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蠢貨

  南蹇明送完花,坐在床邊溫聲問游朝恢復得怎麼樣,什麼時候能出院。

  游朝一一答了。

  南蹇明夠親熱,游朝也是。

  但南珠的眉頭卻輕輕的皺了起來,莫名感覺有點說不出的別扭。

  南蹇明讓南珠出去接點熱水。

  在她關門走後,閑散坐著的姿勢變了,翹腳手指交疊放在膝蓋,眉眼依舊含笑,卻沒了親切,高高在上到極點,“東部的地給我分點。”

  游朝靠坐床頭,笑得溫柔,“多少?”

  “全部。”

  游朝輕點頭,笑說:“憑什麼?”

  “憑你從前那些不堪入目的前塵往事,我隨便抬手,就會有人蜂擁而至,翻個底朝天,讓你死在牢裡。”

  病房裡瞬間一靜。

  南蹇明說:“你手裡有一分錢,是干淨的嗎?”

  游朝起家凶狠到了極點,也無所顧忌到了極點。

  這麼多年了,隨便查查,一扎A4紙都印刷不完。

  尤其是這次從深海又帶回了一大筆的錢。

  從前游朝的這些事沒人去查,是因為利益糾纏,都和他綁在了一起。

  可現在游朝上頭的人都被南蹇明抓住了把柄,不想也必須改換門廳,為南蹇明所用。

  只是一個月。

  游朝手裡從前因為利益和他綁在一起的人,已經不是他的人了,是南蹇明的。

  南蹇明說讓人開始查滿是把柄的游朝,分分鐘就能開始。

  而且……

  游朝有的太多太多了。

  從前敬畏的人有多少,眼饞的就有多少。

  只要他一聲令下。

  無數人將會蜂擁而至,來把游朝的萬貫家財拆分入腹。

  他現在勢力的龐大,耳線遍布的游朝一清二楚。

  就算拋去這些不提。

  南蹇明眼底閃過暗色,他手裡還有南珠,這個游朝的軟肋。

  南蹇明翹起的腳放下,俯身貼近游朝低語:“抓緊時間給我,否則……”

  他盯著游朝的側臉,眼底盈滿了陰毒,“你知道的。”

  游朝偏臉,唇角的笑健在,他溫柔道:“好的。”

  南蹇明挑眉笑,“這麼爽快,是在打什麼鬼主意呢。”

  倆人鬥了這麼多年,對彼此的性子都門清。

  游朝聳肩,“人都是你的了,我除了配合,能打什麼鬼主意。”

  南蹇明輕笑一聲,“大年初四吧,把合同給我。”

  游朝點頭:“可以。”

  南蹇明起身要走。

  聽見游朝悠悠吐話,“你了解京市上流圈的階級嗎?”

  南蹇明頓足回眸,驀地一笑,“你覺得呢?”

  京市上流圈的階層,只有一個特性。

  分明。

  生在上流圈的人,他們骨子裡的傲慢是自帶的。

  家族和世族,他們會高看一眼,哪怕駱駝已經瘦死。

  但半路出身的外來戶,得不到真心的敬畏。

  在南蹇明的心裡,不管游朝之前混的有多麼如日中天。

  身無背景就這麼從陰暗深處爬起來的游朝,永遠是外來戶,上不得台面。

  擁有的越多,因為他形單影只一個人,沒有家族和世族做背景,更沒來得及洗白。

  一旦勢弱,撲上來吞他血肉的會更多。

  現在形勢的逆轉,就是最好的證明。

  南蹇明走了。

  游朝看向窗外喃喃:“京市上流圈子的人和你有利益糾纏時可做芻狗,任意鞭打。無時,你踩他何為,他便會碎你幾度。”

  游朝唇角勾起嗜血的冷笑,“蠢貨。”

  南珠拎水回來的時候,南蹇明已經不見了。

  病房裡只剩下游朝,穿著病號服,長身而立站在窗邊。

  瘦了很多,但因為肩寬個高,依舊挺拔。

  南珠笑彎了眼,手背後悄聲走近,戳了下他的肩膀。

  游朝回眸,眼神深邃,嘴邊噙了根煙,猩紅的煙頭伴隨著他漆黑的眼睛,莫名的,給南珠一種說不出的危險感覺。

  南珠卻一點也不怕,“你不能抽煙。”

  南珠知道游朝抽煙,也見過不少次。

  應酬的時候對面遞,他會接了點燃。

  在陳韶笙出事的醫院外面,在殺了胡老八那天,他都抽了。

  抽的次數不算少,但認真算算也不算多。

  最起碼和南珠生活在一起的時候,基本沒抽過。

  南珠不知道他好端端的為什麼抽起了煙。

  踮腳把他嘴邊的煙抽掉丟了,拉他回去吃飯。

  這晚南珠沒走。

  因為游朝攬著她說困,就一直抱著她在睡。

  南珠有點不舒服,想掙扎,但生病的游朝力氣依舊很大,沒掙扎開,忍了不舒服,將就著睡。

  游朝的住院在繼續。

  南珠也一直陪著。

  從之前的三餐來,晚上歸。

  變成三餐走,晚上留。

  游朝偶爾什麼都不做,只是摟著她看紀錄片,在她打哈欠時,關投影儀摟著南珠睡覺。

  大多時候是鎖了病房門。

  拉上床邊的簾幕遮住病房門上半扇玻璃,褪去她的衣衫,一寸寸的吻她。

  呼吸泛涼,吻也泛涼的和她十指緊扣。

  看著她的皮膚在昏暗的燈光下開滿了紅梅。

  而南珠則快快樂樂的,往返家和醫院。

  在游朝住院十天後,讓劉媽送飯,連三餐都不回家了,長待病房。

  劉媽問起的時候,忘了之前說的喜歡看紀錄片了,理直氣壯說:“因為現在開始放的是我喜歡看的電影,著迷著呢,沒時間。”

  南珠為了讓游朝不工作,好好養病,給他下了滿滿一網盤的紀錄片,但連百分之一都沒看到。

  因為南珠的無聊,變成了她喜歡看的電影。

  游朝不工作不碰手機,一直陪著她。

  南珠說的理直氣壯,一點都不打磕絆。

  但在劉媽若有若無的揶揄眼神裡,還是紅了臉。

  就算紅了臉,卻依舊是拎著自己的皮箱,搬進了游朝的病房。

  把自己的牙刷用具和他擺在一起,大堆瓶瓶罐罐堆滿了游朝的病房床頭。

  洗手間裡掛上自己粉色的浴巾,病房衣櫃裡塞滿了她的皮草和毛衣,就連門口都擺了好幾雙高跟鞋和皮靴。

  這晚南珠打開窗戶透氣的時候眼睛亮了,“下雪了。”

  京市的冬天很冷,和北方動輒零下二十多度沒法比。

  溫度卻也連著好多天纏綿在零下十幾度。

  就算是這麼冷了,也一直沒下雪。

  眼看沒幾天就要過年了,卻沒承想竟然下雪了。

  南珠驚喜的眼睛閃閃發光:“下雪了,下雪了。”

  游朝靠在床頭看了眼南珠閃閃發光的眼睛。

  視線定格在外面飄下來的大片雪花,“出去逛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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