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反目
南珠手裡的養胃點心,啪嗒一聲落地。
她爬起來就跑。
一路到明珠網絡科技。
發現只是一夜的時間,人仰馬翻。
混亂和忙碌的程度比上次翻了十倍有余。
南珠抓住一個忙碌的人:“南總呢?”
“去工程園了。”
南珠開車去明珠科技占地巨大的工程園。
隔著大門,聽到南蹇明近乎崩潰的吼聲。
問為什麼工程會出問題。
為什麼永遠都是在關鍵時刻掉鏈子。
南蹇明失態到甚至在一牆之隔,瘋狂的爆粗口。
南珠從門縫裡看他額角冒出的青筋,手掌蜷了蜷,轉身離開。
南珠狼狽的時候,最不想的是被自己的親人看見,讓他們擔心。
她感覺南蹇明也是同樣的。
南珠開車回家,坐下發了會呆。
上網翻找新聞,研究明珠科技這次出現的工程大漏洞,會給公司造成多少損失。
二融合同從早八點開始集體走,意外出現在凌晨,自然泡湯。
對賭失敗,南蹇明的股份被收走,一融的股東對南蹇明追責。
南蹇明做不成明珠科技的總經理了。
除此之外,就是貸款。
南珠覺得貸款問題不大。
南蹇明把錢貸出來,用誰的名義投,找誰要就好。
那麼最大的損失只有一個……南蹇明的自尊和自信。
南珠深夜輾轉反側,爬起來去後面的佣人房。
南蹇明沒回來。
南珠給南蹇明打電話,對面沒人接。
南珠發短信——損失沒那麼大,如果董事會對你追責的話沒關系,有我的股份在,你一樣可以接著做明珠網絡的總經理。
南蹇明沒回。
南珠打給私人醫生。
他說南蹇明把自己關在辦公室,誰也不見。
南珠隔天一早讓劉媽煲了湯去公司。
豎起手敲門。
“哥哥。”南珠很溫柔,“是我,珠珠。”
辦公室裡沒人說話。
南珠要來鑰匙,擰開門進去。
辦公室的窗簾被拉得很嚴密,屋裡一片昏暗,還有濃郁的煙酒氣。
南珠捂鼻片刻。
開燈。
看到角落裡抱著膝蓋在發呆的南蹇明。
南蹇明很愛體面。
衣衫常年整齊,頭發更是紋絲不亂。
現下身邊散落了幾個酒瓶。
頭發凌亂,衣衫更亂,領帶被扯得亂七八糟。
只是一兩天的功夫。
頹唐到再不見之前的意氣風發。
恍惚間,南珠好像看到了出車禍的南蹇明。
南珠嘴巴蠕動片刻,走近蹲下,“哥哥。”
“沒……沒關系的……”南珠握住他冰涼的手:“只是二融泡湯了而已,我們……我們重新開始。”
南珠輕聲安慰:“人在,就一切都還在。”
南珠說了很多。
說對賭失敗了沒什麼,二融泡湯了也沒什麼,百億公司很好,她不會讓董事會把南蹇明從公司裡被踢出去。
最多一兩年,他還會再次站上雲端,受萬人敬仰。
南珠說:“你現在已經比剛從國外回來的時候好太多了,而時間不過走了四個月,你的未來會很輝煌,京市也一定會有你的一席之地。”
南珠不停的溫柔說,而南蹇明只是看著她發呆。
在南珠眼淚控制不住的往下掉後,手抬起,把南珠的眼淚抹干淨:“你是我的。”
南珠微怔。
南蹇明蹲坐的身子朝前,驀地把南珠攬進懷裡,手按著她的後腦勺,聲音低沉又陰郁:“你!是我的。”
南珠木愣了好大會,拍了拍他的後背:“我永遠都是你妹妹。”
南蹇明抱著南珠緊緊的力道,突然就松了,臉埋進她的脖頸,低聲喃喃:“你是我的。”
南珠在辦公室陪了南蹇明三個小時。
把他拉起來,讓他洗了臉,把窗簾和窗戶都拉開。
將煙灰缸倒了,酒瓶扔了。
讓他喝劉媽煲的湯。
在南蹇明提出要在公司再待會後,應下,幾秒後補充:“我晚上等你回來吃飯。”
南蹇明恩了一聲。
在南珠一步三回頭的離開後。
面對落地窗靜靜的等待。
手機鈴聲響了。
南蹇明側目,拎起來滑開,貼上耳畔。
“總管大人。”游朝的聲音很溫柔:“重上雲端的滋味如何?”
南蹇明眼底陰雲密布,眉毛和眼簾積壓成一條陰郁到極致的線。
“重下地獄……”游朝輕輕的笑了一聲:“的滋味……又如何?”
南蹇明噗嗤一聲笑了,幾秒後,拎著手機朗笑出聲,“游朝……我到今天才明白,你三年多前,把我撞進鬼門關,卻又把我拉回來的原因是什麼?”
他舔了舔唇,眼底閃過嗜血的光:“想讓我一遍遍的體會從雲端跌入地獄的滋味,是嗎?”
電話那端的游朝沉默。
南蹇明說:“可現在這個程度遠遠不夠吧。只是二融泡湯,南珠名下的股份被抵押,那拿錢的人跑路了而已,游朝,我只是沒了個公司……而已。”
南珠對南蹇明說,失去的並不多。
不。
很多很多。
他拿南珠股份貸的款,被騙了。
他失去了能翻身的資本——明珠科技。
還會讓南珠背上一身的債。
可……
南蹇明冷笑:“你和南珠結婚前並沒有簽婚前協議,我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游朝說:“讓南珠起訴離婚,分財產?”
“是啊。”南蹇明從懷裡拎出煙噙住一根,點燃後悠悠道:“分來的余下錢,我還能東山再起。”
游朝噗嗤一聲就笑了,“等著我先說嗎?”
“你說嗎?”
“我說。”游朝說:“南珠和我離婚,能分到錢,還是很大一筆錢,但你卻在明面上得罪了我,京市這個權勢的漩渦中心,你再也不能待了,你甘心嗎?離開這個你從小便苦心經營的地方。”
南蹇明握著手機的手一寸寸的收緊。
聽到游朝說:“我有辦法讓你不用離開京市,依舊踩在權利中心。”
“那就是……賣了南珠。”
南蹇明聽見游朝說:“哥哥,你應嗎?”
南蹇明眼淚從眼眶滑落,啞聲說:“我應。”
南蹇明被游朝關了三年多,醒來那幾個月覺出不對勁後就想跑。
但他跑不出去。
待被專機送到京市,被張謇接到游朝和南珠婚禮的那瞬間。
就明白了一件事。
游朝不殺他,是為了報復。
他要掠奪走他的東西,不止是健康的身體、光明的未來、無上的權利。
還要讓他捧在掌心的摯愛,南珠與他反目。
讓他真正的一無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