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你是為了她還是為了孩子
南珠沒再說了,抬腳想走。
“你認識游少艾嗎?”
南珠腳步頓住。
唐倩抽紙擦了瞬臉上的咖啡漬,抬頭道:“你所說的深愛你的南蹇明,讓我進京市朝爺的家,待在游少艾身邊。”
“你猜,他讓我待在那,做什麼?”唐倩站起身走近,踮腳附耳說:“讓她日日哭夜夜哭,哭到氣管發炎,三天兩頭的住院。讓朝爺只能夜夜抱著孩子哄她別哭,沒半點時間盯著江南的動靜。南珠,你知道那小孩哭起來有多可憐嗎?”
南珠側目,俯身盯著唐倩,手掌一寸寸的握緊,半響後抬手,狠狠的一巴掌扇了下去。
在唐倩措不及防時。
拽住她的發朝後。
抓住空了的咖啡杯。
咖啡杯懸在了半空。
南珠定定的看著吃痛開始掙扎的唐倩。
嘩啦一聲,把咖啡杯砸在地面,撞開她轉身出去。
門口南蹇明轉動輪椅回身看向南珠,“珠珠。”
南珠仰頭淺淺的呼吸了瞬,垂眸問南蹇明,“游少艾,你認識嗎?”
南蹇明愣住。
南珠啟唇,“把唐倩解決了,否則,我不會原諒你。”
南珠錯開南蹇明的手攔出租車去酒店,把門關上後背靠門板沉默幾秒。
半響後順著門板朝下滑,腦袋埋進膝蓋,嗚咽一聲,痛哭出聲。
南珠闊別半年打給江淮。
“南蹇明找你要錢要資源了,是嗎?”
江淮沉默很久,恩了一聲,補充,“其實不算是南哥找我要的,是我想給,我不想看你太辛苦。”
南珠點頭,“我的工作和住的房子,是你給我安排的嗎?”
“恩。”
南珠再次點頭,“謝謝。”
“秦筱雨……”
南珠打斷,“我祖父祖母的墳,遷出來了嗎?”
“在庭園。”
“你能再幫我個忙嗎?”
“你說。”
“幫我朝游少艾身邊送人。”
南珠握緊電話,像是怕聲音大了被人聽到一般,很小聲的說:“送個安全的可靠的人。”
南珠聲音壓低到像是氣音,“保護她,不要讓人傷害她。”
電話對面的江淮皺眉,“游少艾是游朝……”
江淮想說游少艾是游朝的女兒。
是京市有人知道,但沒人見過,連醫院檔案都沒有照片的,被游朝保護起來的女兒。
游朝現在的身份,他不可能會讓人接近傷害她。
而且現在的京市,哪會有人敢對游朝下手。
更重要的是江淮其實找人在醫院蹲過游少艾。
想看看這孩子長什麼樣。
在南珠某天說想看看她的時候,給她寄張照片。
但是看不到,也拍不到。
游少艾在的地方,游朝必在。
迄今為止來醫院的幾次。
一直是他單獨一人。
遠處跟著人,但身邊卻是誰都沒跟,小心翼翼的把孩子護在懷裡,未曾讓人窺探過分毫。
傷害她感覺是天方夜譚。
朝游少艾身邊送人,感覺更是天方夜譚。
但電話對面突然傳來的細細碎碎聲響打斷了江淮的話。
這些聲響很壓抑,很悶。
像是喉管裡抑制不住的哭泣,被死死的按住。
江淮的眼圈突然紅了。
舔了舔後槽牙,把想說的話咽回去,“我盡力。”
南珠所在的酒店在後半夜被門卡打開。
南珠掀眼皮看向門口出現的輪椅。
眼簾重新閉上,拉高被子蒙住腦袋。
“對不起。”南蹇明低聲說:“我沒有傷那個孩子,只是讓她哭,讓保姆給游朝打電話,讓游朝變得忙碌,沒有時間來關注我在江南做什麼。”
“南珠,咱倆確定關系後,我就不想復仇了,只想掙錢給你好的生活。”
“唐倩既然把這些都告訴你了,你就該知道,我和她真的沒什麼,房子和公司寫在她名下,只是想讓她踏踏實實的幫我牽住游朝的視線,讓我有點時間,強大起來,不至於讓游朝一根手指頭按死。”
“我對唐倩沒有感情,只是利用。我愛的人是你,所為的人也是你,從頭到尾只是你。”
“我……”
南蹇明看著南珠突然再次朝被子裡藏的更深的身子,突然有種說不出的委屈。
他啞聲說:“你生氣更多的,是我和唐倩的關系,還是我讓唐倩對那個孩子下手。”
隨著南珠一言不發。
南蹇明心裡的委屈突兀的放大了。
像是影子因為靠近光源,不斷的發散發散再發散,直接籠罩了他全身。
半年多前南珠因為游朝背叛他,斬斷他雙腿,因為和南珠談戀愛而慢慢消散的怨恨,悄無聲息的重新覆蓋南蹇明的腦海。
南蹇明指甲輕輕摳弄指縫。
輕微的一聲嗞拉後,指縫漫出了血。
南蹇明像是感知不到疼痛。
指甲掐進血液裡。
伴隨著血液小範圍的四濺,繼續摳弄。
低低的說:“你生氣的最主要原因不是我和唐倩的關系,也不是我把房子和公司都寫在了唐倩名下,是因為……我動了那個孩子吧。”
“我動了你和游朝的孩子。”
南蹇明看南珠越藏越深的身子。
像是在被子裡死死的捂著耳朵的動作。
摳弄指縫的手松開,握成拳。
微微躬著的背脊挺起,靠向後座,譏諷道:“是啊,你是愛過游朝的,而且是狠狠愛過。”
“為了他,背叛我,親手斷我的腿,送我去我得罪過的人身下,讓他們糟踐我,侮辱我。”
南珠上次問南蹇明。
你是想掙錢和我好好過下去,還是想復仇。
南蹇明回答是掙錢和南珠好好的過下去。
其實是真的。
南蹇明在心理診療醫院那間病房裡待了十個月。
和從前在國外待三年其實有點像。
是麻木的看太陽升起落下,升起再落下,再升起再落下。
可心情不一樣。
在國外的時候。
南珠在。
雖然遠在京市,見不到也摸不到,但就是在。
南蹇明覺得南珠是他的,他沒覺得時間有多難熬。
在心理診療院裡的十個月,是真的,太難熬了。
不是因為腿,也不是因為被侮辱和糟踐的陰影。
那些和在國外的三年排異比。
其實算不得什麼。
難熬的原因是他感覺南珠不是他的了。
南珠——不見了。
更准確的說法是,南珠不要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