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5章 掰斷了的路,被重新接了回去

  余懷周眼底的錯愕只是一秒便消散了。

  沒說話,專注盯著她。

  他背光,趙曉倩離得近也看不太清他表情。

  但不妨礙接著警告。

  “這種算計毀人的陰毒法子,我可以碰,你不准碰。還要從腦子裡丟出去,就當沒聽見過。別跟著不學好。”

  趙曉倩正常警告人,冷的二五八萬。

  這次卻不是。

  和剛才一樣,眼睛通紅泛腫有點睜不開,聲音又軟又啞,再凶巴巴也沒半點殺傷力。

  不止。

  余懷周背光,趙曉倩迎光。

  消防通道不通空調,久待下她出了汗。

  身上看不出來,臉上的和淚水一起被她蹭到了余懷周肩膀上,但鬢邊發依舊是被打濕的。

  趙曉倩有點狼狽,最漂亮的眼睛也睜不開。

  但整個人卻就是肉眼可見的亮堂了起來。

  小嘴叭叭不斷,鼻子皺著,眉頭隨著說話動作不斷。

  她說了很多,等不到余懷周回應,皺眉踮腳,“你聽見……”

  話沒說完,主動湊近的趙曉倩被吻住了。

  余懷周一手圈著她的腰朝懷裡帶,一手輕覆她脖頸。

  吻灼熱又滾燙,連帶著不斷朝懷裡摟的動作急迫強硬,像是很想很想把趙曉倩嵌進身體裡。

  失控的前一秒暫停了。

  趙曉倩停的。

  掀眼皮和他看不太清楚的眼睛對視了眼。

  什麼都看不清楚,就黑漆漆的一片。

  趙曉倩目光卻莫名移開了,抿抿嫣紅的唇,低頭把被他解開的襯衫扣子扣上。

  她的呼吸很重,余懷周的同樣。

  不停彙聚在她四周,讓趙曉倩的燥熱未退反而更濃郁。

  她的腰一直被余懷周圈著,只是為了冷靜上半身偏離。

  趙曉倩燥熱漸濃,在感覺到余懷周大掌微動,確定他也是。

  但也不知道為什麼,很篤定他清楚自己馬上要出去,不會再吻了。

  果然。

  草草扣上扣子的趙曉倩又被拉進了他懷裡。

  沒吻,只是抱著。

  像是冷靜可以,但要抱著冷靜。

  趙曉倩其實想告訴余懷周,彼此冷靜,最快的法子是你松手,別抱著我。

  最多幾秒,火速冷靜,最起碼她是。

  抱著了,時間拉長十倍都不一定下得去。

  但莫名又沒說出來,尤其是他一手在她脖頸後方,一手圈著她的腰。

  和接吻的姿勢一樣,也截然不同。

  沒給趙曉倩一種恨不得讓她鑽進他身體的感覺。

  手輕輕安撫,像是在無聲的說——讓我抱一會吧,抱著也可以冷靜,就一小會。

  趙曉倩沒說也沒推開,臉挨他的肩膀。

  彼此都未言語,只是安靜的挨著,聽對方的呼吸一點點的變平穩。

  差不多徹底平靜時。

  趙曉倩臉微動,想起開。

  不過一下,臉頰被蹭了蹭。

  余懷周偏了臉,側面便暴露在月光中。

  趙曉倩到嘴邊的——天都快亮了。

  再次沒說出來。

  由著明顯沒親呢夠,舍不得松開,眼睛濕漉漉的余懷周用鼻尖一直蹭著她、嗅著她。

  他的動作——溫存小心又依戀。

  眼神同是。

  趙曉倩鬼使神差的偏了臉。

  漏出唇。

  理所當然的和歪了腦袋的余懷周又接起了吻。

  趙曉倩感覺她腦子有病。

  不到一點被余懷周拉來這。

  現在不知道幾點了,但月亮真的要沒了,代表天都快亮了。

  她被抱著也好累,腳底板站的都發麻。

  這些是次要。

  重要的是她有事要處理。

  那三個男人再能折騰,現在也該辦完事跑了。

  如果把杜杉月一起帶走了,想找出來問題不大。

  怕就怕杜杉月自己跑了。

  去醫院沒事,報警也沒事,藏起來更沒事,早晚能找到她。

  但如果意識到她的陳啟晟是假的,走投無路癲瘋狀態下。她不活,誰都別活的開直播把這件事鬧大。

  到那會,神仙來了也收不了場。

  更何況天亮她要去公司。

  決定料理杜杉月定下的太急。

  她違約的後續要想怎麼辦。

  趙曉倩是真的感覺要走了,也是必須要走了。

  但……

  她掀眼皮看很輕很溫存,好似怎麼都和她親呢不夠的余懷周。

  無聲嘆息——美色誤事,古人誠不欺我。

  她又由著他不凶只是很眷戀和小心,雖然她不明白余懷周在眷戀個什麼勁,她又沒死,活的好好的。

  又小心個什麼勁。

  但就是由著了。

  和他呼吸交錯,唇齒相依,溫存的膩歪黏糊和磨嘰。

  月光沒了,天色發藍,想亮的前兆。

  趙曉倩勉力推開他。

  在余懷周膩膩歪歪又想蹭過來的時候嘖了一聲,“別鬧了。”

  余懷周哦了一聲,但摟著她的腰卻不松。

  趙曉倩看了眼手表。

  五點半了。

  “我得回房間,你去車裡等我。”

  “我和你一起。”

  “不行。”趙曉倩啞聲拒絕,不凶,不嚴肅,很耐心和溫柔,像是變成了之前在臨海城市和余懷周說在一起,好好過下去的她,“這種腌臜事,你不能參與,不能看,不能靠近。”

  如果沒有對比,便不會覺出差異有多大。

  有了對比,只要不是傻子便能知曉,趙曉倩前幾天有多不對勁。

  喜怒無常、情緒不穩、陰晴不定。

  更重要的是……眼底的光很假、笑容很假、撒嬌和喜笑顏開更假。

  好似我煩死你了,但又不能撕破臉,只能強顏歡笑,當成無事發生。

  余懷周手輕搓了下趙曉倩的臉,“我以為,一直到我走,能看見的都只是強顏歡笑的你。”

  余懷周這句話太輕太輕了,恰好趙曉倩在嘮叨,沒聽清下好奇問,“你說什麼?”

  余懷周沒說,朝前額頭蹭了蹭她的,鼻尖也是。

  沒理她的推拒。

  很眷戀小心的膩歪。

  像是只幾天沒見,但他真的很想她。

  想的要命。

  趙曉倩有點想扇沒完沒了的余懷周。

  還想說你有病還是有圖謀,一直在這膩歪著拖延我時間。

  扇不下去,也說不出來。

  沒出息和立場以及理智的由著他又親了親。

  在他終於終於終於松手後,淺淡的出了口氣,“去車裡等我。別擔心,沒人的話我把酒店善了後,最多半小時就過去找你。有人的話,我給你打電話,還會拉開窗簾,站在窗邊,你在車裡能看得到我。”

  余懷周恩了一聲。

  趙曉倩急匆匆的直接走。

  幾步後頓足,回去再推開門。

  可余懷周……已經走了。

  趙曉倩站在門口能聽到大約兩個樓層下的他腳步很輕快。

  趙曉倩本以為他會不放心,偷偷跟上。

  雖然感覺他們有可能都走了。

  但那三個男人也好,被糟蹋了的杜杉月也罷,沒一個是善茬。

  卻沒想到走這麼快,像是她前腳開門出去,下一秒他扭頭就下樓了,還一步三個台階般。

  趙曉倩搖搖頭沒多想。

  關門快步走進最裡面的套房刷門卡進去。

  瞧見房間裡憑空多出來,在焦躁不停踱步的女人驚住,“虹姐?”

  虹姐氣急到蹦了起來,“你去哪了啊,電話為什麼不接。我的老天爺啊,你知不知道我都快急死了!”

  虹姐從兩點半開始給趙曉倩打電話。

  趙曉倩的手機因為有余懷周的定位,丟在了明珠園,帶的這個手機虹姐不知道號碼。

  她打給杜杉月,關機。

  都聯系不上後匆匆來了這家酒店。

  她到的時候,杜杉月四肢被綁在了床上。

  那三個人在。

  虹姐不知道趙曉倩要怎麼對杜杉月。

  也不知道這三個人是誰,又是干嘛的。

  憑直覺告訴他們說今晚暫停,明天再說。

  他們不願,像是魔怔了,讓趙曉倩親口說。

  虹姐忽悠他們聯系。

  趙曉倩不接。

  她隱約看出他們三個不對勁,尤其是杜杉月掙扎的太厲害,像是這三個人是魔鬼。

  虹姐拿報警把他們給弄走了。

  “杜杉月呢?”

  虹姐開連接門。

  杜杉月在隔壁的床上睡著了。

  “我給她吃了安眠藥,門窗都鎖死了,她醒了也出不去。”

  趙曉倩多看了幾眼,關上門給余懷周發了個短信,想了想,把窗簾打開了。

  這酒店總高六樓,她車就在下面。

  趙曉倩背靠窗邊,“你什麼意思?”

  她挑眉,“甚至還清理了她額頭的傷口。”

  趙曉倩環胸,“你為什麼過來?為什麼攔他們?”

  虹姐本停了的眼淚突兀的又盈滿了眼眶,她提了提,把笑提起來,“愛寶……”

  虹姐哽咽了,“我們明天五點半去愛寶面試,雖然是最後一批,但……金珠沒違約。”

  “趙總。”房間空調打的不低,虹姐還裹了羊毛披肩,但手卻冰涼到極點。

  她握著懵到呆滯的趙曉倩手,泣不成聲的垂下頭,“金珠……有救了。”

  虹姐一邊擦眼淚一邊斷斷續續的告訴趙曉倩。

  說她夜裡睡不著,自己去酒館裡喝酒,遇到了一朋友,她侄子在愛寶裡任職。

  虹姐也不知道怎麼想的,讓她打電話問問她侄子,為什麼愛寶沒收到面試邀請。

  她打了,然後真的問出來了。

  金珠這邊的面試邀請早就出來了,但被陳總卡著了,昨天下班前說明早九點再發,最後一批來面試。

  他不知道為什麼,但就是有金珠的面試邀請,蓋章了封了檔的,設計部那開始初步設計的百人海報裡也有她們的站位。

  最重要的法務那邊金珠提報的兩位藝人合同已經過了審核,陳啟晟親自簽了字蓋了章。

  “應該是愛寶很不滿我們不主動提解約,所以故意晾著我們吧。”虹姐小心說完趕緊說正事,“杜杉月,不能動。”

  虹姐握著趙曉倩的手,一字一句重聲說:“杜杉月現在,絕對不能動!她要和安然一起去參加面試,收拾行李進選秀!”

  許久後,背靠玻璃的趙曉倩抬手按了按突突亂蹦的太陽穴,“愛寶……”

  她因為這匪夷所思的消息,喉嚨干啞的厲害,捏了捏,輕咳一聲捋順,“愛寶沒背調嗎?”

  虹姐瞳孔閃爍一瞬,怕被看出來,抽紙擦眼淚,含糊道:“應該沒吧,否則怎麼可能放棄近五億的違約金。”

  不是的。

  背調了。

  虹姐從送安然進去就在等。

  她感覺短了半小時。

  如果洗兩次澡,墨跡點,最多一個小時。

  再不濟,一個半小時已經是極限了。

  哪知整整四個小時十分鐘。

  安然走出來的時候穿著的是浴袍,頭發潮濕,艷妝模糊。

  在門砰的一聲大力甩上後直接跪在了地上。

  虹姐跑過去不過十幾秒,她已經沒了意識。

  虹姐拖著她去了開好的房間給她擦身子。

  有那麼瞬間,想拿把刀捅死陳啟晟,再捅死她自己。

  哭著給她清洗的時候安然醒了,拽著虹姐斷斷續續的說陳啟晟什麼都知道。

  他很了解他爸媽,而且很聰明,只是兩三句,就從他爸媽那套出來了話。

  他和他爸媽關系不睦,但卻霸道又圈地盤的厲害,甚至於偏執。他不許任何人利用他家人一絲。

  讓虹姐不要再聯系陳家父母,否則真的激怒了陳啟晟,後果不堪設想。

  接著停頓了幾秒,哭了。

  對虹姐很抱歉的說她真的很努力很努力了。

  但他只願意給面試通知,多的什麼都不願意給。

  安然動彈不得,哭的又無力又歉疚,明顯不知道那面試邀請代表了什麼。

  可虹姐不是。

  她知道那是什麼。

  是陳啟晟清楚金珠年齡造假違約了。

  同意不追究和曝光,讓合同繼續往下走,像是無事發生過。

  金珠不用背上五億的違約金,被杜杉月掰斷的路,重新接上了。

  金珠活了。

  虹姐沒給趙曉倩接著問的機會,“我有事得回家。”

  她得趕回去照顧走前開始發起燒昏迷了的安然。

  虹姐說著站起身囑咐,“不能動杜杉月,絕對不能動!”

  她開始像囑咐,後面猛然想起那三個男人,驚慌的像是尖叫。

  說完後停頓片刻朝後一步。

  朝背靠窗邊,斂眉沉默沒說話,也不知道在想什麼的趙曉倩噗通一聲跪下了。

  在趙曉倩措不及防,來不及攔時,砰砰砰的幾個頭猛磕下去。

  再抬頭,淚流滿面的拉住彎腰扶她的趙曉倩,“我求你,無論如何,別動杜杉月。”

  不然……安然的罪,就真的是白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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