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放了一馬

  游朝背著南珠走進雖然漆黑卻很熱鬧的情人節夜晚。

  針對南珠的問題沒回答。

  南珠聲音不斷,小小的,像是氣音,“游朝……”

  “我十五歲的時候還喜歡跟我奶奶睡,因為她身上很香很軟也很暖,喜歡拍著我的後背,喊我小珠珠,可是某天我醒來後,她還是香的,卻不軟也不暖了,她去世了。”

  “我爸說這是喜喪,不用難過,可是我真的好難過。”

  “後來不過一個月,我爺爺坐在院子裡,摸著我奶奶給他織的手套,腦袋一垂,也不在了。”

  “我爸還說這是喜喪,不用難過。可我怎麼能不難過,明明半小時前,他還好好的,怎麼就突發腦溢血沒了呢。”

  “我難過,真的很難過很難過,我告訴爸爸,如果他以後哪裡不舒服了,一定要提前告訴我,我不想再這麼突然的失去親人了。”

  “後來我爸出車禍了,車毀人亡,毫無征兆。”

  “再後來,我哥出車禍了,毫無征兆。”

  南珠說:“現在想想,其實毫無征兆挺好的,最起碼你的傷心在後,能用漫長的人生來撫平失去親人的痛苦。”

  “總好過現在,不知道你的親人會怎麼死,如何死,又是哪一秒死,感覺連呼吸都好難熬。”

  南珠說:“游朝,如果你殺了我哥,我會恨你的。而且……”

  她手圈住他的脖頸,眼眶滑下一行淚,“我就算死,也要殺了你,為我哥……報仇。”

  游朝背著南珠朝前的腳頓住,幾秒後抬起,背著南珠繼續朝前走。

  這個夜晚到處都是成雙結對。

  有的親親呢呢,甜蜜非常,有的在吵架。

  唯獨南珠和游朝,一路沉默。

  回去的路上,游朝頓足,側目看向路邊賣花的大學生。

  背著南珠掏出錢包,買了朵玫瑰花。

  插進自己口袋想走的時候。

  南珠從游朝背上下來,找出錢包遞過去錢:“我要一朵。”

  南珠把手裡的玫瑰花遞給游朝:“情人節快樂。”

  游朝怔住。

  南珠把花塞進他掌心,“我困了。”

  游朝把南珠重新背了回去。

  南珠蜷縮成一團睡著了,再醒來的時候游朝已經不在了。

  她抬頭看看天花板,起身開車回家。

  趴在桌子上看時鐘滴滴答答的朝前走。

  走到十點後,拎出車鑰匙去明珠科技。

  南珠那次和南蹇明應酬的時候隱約聽見有人問南蹇明。

  初四那天的合同能簽下來嗎?

  南蹇明志在必得,說能。

  那人恭喜了南蹇明,說了很多吉祥話。

  東部游朝的地被南蹇明卡著,但是還在游朝的名下。

  那買賣京市小道消息的人說南蹇明買照片是在初四。

  那麼初四簽的合同十有八九是游朝東部地的轉讓合同。

  南蹇明和游朝的勝負,在今天分明。

  南珠車開得飛快。

  小跑上樓。

  大力推開南蹇明辦公室的門。

  看到滿室被撕碎的文件,和跪坐在地的南蹇明後,明了。

  勝負……還是分了。

  游朝贏了。

  南蹇明痴痴傻傻的看向推門進來的南珠。

  手緩慢的抬起。

  南珠沒動,也沒像上次那樣過去接住他的手安慰他。

  轉身朝外走,喃喃發誓:“我不會讓你死的。”

  我不會讓你因為這種理由死在游朝手裡。

  南珠下樓上車。

  想啟動車輛的時候,手機裡進來許久沒進的游朝電話。

  南珠定定的看了一眼,接了。

  “我在家。”游朝聲音平淡,“回來嗎?”

  南珠開車回去。

  游朝在廚房裡,南珠手伸進包,握住裡面的匕首,抬腳朝他走近。

  因為余光漫進的一抹紅頓足。

  側目看到她平時總是趴的窗台上多了一個花瓶。

  裡面插了兩朵玫瑰花,花柄依偎,花朵也依偎,在冬日的暖陽下,像是在互相取暖。

  “地我收回。”

  南珠目光看向游朝。

  游朝回身看著南珠說:“明珠科技總經理的位子收回,但……留他一命。”

  南珠眼眸一寸寸的亮了。

  幾秒後把裝著匕首的包丟到一邊,唇角勾起笑,“抱抱。”

  游朝沒抱,只是閑散的伸了手。

  南珠撲過去,圈著他的腰,幾秒後墊高腳封住他的唇。

  游朝的唇常年都是涼的,南珠熱情又甜蜜的輕舐他的唇瓣。

  在游朝呼吸粗重後,想朝上爬,但煎熬了幾天,壓根就沒力氣。

  南珠和游朝的這場房事伴隨著時不時的吃飯,戰線長達八個小時。

  挑起者是南珠,她心裡有種說不出的甜蜜,總是想膩歪他。

  香香的吻不時輕送。

  呼吸交彙間,情欲彌漫到一發不可收拾。

  從上午到傍晚。

  南珠睡了過去。

  游朝手捧住她的臉。

  手指壓著她脖頸的脈搏,一寸寸的掠奪她口中的呼吸。

  在指下脈搏急促後。

  唇齒移下。

  給她一寸呼吸的空間,再溫柔的一寸寸輕舐。

  游朝的手機在深夜進來張謇的電話。

  他把碗裡最後一口粥灌進昏睡過去的南珠口中。

  起身去窗邊,從口袋中取出煙點燃,噙著接通電話。

  張謇聲音隱帶憤怒,“這是最好的機會,一舉把他踩碎,並且讓京市再無人敢對您動反骨!您為什麼要把我支走!為什麼要放過!”

  南蹇明對游朝玩的是趁他病,要他命。

  游朝也會。

  他本來沒那麼容易翻身。

  但奈何南蹇明太急,也太自大,犯了個致命的錯誤。

  把那些在權利漩渦中心浸淫多年之人,當成孩童時代好拿捏的學生。

  以為嚇唬嚇唬,他們就會膽戰心驚的為他所用。

  他忘了,也因為爬起來的太快,和圈子脫節三年,壓根沒意識到成年人,尤其是精明的商人,最穩妥的關系是利益交織。

  最淺薄也最容易反目的關系,是他玩的威脅恐嚇。

  兔子急還會咬人。

  更何況這些人是爸爸,不是從前的孩子。

  游朝輕而易舉的就這麼翻身了。

  只是……真的放了南蹇明一把。

  但他得罪了那麼多人,以後想翻身,沒那麼容易。

  游朝看著遠處漆黑大門處進來的車,低聲說:“換個方式。”

  “什麼方式。”

  “無人知曉的方式。”游朝說:“讓他崩潰絕望崩塌,卻無人知道,是我所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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