的氣場沒緩和,反倒越演越烈。

  似是一團夾雜著血色的黑霧,朝著杜杉月不斷發散,在極短的時間裡裹挾了杜杉月全身。

  杜杉月看到余懷周微微轉動了脖頸,隨後伸出大手。

  倆人距離遠不到他能觸及的範圍。

  但杜杉月的脖頸卻莫名感覺被他掐住了。

  呼吸隨著他五指緩慢收攏,一點點的被從肺部擠壓出去。

  她想拉開他那雙讓她越來越窒息,但直到臉色漲紅,身子微抬,呼吸越來越艱澀。

  卻就是碰觸不到,只看見余懷周手掌不停的合攏。

  眼睜睜的感受著肺部的呼吸被擠壓殆盡。

  杜杉月眼前發黑到只剩下余懷周那雙在漆黑血霧中詭異血腥的雙眸時。

  好似傳來了行行綽綽的天外來音。

  “她腦子不會有毛病吧。”

  聲音行行綽綽不斷。

  “自己掐自己干什麼?”

  “杜杉月!杜杉月!”

  隨著脖頸上的手被扯掉。

  大片的呼吸瞬間湧入杜杉月肺部。

  她彎腰哇的一聲吐了出來,吐到幾乎撕心裂肺時,聽到一聲輕笑。

  顫巍巍的抬頭。

  余懷周站在皺眉盯著她的趙曉倩身後。

  環胸眯眼,直勾勾的盯著她。

  無聲一字一句,很慢和悠哉的開口——差點被掐死的滋味如何?

  他抬手,似玩樂般,輕飄飄的再伸出手。

  “啊啊啊啊!!”

  凄厲似嚇破膽的尖叫從杜杉月肺腑擠出。

  趙曉倩在她像是見鬼一般,砰砰砰劇烈又猛烈的扯著胳膊,好似把胳膊扯斷也要從這個房間逃離,狠狠皺眉。

  朝前起身,“杜杉月!”

  “杜杉月!”

  杜杉月剛才像是瘋了。

  這會好似真的瘋了。

  尖叫著不停大力扯動手銬。

  幾乎扯動床的剎那,余懷周悠悠開口,“杜杉月……”

  杜杉月像是被點了穴,眼前發黑,轟然倒下。

  趙曉倩懵了,“她這是怎麼了。”

  余懷周搖頭,無辜的厲害,“不清楚。”

  趙曉倩一邊打電話叫救護車,一邊想朝前解開她手銬,被余懷周扯走了。

  余懷周皺眉抽濕巾擦她剛剛碰觸到她的手指,嘀咕,“別碰,髒死了,待會讓別人弄。”

  “可她是公眾……”趙曉倩看他緊皺認真仔細擦拭的臉,咽下沒說了,朝他身邊親呢的蹭了蹭。

  余懷周掀眼皮,眼底暈開了笑,俯身親她一口再一口,摟著她挨挨蹭蹭,保證:“別怕,她會配合,最起碼下午會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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