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給你臉了
若能和蘇清顏一起去水雲居，保不准就能踏進白玉堂的廂房坐下。
把酒言歡，就是違心和蘇清顏笑臉相談，又有何不可？
其實戴月早就知道，就算過來找蘇清顏，說不定也是成不了事的。
可萬一成了呢？
她可不像蘇林婉那樣愛幻想，她知道，蘇清顏如今在白玉堂心底的分量，已經是越發重了。
而她最近思來想去，明白了一個道理。
若是能借旁人的手除了蘇清顏，那麼她身上才干淨，將來面對白玉堂，好歹也是沒有錯處的。
可若是她動的手，難保不被白玉堂查出來，到那時候，以白玉堂的心性和手腕，恐怕要殺了她給蘇清顏復仇，也就一句話的事！
自然了，若是蘇清顏死不成，那就只能從蘇清顏和白玉堂身上下手。
不殺人，讓他們自己去誅心，到那時，她才能成為最後的贏家！
之所以這般躊躇，固然是為了白玉堂，可說到底，也是為了攝政王妃的位子。
放眼宮中皇子們，連帶著皇上，有誰，不是仰仗著白玉堂的臉色過日子？
嫁了他，才是真正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其實說起來，也多虧了近日來，往太後跟前去的多，才能有這麼大的長進。
蘇清顏一出現，戴月再想去白玉堂那邊，卻愣是連說話的份沒了。
本想去太後那裡央個恩典，明裡暗裡試探了好幾次，才知道連太後都做不了白玉堂的主。
還不止呢，瞧著宮裡那些娘娘們，花無百日紅，寵愛，不過就是曇花一現，唯有坐鎮東宮，在沒了恩寵之時，才能屹立不倒！
她是在宮裡看人臉色長大的孩子，趨利避害，是她的本性。
因而這些天以來，心懷不甘夜半難眠之時，她也捫心自問過好多次，若白玉堂不是攝政王，只是個閑散王爺，她還會一心想要嫁給白玉堂麼？
答案……
“呵。”戴月自嘲般地笑開了，手裡抓著腰間掛的穗子，左一下右一下地擺著。
怪就怪，蘇清顏不長眼，非要擋了她的路！
前腳戴月安撫了自己一番，盡量平淡著離去，後腳，白禎楮也上了轎。
可一想著，蘇清顏放著車轎不乘，非得騎馬，說不定是因著近來性情大變，越發張揚了的緣故。
若是他也棄車乘馬，說不定能讓蘇清顏高看一眼，屆時再想做什麼，豈不更方便？
這麼一想，白禎楮才踏上馬車的右腳，瞬時收了回來，整個人往後一推，撞到了跟在後面想上轎的蘇林婉，連鼻頭都紅了。
蘇林婉只知道鼻子一熱，忙用手絹捂住，卻也顧不上那許多，只疑惑地看著白禎楮：“殿下這是怎麼了？兵器行開業的吉時已經快到了呢。”
這會再聽到蘇林婉嬌嬌柔柔的聲音，白禎楮也不知怎的，只覺得聒噪。
又見蘇林婉手上的絹子都被血染紅了，頓時沒了好氣：“都流血了不知道麼？趕緊回去靜了臉，免得到了水雲居，驚著那許多的賓客！”
蘇林婉如遭雷劈，她與白禎楮交好這麼久，何曾聽白禎楮說過一句重話？
就算她現在流鼻血，可那也是白禎楮突然後退，把她害成這樣的！
若是從前，白禎楮早已憐惜不已地過來哄她了，而如今卻……
是因為蘇清顏？
就因為蘇清顏！？
蘇林婉滿臉的不敢置信，可白禎楮壓根就沒那個耐心，皺著眉頭上了馬，一心只想著去追蘇清顏。
而白禎楮要走，他的車轎自然也要跟著，動作絲毫不敢怠慢，直揚了蘇林婉一臉的灰！
蘇林婉也顧不上什麼大小姐的架子了，忙不迭小跑著追上去：“殿下，您走了，我怎麼去啊？”
“你府上沒車轎麼？”白禎楮不耐地扔下這麼一句。
聽到這話，蘇林婉風中凌亂。
她府上沒車轎麼？
府上有，不是她的！
都是老太太和蘇清顏的！
因為她們手裡捏著金銀，什麼都養得起，而她和方氏母女，卻是什麼都裁減了的！
而且，白禎楮沒發現她近來都不怎麼出府了嗎？
居然還問她‘府、上、沒、車、轎、麼’！？
“你……我……”
蘇林婉張著嘴，一時竟喘不上來氣。
而同樣喘不過來氣的，還有早已經笑倒了的謝玉。
只見謝玉大剌剌地坐在門框上，笑得眼淚橫飛，連頭發都亂了。
實在是太歡樂了！
向來只聽說蘇林婉是個極溫和的人兒，不僅知書達理，連命也好！
先候逝世，如今的蘇候襲爵，蘇林婉這個偏房所生的庶女，才能當上侯府嫡小姐！
隨後還被皇上指婚，不日就要嫁進東宮！
可誰能知道，這樣的侯府大小姐，在白禎楮面前竟這麼不得臉，甚至還大受嫌棄。
再聯想到蘇林婉先前慢悠悠地出門，還自作多情，怪蘇清顏沒有著人去叫她那副洋洋得意的模樣……
“啊哈！你……哈哈哈哈哈哈哈！”
謝玉指著蘇林婉，笑得愈發放肆。
蘇林婉臉色一黑，摻著方才在白禎楮後面吃到的灰，再加上鼻子流下來的血跡，竟是當真在臉上開了染坊了！
而謝玉好容易止住了笑聲，抬眼又見到這副情形，頓時笑到恨不得在侯府門口打個滾的地步。
那兩腿，甚至還在地上用力跺了幾下！
蘇林婉死死握著拳頭，掌心裡傳來陣陣刺痛，銀牙近乎都要咬斷了，才捂著臉灰溜溜地回府。
謝玉備受家中寵愛，身上又有功夫，連帶著謝將軍都是不講理的。
她惹不起！
可人還沒進去，她就又像是想起了什麼，腳下一頓，回頭看了一眼謝玉，深吸一口氣，款款走了回來。
發現蘇林婉站在自己跟前，謝玉倒是愣了愣。
怎麼的？還打算跟她動個手？
勇氣可嘉啊！
誰知道蘇林婉卻是：“謝姑娘，一會，能捎我一程麼？”
看蘇林婉臉上這副勉強的樣子，似是讓謝玉捎帶一程，反倒還委屈了她。
謝玉嘴皮子輕扯，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蘇林婉：“我？捎你一程？”